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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氏生产很突然。※消息, 匆匆和礼部交待了去向, 就奔回去的时候, 纪氏已经在正午时分, 把双胞胎生下来了。

    林海匆匆洗漱,换了衣服,先去看纪氏。纪氏已经收拾妥当, 喝了汤药, 睡的甚香。

    林海过去看孩子, 见黛玉领着奶娘、丫鬟,在守着睡觉的两个出生婴儿。

    屋里人见侯爷进来,立即起来心里, 让出摇篮前的位置。

    “爹爹,你快看, 五弟和六弟。”黛玉扯着林海的衣袖, 拉他看弟弟。

    “很好,很好。” 两个孩子一人一个模样,都偏小,不足月的双胎, 唉。不过看起来,还成。

    林海看了一会儿孩子,问黛玉。

    “晏晏,知道你母亲为什么提前生产吗?”

    黛玉捂着嘴笑。

    “爹爹, 母亲吃过甜葡萄, 漱口的时候, 听丫鬟说笑,说起爹爹以前教三弟,吃葡萄不吐葡萄皮的绕口令,也跟着笑,就呛了一下。”

    林海放下心,林暮说话比林晨晚,还一个字、一个字地吐,为林暮能加快语速,他想了不少法子。这一路紧张得他呀,现在手心都是汗。母子三条命呢,不是内宅出了什么**就好。

    “爹爹,你放心啦。弟弟们这里,女儿看着呢。”

    “好闺女,你弟弟这里交给你了。”

    林海去找赵老大夫,年后赵老大夫推荐了他的师弟,六十多岁了,也是为了便利往来内宅。

    “侯爷。”赵老大夫和曹老大夫,见了林海匆匆过来,忙给他行礼。

    林海赶紧说:“老大夫免礼。”请了二人坐下,问起纪氏的情况。

    赵老大夫开口说道:“县主一切都好,虽早产了些日子,但双胎足月的本就少。好在孩子小,也是到了差不多出生的时候了,所以生产很顺利。侯爷不用担心。”

    曹老大夫说:“两位公子也都很好,虽小了一点儿,养上几个月,就和足月的孩子,不再差什么了。”

    林海赶紧谢过二位老大夫。

    “侯爷,县主年龄大了,这又是双胎,以后总要隔个二、三年再生育了。”

    林海汗,可不用再生了,孩子不好带啊。为纠正几个孩子的关系,他用了多少心血,差点累白了头发。

    可他还是手里作揖,嘴里应到,“老大夫提醒的是。”

    慌得二位老人人,赶紧地回礼。

    等林海走了,曹老大夫对师兄说:“没想到林侯爷,对我们老朽施礼。”

    “师弟,在林府久了,你就会发现,侯爷对儿女最是看重,对内宅的要求,是行事光明正大,不容任何一点儿私隐事。在这里,可以安心养老,不担心牵涉进什么私隐事情,晚节不保好牵连家人什么的。”

    曹老大夫点头,“谨遵师兄教诲。有师兄指引,师弟在这侯府就可以坦荡终年了。”

    说是师兄弟,差了十岁,赵老大夫对他,是有半师之谊的。那些入门的初级内容,都是师兄教导的。师兄出师以后,对他也没少提携。现在得了这个供奉的位置,虽不如在外赚得多了,可是给自己全家谋来了一个保障。曹老大夫算得明白,他要是能在林府,像师兄这样做十年,未来二十年内,家人都不用担心,再有豪强欺上门的。

    林海再转回纪氏屋里,纪氏还在沉沉睡着。他轻轻伸手给纪氏扶脉,良久放下心来。还好,纪氏只是累了。

    等纪氏醒来,已经是晚霞漫天了。她看到的就是,丈夫坐在她的床边,笑吟吟地、满脸关注的神色。

    “夫君。”纪氏话出口,就觉得嗓子有些干。

    林海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清鸡汤,一匙羹一匙羹地喂给纪氏喝,等喝了鸡汤,漱过口,又用帕子,给她搽拭嘴角。

    “夫君,这些事儿,有丫鬟呢。”纪氏很享受丈夫的照料。

    林海笑笑,“婉容辛苦了。”

    “夫君,您看了儿子们没有?”

