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颜,其实,你不是抱养的。 ”钱冠霖轻咳了几声,注意她的反应,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你是你娘亲十月怀胎生下来的。”</p>
外面响起了一声雷,惊得景颜紧紧攥着信。</p>
父亲这是为了沐紫璇,撒了一个天大的谎言。</p>
他可以不要她这个女儿,但是不能连她的娘亲也要剥夺。</p>
“谢谢你,冠霖哥。”这种事情也只有钱冠霖会帮她做,今天的雨怕是不会停了,“我先回家了。”</p>
“先留下来吃晚饭,等下我叫福叔送你回去。”</p>
……</p>
第二天的清晨,金陵城的雨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p>
一辆黄包车停在了沐公馆的前面,从车里走下来了一个年轻女子,她撑着一顶油纸伞,穿着蓝色的旗袍,叩响了院子的大门。</p>
“是谁啊?大清早的。”府里出来的了一个人,是厨房的帮佣,她举着伞朝着铁闸门往外看了看,“是二小姐。”</p>
“请帮我开门。”</p>
“我,我先去问老爷,太太。”帮佣不敢做主,大家都在说景颜不是沐家正统的二小姐,早已经扫地出门。</p>
“怎么?刚才不是叫我二小姐?”</p>
“我……”</p>
“我不会为难你……”</p>
“景颜。”听到外面有动静,沐镇安拉开了窗帘,景颜打着伞站在门外,他从衣架拿下一件睡袍裹,对睡在身边的俞素媛说道,“我下去一趟。”</p>
“发生什么事了?”俞素媛睡眼朦胧,还没从梦醒来。</p>
“没什么事,你继续睡吧。”</p>
他匆匆跑下来楼,对着守在门口的帮佣说:“让她进来吧。”</p>
这句话说得好像非常慷慨,如同给路边的乞丐一块铜板:“嗟!你拿去买个馒头。”</p>
“大清早,你找我何事?”客厅里,沐镇安翘着二郎腿坐在檀木长椅问道,“缺钱可以直接来找我,不过,下次不要这么早。”</p>
“父亲,您那么心安理得吗?娘亲的牌位还在供奉祖先的祠堂里,离你的洋楼不过百米,你能心安理得睡得着?”</p>
“你一大早是来胡说八道的?”沐镇安每次看到沐景颜像看到了死对头一样,终于畅快住了一些时日,她又跑来添堵。</p>
“父亲睡得着,我可睡不着。”景颜从手袋里拿出满满的信,丢在桌,“父亲为了要我给沐紫璇让路,向全世界撒了个谎。我是娘亲十月怀胎的孩子,不是抱养的,而我的父亲,正是你。曾经我庆幸,我无父无母也好,那么和你没有半点关系。可是,天是爱开玩笑,娘亲的信全部说得清清楚楚,记录着对你的思念,以及写着和你苏州chan/绵的事实,她没有别的男人,那个送他去苏州的男子,不过是巧合,她不解释是不想你误会。可是,终究,你还是误会了。她用死来证明了自己的清白,而父亲,是害死她的凶手。”</p>
“你!你!从哪儿得到这些莫须有的东西的?”</p>
“是不是莫须有,你自己看看便知。”景颜冷冷笑道,“这些厚厚的信,没有寄出去的信,全部都是她对你的思念。她等了这么多年,死的时候该有多么绝望。而你,一个负心人,不配得到她的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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