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州因临颍水而得名,始称于北魏,西周时期为胡子国国都,战国时期为楚邑,秦汉以来,为历代郡、县、州府所在地,也算是中原的大州。
可如今经过多年的战乱,加上颖州紧临蔡州,更是雪上加霜,颖州是蔡州兵劫掠最为严重的地方之一,百姓早已经十不存一,哪怕有剩下的百姓,也是早已经逃入山林中,躲藏起来了。
不要说颖州治下的其他县,就连州治之地汝阴县,也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残破城门之处,挂着很多所谓的叛军头颅,城内更是没有一户百姓,与其说是州城,不如说是一个军营更为恰当。
距离汝阴城十余里的一处关隘,其实这里就是一个,设置在小河旁边的关卡,一条小道上栏着几根木栏,在木栏的旁边,各种竖着两面宣武军的旗帜,旁边有几间低矮茅屋,驻扎有军士,过了这个关卡在往继续南走,就可以到颖州治下的永安县。
此时这里正有十多名军士,无精打采在木栏的旁边执哨,其中一人从腰间拿出一个水袋,喝了一口水后,浑身冷的抖了几下,用袖子有抹了一下嘴,对他旁边的一名军士说道:“娘的,这大冷天的,让我们在这喝西北风,他们倒躲在屋里边烤着火。”
“可不是么,整天在这里盘查叛军,这么多天了除了我们的人,不要说叛军了,连一个活人都没有看到过。”一名军士回刚刚那人道。
“你们听说了没有,其实就跑了几个人,我们在这是就是浪费时间,叛军还会跑回来让你抓。”几名军士人中的一人说到。
“俺看不止,这几天不是常常有人,从蒙城那边带着叛军的脑袋,一队队的回来领赏吗?”又有一人说道。
“那算个鸟的叛军,怕都是一些山民,叛军就跑了几个人,那里会有这么多叛军的脑袋。”
“管他什么人,有赏钱拿就好啦,俺们在这一点油水也没有,我那婆娘快生了,如果附近有人,俺也去砍他几个脑袋,拿回去领赏,到时候拿了赏钱,还能给我那婆娘买几个鸡蛋补补身子。”
“娘的,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有人来了。”一个领队模样的人,向说话的军士喊道。
就在这些军士,说话的时候,远处的小道上出现了一队军士,正打着宣武军的旗号,向这边赶来。
为首的一人穿着锁甲,头上用布带束了一个发髻,脸上虽然风尘仆仆,都是还能看出原先较为白皙的面容,腰上带着一柄唐刀,骑着马朝关隘这边,慢慢悠悠的过来。
来的这些人正是王洵他们,一行人这一路过来,果然如王洵说料,虽然经过几哨卡,也是都在王洵的应付下,也是都惊无险的过来了,如今快到颖州城附近,哨卡也是越来越少,可能宣武军的人,也是不会想到他们会回来,所以哨卡主要就是在涡阳,或者蒙城方向。
王洵他还用这张假文书,打着节度使府的名义,在经过哨卡算带榨取了一些补给,路上那些宣武军的军士,哪里见过什么节度使府的大印,文牒给他们看他们也是看不懂,就算有人看得懂,也是被王洵蒙混过来了,而大部分的哨卡都以为,王洵这人是节度使府派来公干的,好吃好喝的招待不说,临走还给他一些好处。
王洵看到前面有关卡,心里也是大喜,从上次遇到的那个哨卡开始,他们已经走快两天,没有遇到一个活人了,要不是荒草丛生道路旁边,时不时可以看到,一些被烧毁的镇集或者村庄,或者是被摧毁的高楼院落,王洵都以为这是进入了原始社会。
粮食也是快吃完了,哪怕身上有钱,没有人你也是买不到东西,如果在不补给,王洵他们这些人就要吃土了,所以王洵此刻对这个关卡里的粮食打上了主意。
王洵带领众人到了木栏前面,不等看守关的人开口,他骑在马上率先,居高临下的开口问道:“赶快开关,放本都将过去。”
守卫的头领望了一眼,骑在马上得意洋洋的王洵,又巡视了王洵身后的众人一眼,并没有打开木栏的意思。
“你们谁是头,过来见我。”王洵见她们没有开关的意思有喊道。
那带头的人对王洵说道:“这位上官,小的是长剑都小校李固,所属‘王重师’将军麾下,上月宋州军反叛,这才从卞州调防过来,还劳烦请将军把腰牌,文书给小的看一下,在给将军开关。”
叫李固的小校说完还躬身拱手给王洵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
王重师这人王洵在宋州也听王述提起过,唐中和末年,蔡州贼寇攻陷许昌,王重师跑了之后投奔了朱温,朱温惊异他的相貌,应该是比较帅那一类,所以经常立于朱温阵前,执掌了左右长剑都。
‘都’这个编制,出现在唐末期和五代,由于藩镇割据,军队编制非常混乱,这时一个新的作战单位“都”出现,这个编制非常特殊,小到数百人多到数万人的“称号都”,比较著名的如杨行密的“黑云都”、朱温的“厅子都”“长剑都”、李克用的“横冲都”“帐前银枪都”、前蜀王建的“紫旗都”、还有刘仁恭的“定霸都”等……
反正是非常的混乱,王洵在宋州时,军中就有张骁勇所领的扬旗都,还有郑蔺扬武都,张骁勇的扬旗都,有三千多人,而郑蔺说统率的扬武都就几百人。
说到王重师这人,王洵还在宋州时,听防御使王述对这人的评价是:沉稳大肚,非常懂得随机应变,使得一手好剑和马槊。
看着这名小校的行事,王洵也是感叹,没想到王重师这人,不但懂得随机应变,治军也是不错,王洵他们前几次遇到的哨卡,看到王洵们这些人,军士盘查来往人员,从来来都不像这个关隘如此小心翼翼。
李固好好的盯着,骑在马上的王洵看了好久,又对比了旁边几张通缉令上的画像,虽然一个都不像,但他感觉这个将军太年轻了,白白净净的没有一点军人的样子。
王洵见那叫李固的小校,看着他和旁边通缉令的人对比,心里就想笑,那几张通缉令,他前面几个关卡,也是看到见过。
通缉令上画像也不知道,是那个灵魂画手画的,和王洵完全不像,没有照相机就是好啊,不然像王洵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大道,过关卡肯定是跑不掉。
王洵看着通缉令,觉得他脑袋的赏钱还满高的,值万钱,还封都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