“今天是歌儿的大婚之日,是该笑的。”
墨江横握住沈晴的手,看着沈晴小心拭泪,低声劝慰道。
沈晴轻轻的摇摇头,“不,我是高兴......为歌儿高兴,想不到我在有生之年还能看到歌儿结婚......”
“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心愿吗,你看,我们的歌儿现在多幸福,是不是?”
“嗯。”沈晴靠着墨江横的肩,小声道,“江横,我知道,你之所以同意歌儿在这种时候成婚,也是因为怕我身体撑不到看到歌儿结婚之日,反而成了遗憾是不是?”
墨江横轻轻拍拍沈晴的手,“瞎说什么,以后别说这种话了,以前啊,我公务忙,一直也怎么陪着你,这眼下冷深的未来有你哥哥那边照应着,歌儿身边又有容槿,以后,你的身边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江横,谢谢你,此生有你。”沈晴目光含泪,抱住了墨江横的胳膊。
墨江横目露温柔,笑了。
在为数不多的祝福下,婚礼仪式结束。
教堂是墨江横包下来的,包括宴请宾客的庄园也是墨江横包下来的。
厄尔斯神父和孤儿院的姐妹以及小朋友们吃完饭,墨江横就着人安排车将他们送走了。
残阳如血,墨轻歌身上穿着白纱,席容槿攥着墨轻歌的小手,对墨江横道,“我会照顾好轻歌的,您放心。”
墨江横点点头,说,“容槿,后面的事情就都交给你了,还有件事,我想是时候告诉你了,我已经给歌儿入了乌克兰国籍。”
此话一出,不仅席容槿惊讶,连沈晴都很意外。
“江横,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墨江横没有说话。
席容槿却道,“我知道,你所做的都是为了歌儿的以后着想。”
墨江横把自己的女儿加入了乌克兰国籍,等于是给了墨轻歌另一重保护。
也就是说,他和墨轻歌虽然办了婚礼,但是,目前他和墨轻歌领证的话,就有些障碍,毕竟他是别**官,和一个乌克兰国籍的女人领证,还要走一遍政审程序。
无疑是延期了他和墨轻歌的领证时间。
这个延期,其实是墨江横有意为之。
因为墨江横并没有百分百信任他,给他和墨轻歌留足了一段适应时间,也是给自己的女儿留了一条后路,若是以后他和墨轻歌之间生了变故,墨轻歌完全可以全身而退。
席容槿这般想着,并没有因为墨江横的做法而心生怨怼,不过是领证办手续需要一段时间。
他能等。
而且,他已经娶了歌儿,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墨江横不轻不重的按了下席容槿的肩,“容槿,好好照顾歌儿,还是把歌儿带到营地照顾,其他人我不放心。”
“我知道,您不用担心。”席容槿恭敬的点点头。
“爸爸,你和妈妈旅行完一定要回来看我。”
墨轻歌一只手握住墨江横的手,一只手握住沈晴的手,因为不舍,眼睛红红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哭腔。
惹得沈晴也忍不住掉了眼泪,上前拥住了墨轻歌,“歌儿,你要好好的,如果.......”
沈晴没有说下去。
她想说如果她还能多活几日,何尝不想每天都陪着女儿,可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撑不了几天,也不想女儿知道自己的病情后,情绪受到影响而伤及腹中胎儿。
所以,她才说要和墨江横一起出去旅行。
不过是想在生命枯竭的最后一段时日安安静静地离开这个世界。
“你看你们母女俩,哭哭啼啼的惹人笑话。”
墨江横嘴上这般说着,眼睛里也带着一丝湿润。
“爸爸,妈妈,你们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墨轻歌说着,眼泪已经落了下来。
“别哭了。”席容槿拥着墨轻歌的肩,给她擦拭眼泪,然后将墨江横和沈晴亲自送到庄园门口停着的一辆黑色宾利前。
墨江横向司机示意,司机立马打开车门,然后,一只犬便从车里窜了下来,直接跑到墨轻歌面前,甩着尾巴,一直围着墨轻歌转,嘴里还嗷嗷的叫着。
“凯拉?”墨轻歌一脸惊喜,微微俯身,摸着凯拉的毛发,“爸爸,你把凯拉也带来了。”
“是啊,我知道你离不开它。”
“谢谢爸爸!”
