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单父城人群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一辆马车正在往县衙前行,城内的街道的两旁布满了卖农货、蔬菜的农人、卖些吃食衣布的小商贩、以及店铺伸出来标牌旗号,让本来就小的街道变得拥挤不堪。
反正现在是天下大乱,流民们那里太平或者有吃的就往那里跑,随着流民商人的不断涌入,让这地处曹州徐州交界处的小城是热闹非凡,连带着城内的房租、地契都翻了好几番,曹州各地趁势推出的土地房屋交易税的税收也是连连翻番。
在马车内有两个俊俏的少年,正在催促着让车夫加快速度,但是听他们二人的声音倒是有些阴柔,如果凑近仔细看两人耳垂处还有细细的小洞,这两人就是许继宗让往单父送信的那两个女子装扮的了,脸有些圆身材较矮的一人叫崔秀媛,较高身形有些瘦长的比较俏丽的一人叫卫向灵,是钜鹿王府内侍卫向哲的妹子。
赶车的车夫是一个穿着短打,五十岁左右的老汉,常年的风吹日晒得他胳膊面容都黑黝黝的,他此刻被车厢里的两人催促得不耐烦了,然后看着街上排成长龙的马车、牛车、驴车以及农人们推着的独轮木车,赶车的老汉看到这个情况,就有些没好气的对车内卫向灵和崔秀媛说道:“两位小兄弟,你们两不要催了,这单父城南街我这一年每次来都这样,入城时老汉我让你们绕道西门去进城你们偏不去,那边虽然说要远些,可是没有这么多北上曹州南下徐州的行人、商贩。”
“都怪你!我们第一次到单父城那里知道这么多,你这老伯又不早点说,现在可把我们两人的时间耽搁了,我们有急事得赶快到县衙去,这可怎么办啊!”有些牙尖嘴利的崔秀媛向赶车的老汉埋怨道。
“你这小兄弟怎么还怪起老汉我来了,要不是看在曹掌柜的面子上,我家周掌柜才不会派我带着商号十多个好手,没日没夜赶夜路护送你们两个来单父来呢”
赶车的老汉一脸不情愿的样子,继续说道:“告诉你们两人,这徐州到单父虽然白天没什么,但是晚上也是有些不太平的,要不是我们商号的名声和护卫多,光你们两人早被半道的那些土匪给劫了。”
许继宗每次和这家汇通商号的周掌柜联系时都是用一个姓曹的化名,所以这些人也只是以为许继宗和赵九熊是两个徐州的商人
卫向灵看到车里的崔秀媛又要说话,赶忙拉了一下她道:“行了,秀媛不要说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没有看到我们前边都是车吗?”
因为车厢内有些闷,车内的崔秀媛和卫向灵两人打开了车窗上的布帘透气,街道上一名用木箱抬着面包小贩,看到两人开了车帘就凑上来,向车厢内的两人问道:“看两位公子是第一次来本城?加了蜂蜜的面包三文钱一块,两位公子要不要来一点,尝一尝,绝对比黑面包好吃多了,要不要……”
卖面包的小贩看到两人不搭理他,悻悻的离去了,可是卖面包的小贩刚刚走,路边一家店铺的一个店小二,又拿着块布巾凑上来说道:“两位兄台前面路口有辆马车撞到人了,官府的官差正在处理呢,这都到饭点了你们先下来吃碗冷淘!本店的冷淘整个单父城内最正宗……不吃冷淘?那汤饼、胡饼、馒头都有……”
“不吃、不吃……你这人烦不烦啊!”
车内的崔秀媛向着一直絮絮叨叨店小二嚷嚷了一句,随后放下了车帘子气嘟嘟的坐在车里。
“秀媛你不要着急,我们已经到单父城了,很快就能到县衙了。”卫向灵看着气冲冲的劝道。
“赵大哥说过只要让我把东西带到,他过年回曹州时就会用八抬大轿把我抬过门的,到时候我也是夫人了,就不用整天的被人使唤来使唤去。”崔秀媛脸红红的一脸期待的,凑到卫向灵耳朵边轻声说道。
卫向灵也是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不然许继宗也是不会让她来跑这一趟了,她想了一下忽然向赶车的车夫说道:“要不,老伯,你带我们两走路去县衙斜对面的那家绸布店!”
赶车的车夫闻言道:“那可不行,商号的人都去休息了,我去了就没有人看马车了,这马车被人偷走了可怎么办。”
正在卫向灵和崔秀媛两人在车内焦急等待的时候,街上忽然来了一队衙役军,他们开始在街上抽查起路人身份牌子,跟进城城门处的巡检印章。
“把你们的进城用的牌子拿出来。”
两名身着甲胄的衙役军,正好抽查的卫向灵他们的车子,赶车的车夫赶忙摸出一粗纸,纸上边盖有印着‘单父’两个字和日期的印章,军士看了车夫递来纸上的‘三’字后,继续询问道:“老倌,你们进城的有三人吗?”
