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姜婉瑜的电话</p>
陈野在县城的心街来回徘徊了一夜，孤独的享受着痛苦的折磨。请大家搜索（品書網）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p>
走出象牙之塔的他突然间失去了头所有的光环，老师的关注，同学的崇拜，一夜间，仿佛都不存在了，一切都不重要了。自己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所有的光环又有什么意义呢？</p>
天终于亮了，陈野踏了回家的客车。踏进车门的瞬间，他忍不住向远方望着，盼望着心爱的小雨重新飞到自己的身边，陪自己说话，陪自己回家，那该多好啊！</p>
车，启动了。他最终没有盼到小雨的归来，他知道这只是个期许，只是一个梦而已。</p>
九十年代的乡下客车慢的像蜗牛，乘客随便下，没有固定的停车点，也无固定的发车时间，总要等到车塞了又塞，差横躺着放人了，才终于启动车，在龟速前行。任凭你怎么的有意见，司机依然我行我素，你说你的，我做我的。</p>
几十里的路，陈野足足用了了2个多小时，到家已是午时分了。看见那家家户户升起的炊烟，陈野又闻到了那久违的乡情，不禁泪如雨下。</p>
大红的鞭炮被爷爷高挂在了自家的门前，神手陈亲手点燃的一瞬间，也同时点亮了心那期待已久的憧憬。期盼是什么，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p>
然而陈野的分配却并非一帆风顺。作为计划经济年代最后一次大学生的分配，每位牵扯其的学生家长都使出了浑身的劲。1996年，是刻骨铭心的一年，分配的不仅仅是工作，更是每个家长背景关系强弱的斗角场。</p>
进机关，端铁碗，吃皇粮，是大家的共识，自然是首选。进国企如移动，电力系统等，也是选。但一般的企业则是无人问津了，企业吃效益，阴晴不定，谁愿进不牢靠的企业呢？</p>
此时的陈野充满了幼稚，他认为凭自己的名牌医大的招牌，进县级医院应是小菜一碟，计划委管分配应该按原则办事吧，自己不送礼，不请客，让别人去折腾吧，大不了跟爷爷做一辈子的赤脚医生。</p>
八月初，本科毕业早已分配完毕。陈野却没有关于分配的任何消息，这让一向稳重的陈野没了底气。陈野的同学郝小蕾毕业于地方榆州医学院，该医学院属三流学院，起赫赫有名的东南医科大，简直一个天一个地下。但即便是这样，郝小蕾一样被分到了县医院妇产科。自己可是名校毕业，难道竟无人问津吗？</p>
陈北周坐不住了，他赶紧买好了烟酒，连夜拜访一位远房的亲戚唐友贵，唐友贵在县计委工作，恰好协助主任管理毕业生的分配。</p>
见到了唐友贵时，陈野爷俩才知道，陈野早已被分到条件最差最偏远的马尾乡医院。那鬼地方，工资常常是发了月的，没有下月的，真他妈的叫做鸟不拉屎的地方，是人待的地方吗？</p>
听到结果，陈野呆了，神手陈更是目瞪口呆。陈北周央求着唐友贵：“唐主任，换个地行不？你大侄子可是名校毕业，咱级部门可不能不问青红皂白，一杆子打到底，如果真去了那，你侄子也许连个媳妇也找不到啊！唐主任，给俺爷俩想个法，行不？咱这可是亲戚，是亲三分向呢！”</p>
陈北周不断地陪着笑脸，差给人磕头了。八十岁的老人了，为了孙子的前途，他竟然舍了自尊。陈野看到这些，心里特别的别扭，特别的难受。</p>
唐友贵也是一脸的无奈。他也不明白陈野到底得罪了谁，县里有个大领导是盯了陈野，说是让陈野这样优秀的本科生下放到最艰苦的基层，可以增强基层活力云云。</p>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整死人也没地说理的好办法。榆州市地区人民医院，沐川县人民医院，两个医院点名要陈野，但谁敢放呢？成全一个人才，却得罪一位县委领导，这个厉害谁都掂得清。</p>