墨轻歌高兴的吸了吸鼻子,抱着凯拉的脖子,笑的像个天真烂漫的孩子。
沈晴说道:“歌儿,你现在有身孕,还是别经常和凯拉一起这么闹,记住没?”
“嗯知道啦!”墨轻歌拍拍凯拉厚壮的脊背“凯拉可是我的伙伴,我在哪儿,它自然要在哪儿的!”
墨江横和沈晴上车之后,凯拉突然朝车子奔过去,不知为什么一直叫。
还围着车子嗅着。
“凯拉,过来!”墨轻歌唤了一声,凯拉又跑到墨轻歌身边来了。
席容槿下意识的看了看凯拉,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墨江横的车子,有些不放心的叮嘱,“您在外也需注意安全。”
墨江横摆摆手,“照顾好歌儿。”
席容槿不知为什么还是有些不放心,刚想再说些什么,沈晴许是受了风身体有些不适,咳嗽了几声。
“保重......”
席容槿话还未说完,墨江横又朝席容槿摆摆手,后车窗升上,车随之驶离。
良久,席容槿立在原地,莫名的有些不安。
“槿哥哥.......”墨轻歌挽住席容槿的胳膊,脑袋靠着席容槿的肩,有些伤感的说,“爸爸妈妈走了,以后我身边只有你了.......”
席容槿抬手,一把拥着墨轻歌,“歌儿,你还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两人相拥了一会儿,凯拉忽然跑开了。
两人相依抬步回到庄园里,准备回酒店。
凯拉不知道是兴奋的还是怎么了,一直跑在最前面,跑的极快。
墨轻歌听不到凯拉的动静,嘴里唤着:“凯拉!”
凯拉边跑边嗷嗷的叫着,还不时地回头看着两人。
席容槿见凯拉似乎有些反常,朝凯拉吹了个口哨。
凯拉倒是聪明,像是受到命令似得停了下来,围着远处假山后面的草坪转来转去的。
那边是一个雅致的花园,席容槿领着墨轻歌走过去。
那里种着一排排木槿树。
“是木槿花?”墨轻歌弯着眉眼,说。
她眼睛看不见,却闻到了熟悉的木槿花香。
席容槿摸摸墨轻歌的发,“是啊,国内我的秘密基地也如这般一样种着许多这样的木槿树。”
“槿哥哥,我想要花环,像小时候那样,你每次会编花环戴在我头上。”
“好,在这儿等我下。”
席容槿目光温柔的像是要从眼底溢了出来,牵着墨轻歌的手,走到木槿树下,让墨轻歌待在原地,他朝花园里面走去。
这时,手机响了。
席容槿掏出手机一看,是席盛源。
席容槿皱皱眉,并不想接。
可是,想了想,还是接了。
席盛源肃冷的声音传了过来:“若是不想墨家出事的话给我滚回来!”
“什么意思?”
席容槿心头一惊,一种前所未有的预感袭来,胸口猛地收紧,发疼。
“槿哥哥!”
忽然,墨轻歌朝他的方向唤道。
席容槿回头望去。
墨轻歌一袭白纱,站在木槿树下,手里拿着一束木槿花,应该是她刚从树枝上采摘下来的。
她双眼清亮,远天的夕阳残红映在她的眼底,诡异的像是炸开了一片血。
她茭白的小脸绽放着笑容,朝他招手,站在花海里美的似仙,脚步略快的朝他走过来。
凯拉在不远处汪汪的叫不停。
耳边席盛源在说什么,他已经听不到了,视线猛地锁住远处闪烁的一抹微光。
那是.......狙击手。
正是凯拉冲着叫的方向。
而狙击手对准的方向就是墨轻歌的位置。
继而远处传来几声枪响。
“歌儿.......”
席容槿脸色瞬间没了血色,沁满血丝的瞳孔猛烈一缩,映着墨轻歌翩然若仙的朝他走过来的画面。
他想竭尽全力喊出声来,可是嗓子却疼的如针扎,身体最先做出了反应。
迅速朝墨轻歌冲了过去。
“槿哥......”
最后一个哥字还没说出口,忽然,墨轻歌整个人被人猛地抱住,差点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
砰!
