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辩解有用吗?你都在气头上了,我不做出点敲醒你的事儿你是不会明白的。”
“可是、可是谁……谁这么混蛋,要说这种事情出来,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的?”她心里太郁闷了,虽然不像别人说的那么不堪,什么供官人玩弄云云的,毕竟她是清倌,但在窑子呆过又是个不争事实……闹到此地,实在难堪,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她想哭,想像个女孩子家那样嚎啕大哭,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可惜不行,她现在是男子,她要装得很坚强,男儿有泪不轻弹!
她咬住下唇,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后悔自己女扮男装了,连哭的权利都没有,做一个古代男子真是不容易。
崔莲廷当然不知道她内心变戏法一样的独白,而是锁眉沉思,因为他想起了一件事,就是上次脚腕上缠着白线的事。
“有人在背后故意想害我们。”
“从何说起?”她问。
“上次我在九天瀑布谷跌落的事,记得吧。”
“当然记得。”
“那次跌落不是无意,是有人蓄意而为的。”
她瞪大了眼:“什么?哪个混蛋这么狠心,这可是杀人!”
“或许不是想杀人,只是想给点教训,哪知玩脱了。”
“你怎么知道是有人蓄意的?”
“我沐浴时在脚腕上摸到了一圈透明软线。”
“什……什么?那真的是有人故意的啊!”
“我一直在暗中调查是何人所为,目前还没有明确线索,今天又出了这事,让我更加确信我们被人盯上了。”
“圣院之内和我们有纠纷的,肯定是左煞堂的猢狲们!”她说。
“就算是,也要有证据才行。不然凭嘴巴说破天也是白搭,说不定还会被再次反将一军。”
“说的也是,那该怎么办好?”
崔莲廷沉想了想,说:“关于你是娼倌的传闻,你一定要死咬是别人诬陷的,一定不要认为自己有历史就底气不足了。”
“可是……大家都信了,我不承认又有什么用?”
“傻啊你!你想想,等我们把害我们的人抓到了,再说是他们诬陷的,谁人不信?到最后,谁会信一个有杀人意图之人的话?不论那谣言里是否掺杂了真实,所有人的愤怒只会转向杀人者。”
“看你说的,好像已经信誓旦旦能抓到始作俑者?”
“确实有个想法了,就等着鱼儿上钩。”他露出一抹阴险的笑。
二人随后回了寝庐,刚上走廊,就见卢旺脸色仓皇地来到二人跟前。
“你们可回来了,师父找你。”他看着小七说道。
卢旺心里原本是没有膈应的,现在直视杨昭七还是生出些膈应来。两人之前交往愉快,还算谈得来,现在漫天流言蜚语,把杨昭七说得这么不堪,是有损感情的。
他稍稍看了她几眼,撇过了头。
杨昭七当然知道卢旺心里什么想法,她也没有多说,人贵自知,她很感激卢旺没有翻脸不认人。
崔莲廷打算陪着她一块儿去找师尊们。
“小七!”余子婴的声音自后面响起,他和阎摩一起都出来了。
“我们和你一起去。”
杨昭七遂鼻头发热,眼睛泛酸,她何德何能有这么一帮好朋友。
“谢谢你们,不用了,我没事。”沾上这些绯闻,总是面上无光的,她想自己处理,免得他们几个都被人笑话。
虽然她这么说,那两个人还是悄悄跟上了。
杨昭七和崔莲廷来到净心园外面时,就听到里面传来女子哭啼的声音,两人相互对视。
里面啼哭的人,正是今日晚上膳堂里和杨昭七发生口角的三个女子。
“师尊……可儿在堂堂圣院之下被人轻薄,真的是无法无天了!可儿还听说,那个弟子,是个娼……娼倌……天啊我的老天啊,可儿都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人了。”她的哭声凄凄沥沥,死的都能被哭成活的了。
另外两个女的,只是陪着一块哭,附和着“是啊是啊”之类的,一直都是那个叫“可儿”的姑娘言辞善辩。
任虞当然是极力为自家女弟子打抱不平,拍着大腿,痛心疾首道:“院尊!众位师尊!你们看!放任那颗毒瘤逍遥就是这个下场!这才把剑放在他身边不久便出现这种事情,要是久了,那绝对是内忧外患啊!”
“闭嘴!”屠葛庄狠瞪。
任虞讪讪,不再说话。他知道屠葛庄让他闭嘴的原因,他刚才提了剑的事。
甄义谦还没说话,坐在一旁的赵婉芝也不说话,关于杨昭七过往的事情,下午才耳闻,哪晓得晚上就有个左煞堂的女弟子来申诉,说是被杨昭七当众轻薄,事情接二连三,雪上加霜,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好。
人家姑娘都赖在这哭了,难道不给出解决办法?
所以他们吩咐了人,干脆把杨昭七找过来,当面对峙,先把眼前最要紧的“轻薄”之事给说清楚,姑娘的声誉要紧。
杨昭七站在门口,看了崔莲廷一眼,说:“我自己进去吧,这件事是我惹的,与你无关。”
他看看她,点头。
她提起衣摆,大步走了进去。
“师尊、院尊。”她鞠了个躬,双手作揖。
甄义谦冷着脸,看都不看她一眼,甚至用手撑头,顺便挡住了大半眼睛。
赵婉芝说:“坐,坐吧。”
“谢师姑。”杨昭七站起身,抬头挺胸走到椅子边坐下。
任虞自打她一进门就冷眼盯着她,她移动到哪里,眼神就跟到哪里,不屑道:“你还真是好意思,做错了事还理直气壮,没有一丝悔改的意思。”
可儿见自家师父替她出气,忙又呜咽两声:“呜呜……可儿和两个妹妹好可怜的。”
杨昭七回应:“任师尊,你所听到的都是可儿姑娘的片面之词,何曾听过我的辩词?我为什么能理直气壮,因为她说的都是谎话!”
“你血口喷人!”可儿回吼。
“可儿姑娘,明明是你先在背后议论我的,本来你议论我我想着忍了算了,但你还要毁我师父的清誉,若不是你说的太过分,我是不会站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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