唐友贵深深为陈野惋惜，这小子刚出校门怎么得罪了领导了呢？他又不敢告诉陈野实情，于是说：“东西你们带回去，咱们是亲戚可不兴这个。小野的事我确实无能为力，组织决定的事，再想反扳已经没可能了。”</p>
陈野爷俩不知是如何从唐友贵家出来的，更不知是如何从县城赶回老家的。陈野满腹的愤怒，陈北周更是愁容满面：小野要到那个地方班，这大学不白了吗？这小子还有啥前途啊。</p>
那一夜，陈野彻夜未眠。他顿时感到无权无势无钱的小人物人生境况是何等的悲凉，哪怕你学识再高，能力再强，你还是带着“土”字。从大学始，他一直生活在幸福，成绩优秀的他，被家长惯着，老师宠着，同学捧着，总感觉自己未来的路是一条铺满鲜花的路。但繁华过后，竟莫名间有了秋的萧瑟，冬的悲凉！幸福真他妈像是个氢气球，说飞飞，说爆爆。</p>
第二天，唐友贵早早的班了。头打满了摩丝，三七分的头发被整的泾渭分明，丝毫不乱，滑滑的头发能让突袭而来的苍蝇摔个仰面八叉。</p>
唐友贵刚刚坐下，旁边的座机突然响了起来，号码显示是省委组织部办公室的，这个号码唐友贵记了三十年了，爹娘的生日可能忘，但这个号码他打死也忘不了。</p>
兴许有什么好事要临头了？我说今早个喜鹊在门前喳喳叫呢。唐友贵一肚子的兴奋。</p>
“您好！领导，我是沐川县计委的唐友贵，请您指示！”</p>
“唐主任，我是省组织部的姜婉瑜，不好意思麻烦你，请问东南医科大的陈野分哪了？有他电话吗？”</p>
唐友贵出了一身冷汗：“陈野啊，这个小伙子很优秀，还没分呢。请您指示！”</p>
唐友贵没有说实话，他不知道这个姜婉瑜和陈野什么关系，弄砸了，自己这个计委副主任也干到头了。</p>
“客气了，唐主任，我和陈野是大学同学，有他的消息请立马告诉我，拜托了！有空的话，请唐主任到省城来玩。”</p>
姜婉瑜挂了电话，但心却乱糟糟的：这臭小子，写信给他也不回，又没有电话能联系，陈野你小子还真够小气，你不想本姑娘，本姑娘可想着你，夫妻做不了，做朋友总成吧，看我怎么收拾你。</p>
姜婉瑜可是东山医科大的校花，表面冷艳，但内心却热情似火。她的身边总是有着无穷无尽的追求者，但她却并不感冒，她的心只有陈野，那个高大帅气，阳光的陈野。那是因为，陈野不仅成绩好，更有一颗侠义的心。</p>
那一日，姜婉瑜邀请陈野在校外的地摊吃烤羊串。谈的正欢的时候，突然闯进几个流里流气的家伙要对姜婉瑜动手动脚，表面平静的婉瑜，其实内心已是害怕至极。她知道，弱弱的陈野又岂是混混的对手。她后悔今天的外出，好悔！要是爸爸的警卫员在，该多好啊！</p>
在她思考的瞬间，猛然间陈野大吼了一声，身形如闪电般的窜了出去，几个混混应声倒地，遍地哀嚎。没有人看出陈野使了什么招数，十几个混混竟全趴下了，个个眼露出了惊慌，这小子究竟是人是神？</p>
周围传来大伙热烈的掌声。姜婉瑜一头扎进了陈野的怀里，去感受大男孩温暖与安全。</p>
陈野和任秋雨的恋情在学校里是公开的秘密，不过在姜婉瑜看来，任秋雨无非是占了与陈野同是老乡的先机。只要陈野没成婚，她一直要追下去，她不在乎门第高低，她要的是一份热火朝天的爱情。</p>
这一次，姜婉瑜看见了陈野侠义和担当。她了解到陈野从小跟爷爷学习洪拳，爷爷号称“神手陈”，不但医术高超，身手了得，而且善于于捏骨整形，一般的扭伤，爷爷手到病除。</p>
婉瑜听得如醉如痴。陈野能感受到姜婉瑜那刻骨的深情，不过他不敢接受，只因怕看到任秋雨那忧郁的眼神。</p>
毕业在即，陈野只留给了姜婉瑜具体的通信地址。九十年代，家没有座机，更没有手机，写信是唯一的交流方式。</p>
姜婉瑜的信件，陈野一封也没有收到，据说后来全让大队支书的老婆烧开水了。</p>
姜婉瑜分到了省委组织部综合科，但她一刻也忘不了陈野，于是才有了打电话的一幕。</p>
千里之外的陈野还在痛苦的沼泽，他哪里知道自己的命运正在悄悄的发生着变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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