一声震烈的枪声仿若在耳边炸开。
墨轻歌惊了一下,浑身抖了一下,急忙抓住男人的军装。
“槿哥哥,怎么了?我听到枪声了.......”
身子一重,男人忽然朝她倾轧过去,趴在了她的身上,继而,耳边是男人喘息的声音,“歌儿,快走.......”
墨轻歌惊恐的浑身战栗,忙去摸男人的脸,却摸到一股浓稠的黏腻。
血腥味刺鼻,墨轻歌瞠大的瞳孔里眼泪刷一下落了下来。
慌乱的嗓音都是抖的:“血,槿哥哥,是血.......槿哥哥,你受伤了吗?”
“歌儿,走.......”席容槿推她,嘴里涌出一口鲜血,流在了墨轻歌白皙的脖颈上。
墨轻歌抖着双手摸着他的脸,感觉胸口好像有什么湿热的液体贴着她的胸口,像是热水似得将她身上的白纱群染透。
墨轻歌手往下,摸到席容槿军装上胸口的位置,手上迅速沾满了血。
她急忙按住那个像是源源不断流不尽的血洞,惊叫的喊出了声,“槿哥哥,你中枪了.......流血了......血,都是血.......”
“歌儿.......”席容槿抬手,摸着墨轻歌惊恐到狰狞糊满了血泪的小脸,瞳孔涣散,气息微弱,每喘息一次,就有鲜血从嘴里涌出来:“对不起......歌儿,对不起,我还是没能护住你,是我的错.......歌儿......忘了我.......”
“不.......槿哥哥,你不能死.......我不要你的对不起.......你答应过我的,会一直陪着我的.......”
触在脸上那只手滑落。
墨轻歌抱着浑身是血的席容槿,跪在了地上,哭得撕心裂肺,最后扑在了席容槿身上,推着他的身体,嘴里哭着喊着他的名字。
最后一次枪响结束,西华一身迷彩,从远处跑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
那个不过十多岁的女孩跪在地上,已经哭得没了声音,怀里抱着浑身血淋淋的席容槿,沾着血泪的脸颊贴着男人被鲜血糊满的脸颊,眼泪不停的流。
她身上的白纱已经被鲜红的血染头,脸上,身上,头发上都是血。
她就那样跪着,像一个无魂之人,如同死去一般,若不是看到她眼睛里不断往外涌的泪水,还以为她不是人,在煞红一片的夕阳里像是一抹鬼魅。
相比西华第一次见到墨轻歌的时候,此刻的墨轻歌,在他眼里是死的,随着席容槿已经死去了。
该死!
他还是来晚了一步。
没想到席家的人会做的这么绝!
眼看着女孩倒了下去,西华急忙跑过去,脱了身上的迷彩外套,将女孩的身体盖住。
“少校,席家的人来了!”
身后跑来一个士兵,对西华喊道。
西华没有犹豫,附身将墨轻歌拦腰抱了起来。
怀里的墨轻歌嘴里还在哭泣喊着槿哥哥,西华低头看了一眼,双臂微微收紧,眼底划过一抹疼惜。
察觉到胳膊上一股黏腻的鲜血,西华看到墨轻歌婚纱裙下那双纤细的腿沾满了血,还有更多的血涌了出来。
“去医院!”
西华喊道。
士兵看了一眼地上浑身是血穿着一身军装的男人,问道:“这个人呢?他好像是那个席总统的儿子。”
西华抱紧墨轻歌,单手拔枪,对准了地上的席容槿。
手指扣动扳机的那一刻,听到了怀里墨轻歌细弱的哭声:“槿哥哥......”西华浅浅压下去的扳机骤然静止。
他眉眼深深地看着怀里闭着眼睛流泪的墨轻歌,暗暗的咬了咬牙,收起枪,嗓音冷冽:“走!他是死是活,席家的人会管!这笔血债,他早晚得还!”
.......
与此同时。
拉斯维加斯的另一端街头。
两列持枪的士兵将一辆炸毁了的汽车围住。
汽车毁的辨不出原来面貌,翻到在地,燃着冲天火焰。
周围围着许许多多的路人。
有不少人指指点点。
“怎么了?那边出什么事情了?”叶芸书拉着女儿虞明珠从商场里出来,就看到不远处的街道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明珠,走,过去看看!”
叶云书一把拽着虞明珠的胳膊,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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