赶车的老汉赶忙答道:“是的两位军爷,车厢内还有两人。”
随后两名军士看了一下车内的两人,然后刚要走去盘查其他人,车内的卫向灵看着两赶军士忽然想到什么,忽然指着两人喊道:“你们俩人给我等一下!”
那两名军士看到竟然有人敢指着他们说话,走到车厢出较为年轻的一人,走到马车的车辕处指着车内的两人说道:“敢这样指着我们说话,是想要到县衙大牢中住两晚吗?”
平心而论单父城内的士兵,在这个时代中已经算是有礼貌的了,赶车的车夫看到两名军士发火,赶忙打圆场道:“两位军爷,他们第一次来单父城不懂规矩,你们拿着几文钱去喝碗茶水,就当小老儿代他给你们赔罪了。”
刚刚说话的那名军士看到赶车老汉手中十多文钱,没好气的说道:“你这老倌收起你的钱来,老子不想因为你这点钱被监察衙门的人抓到丢了饭碗,只要城内的治安好了,刺史府每三月一次都会给我们发额外赏钱,我才不稀罕你这几个钱。”
“去把你们的长官叫来,我有事找他一下。”车内卫向灵没有被刚刚军士的话吓住,继续向两名军士说道。
“看来你这厮,真是想到县衙大牢里去住上两晚了,我们的长官那有这么多时间见这个见那个的?”那名军士听完卫向灵的话越发的火冒三丈起来。
牙尖嘴利的崔秀媛不甘示弱,向那名军士大声道:“你敢拿!耽误了我两的大事,你们俩吃不了兜着走。”
街道上路人和小商贩本来就多,现在看到有人竟然敢跟城中的这些军士起冲突,都是赶忙围过来兴致勃勃的准备看热闹,这处人群一下子就围了好几层,更有甚者因为站在外边看不到,就抬着凳子站凳子上面观看,而两旁临街的茶楼上的人,也是一下子也是人多了起来……
“你这小子竟然敢这么说话,我还制不了你啦!”那名军士越说越气,就要爬到车上去拿人。
两名军士中年纪较大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人,看着车内气定神闲的卫向灵,觉得事情不简单赶忙拉住了要爬车的军士,然后跑到路边一颗叶子黄了一片白蜡树下边,向着带队的一名伙长说了几句话,随后那名伙长也是跟着那名军士到了卫向灵他们的马车旁。
卫向灵看着车外这名身穿明光铠腰挎唐刀的军官,随后从背后的包裹里,摸出了许继宗给她的腰牌递给了这名军官。
刚刚脸上还有些不耐烦的这名伙长,接过这铜牌子一看,赶忙立正了身子把腰牌还给了卫向灵,然后向着车厢躬身说道:“末将单父城衙役军伙长姚兴,不知道上官驾临,还望恕罪!”
叫姚兴的这名伙长刚才接过腰牌一看铜牌上‘卫城’两个字时,就知道车内的人不简单,因为他知道曹州军将领中,只有校尉一级的军官才会配发这种印着‘卫城’的腰牌,能获得这种腰牌也是伙长姚兴奋斗的目标。
而且腰牌后面还印着“录事参军”时,那更是让姚兴觉不得了,整个曹州军的人都知道,曹州军里边就只有一名录事参军,虽然这个许参军在军中基本看不到,可是那也是在曹州军中口口相传的大人物。
卫向灵看到这名军官的态度赶忙说道:“麻烦你快送我们到县衙去,带我们找城中最大的官。”
伙长姚兴听完车中人的话,他看了一眼街道堵成长龙的车队,他没有犹豫赶忙让人找了两顶轿子,让军士抬着卫向灵和崔秀媛两人匆匆往县衙赶去。
“老倌,你拉的人是什么人,能让城中的这些军爷抬轿子?”街道旁面饼店的门口招揽客人店小二,刚刚是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好奇的走过来向赶车的车夫问道。
“老汉什么人这么厉害,和我们说说呗!”
“说说嘛!让大家伙听……”
刚才围过来准备看热闹民众,他们本来都想看官差抓人的,可现在人没有被抓还被抬走了,有些人在猎奇心理驱使下,纷纷过来向赶车的车夫好奇的询问起来。
“哎,没热闹看了,浪费我点的这壶好茶!”
“就是白点这壶茶了,店家这茶还能不能退……”
茶楼上看不了热闹的人也是纷纷埋怨的喊道。
赶车的车夫哪里知道什么事情,他就是知道自己家周掌柜,让他送两人来单父城县衙斜对面的一家绸缎庄,现在看到这些打算看热闹的人来纷纷过来向他问缘由,索性跑到马车的车厢了将布帘放下来,不在理会这些好事者,留下这些人在外边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