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爪从青石砖上踩过,发出沉闷的响声。
走在铁荆棘城的大街上,看着两侧已经风格迥异的建筑物,阿尔特陷入沉思。
曾几何时,这里人声鼎沸,往来的商贩和行人络绎不绝,吆喝声足以传出数百米远。各色服装的人们惬意的在大街上自由的行走,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家家店铺都有想看看的货物。
如今,这里只是一片荒凉的破屋。那些恶魔占领这里后似乎从没想过用心经营,整片街道大多是肮脏的有些恶臭气味的住宅,难以想象那些恶魔是怎么忍受得下去的。少数几个敞开的铺子,也不过是铁匠铺和恶魔们的餐厅。推断起来,那些恶魔除了吃饭就没什么可做的,反而把大量时间用在打铁锻造装备上。所以恶魔凭借强悍的体质和巨量的装备,做到了把每一个恶魔都组装为士兵,而人类却永远做不到这一点。至于恶魔的粮食从哪里来?这邪恶的生物从来不会种植粮食,他们的食物来源只有两个,要么从人类那里抢,要么抢人类。这座城市中丢弃着数不清的白骨,堪比人间地狱。
阿尔特很想把恶魔屠杀贻尽,可惜他仍不能如愿。今天一早联军举行了一场会议,在红衣主教罗兰的主持下,众人进行了一场投票,决定对于所有的恶魔是进行关押还是全体处死。阿尔特本以为结果是显而易见的,但九个国家的代表中有七票投给了关押,只有两票投了处死。也就是说支持阿尔特的只有一人。阿尔特很失望,但也不能违抗联军的共同决定,只能无奈的接受。
此时他仍是闷闷不乐,心中的郁结得不到舒展。米娜丝等人想要和他一起去庆祝这场胜利,也被他一口回绝。他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即使城门边的广场上士兵们正在欢庆这场大胜利,他也不曾靠过去。
当他走到倒塌的魔法塔的时候,一个人找上了他。也许他不是人,阿尔特不知道神使是什么生物,只知道这个家伙不简单,他也是战争胜利的重要功臣。
“阿尔特·潘德拉贡,很高兴见到你。”神使礼貌的说。
“你好,神使大人。”阿尔特说,“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我只想和你聊一聊。”神使笑道,“如今大军战胜了恶魔,你好像是唯一一个不开心的人类,我很好奇是什么令你愁眉不展。”
“我不开心吗?”阿尔特想了想,答道:“的确,我没有尽兴。我恨那些恶魔,如今我们胜利了,但恶魔并没有被消灭,这就是我不开心的原因。”
“看来你还在纠结为什么大家都选择投票给关押恶魔,是吗?”神使说,“虽然我不参与投票,那件事我也是全程都在看着呢。”
阿尔特说:“我不理解,那些邪恶的生物为何还要活下来?为什么不把他们灭种?”
神使反问:“每年都有数不清的家禽家畜被人类杀死,人类把它们的肉切割成各种形状,以丰富多样的手段加工成食物吞入腹中。如果论起邪恶,人类是否早该成为家禽家畜的死敌,并应该被它们灭种?”
“这……”阿尔特答不上来。
“不说其它种族,人类本身在历史上也多次爆发种族内部的战争。不知道有多少国家曾侵略其它国家,又被其它国家打败,难道战败国就要全民都被处死?”
“我……我没这种想法。”阿尔特说。他有些慌乱了,失了方寸。
“那么,还用我多说吗?不同阵营的战争,在已经决出胜负的情况下,还用进行灭绝吗?”
阿尔特感觉他说的好有道理,再也无法反驳。
“阿尔特,我想你是被仇恨冲晕了脑袋。”神使体谅的说,“你还年轻,没有人责怪你,但你更应该清醒的反省自身。如果你认为哪些恶魔的罪行是不可饶恕的,你可以向联军请求,把那些恶魔单独进行审判,我相信所有人都愿意为你主持公道。但要审判所有恶魔,那就不现实了。”
“我明白了。”阿尔特说。
“那么,你想审判谁?我想你一定与某些恶魔有着深仇大恨。”
阿尔特想了想,最恨的只有阿菲克罗斯,然而他是杀不死的。至于其他魔将,全是听从魔剑的命令而战斗,比起魔剑的仇恨远远不如。可是杀不死魔剑阿菲克罗斯,想要复仇又该从哪里做起?
他问:“魔剑阿菲克罗斯真的无法杀死吗?就没有可以杀了他的手段?”
“你最恨的是他?那我只能遗憾的告诉你,即使吾神也想杀了他,但也只能把他封印。”
阿尔特失望了。杀不了阿菲克罗斯,就不能为茜法报仇,这让他很是不甘心。
“不过……”神使又说,“关押阿菲克罗斯和那十三位魔将需要人手,而且应该是战斗力非常强的人,也许……”
“我明白,我愿意看守他们,绝不让阿菲克罗斯和任何魔将逃脱!”阿尔特立刻说道。
“我并没有要询问你,我是在考虑别人。”神使有点不悦的说。
“不,我请求你,让我来看管阿菲克罗斯和那些魔将吧!我一定可以的,我会一直保持巨龙的身体,任何魔将都不是我的对手,想要逃跑就会被我强力镇压。即使阿菲克罗斯本人想杀我也没那么简单,至少我在联军中也是最强的圣阶,我相信我能做好这份工作!”阿尔特迫切的说。
神使问:“如果你要一直以巨龙的身体看管那处监狱,你可能在很长的时间里都无法娶妻生子。”
“没关系!”阿尔特说,“这不是问题。”
神使又问:“也许……这个国家需要你做未来的国王,你不想要王位吗?”
“什么……我怎么可能坐上王位?”阿尔特迷茫的说,“我不过是一个平民。”
“你是王国复国的功臣,有很大希望坐上王位。”神使说。
“不,我并不贪图权力。”阿尔特说,“我对王位不感兴趣。”
这句话,与伊莎贝拉曾经的话如出一辙。
“好,既然这样,我就同意你的请求,让你做幽暗大监狱的典狱长。”神使郑重的说,“阿尔特·潘德拉贡,我满足你的愿望,从今开始你可以监管整个幽暗大监狱,请寸步不离的守护在大监狱中,绝不能放出任何一个魔将,更不要让魔剑阿菲克罗斯逃脱那里。”
“好!我发誓,我会用生命扞卫我的职责,保证完成使命!”
阿尔特兴奋莫名,心头的阴郁一扫而空。他知道自己已经以另一种方法为茜法复仇,虽然阿菲克罗斯仍然杀不死,但他已经能够关押阿菲克罗斯一辈子。从今以后阿菲克罗斯再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他也终于感觉到能够给茜法一个交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