    “看了,一人一个模样。像你的那个,你来取名吧。”

    纪氏激动,握住林海的手,眼泪就盈满了。

    “夫君。”纪氏哽咽着,说不出来话。

    “婉容,月子里可不能哭。”

    纪氏的眼泪还是滴了下来。

    “婉容,你再哭,侯爷我就收回刚才的话了。”

    纪氏破涕而笑。

    “夫君,妾身哪里有哭,是高兴的。”

    “婉容,虽是你取名,在这家里,还是大排行,小五、小六那么叫着,可好?”

    “好。”纪氏明白,这样对过继出去的小五,才是最好的。

    纪氏想了一会儿说:“夫君,小五叫纪霖可好?久旱甘霖的霖。他是纪家的甘霖,出身是林家。”

    “好。依你。霖儿这名字好。”

    “夫君可给小六取了名字?”

    “曧,林曧。”

    林海把曧字一笔一笔地在纪氏手心里写了,纪氏笑,“夫君,这孩子以后学写自己的名字,可要先糊成一团了。”

    林海失笑,可不是嘛。可既然取了,他也不想改了。

    “练多些,就好了。”

    “怕曧儿以后,要怪您偏心呢。他的名字这么难写。”纪氏笑。

    林海也笑,打发丫鬟,去把才出生的孩子抱过来。

    孩子抱过来了,后面跟了一串。

    “父亲,母亲,”几个孩子先给夫妻俩行礼问好。

    然后,林旻就趴到纪氏的床头,“母亲,五弟长得像二哥,六弟长得像儿子。母亲,他俩怎么长得不像啊?”

    纪氏看着抱到眼前的双生子,她也笑,这俩孩子,放在一起,一看就知道是亲兄弟。可就是一个像父亲,另一个像母亲。

    “这样好啊。要是长得一模一样的,你还得费心思猜是谁呢。”

    林海看孩子们都挤在一起,围着纪氏说话。等了一会儿,就开始撵人。

    “好了,你们都去写功课吧,让你们母亲好好休息。”

    林旻又在床边赖了一会儿,被林晨拉走了。

    “夫君,您去照关那些孩子,妾身再歇一会儿。”

    “好。你要有事,打发丫鬟叫我。”

    纪氏笑着应了,看林海出去了,才抱起小五,轻抚小婴儿的脸颊,霖儿,霖儿……

    家变后所有的、沉郁在心底的悲哀,都在抱着纪霖的一瞬间,被充盈满怀的幸福感,驱散得一干二净了。

    洗三后,林海得了双生子的事儿,在京的官员差不多都知道。谁见了林海,都向他祝贺。但看在他都五十多岁的份上了,别人家的孙子,都比他长子大,也没人嫉妒他。对他现在能有五子,只有满满的同情。这些来自同僚的同情目光,让敏感的林海承受不住。他去吏部告假,匆匆地对程荫说了实话,说要在家休整心情。

    程荫携手贾赦一起登门。

    “如海,哈哈哈。”贾赦拍着林海的肩膀。“繁森说你受不了,别人同情地看你?”

    “恩侯,繁森,唉,你俩坐。”林海在家躲了俩天了。

    “你俩说,我这好好得了双生的儿子,还都好好的。个个那么同情地看着我,那啥意思啊?!”林海修炼顺利,进阶很快,对周围环境、别人气息的感知,更敏锐了。

    “啥意思,提醒你呗。好好活着,别儿子没长大,就……”

    “赦兄,你,”程荫阻了贾赦后面要说的话。

    “繁森,如海他不在乎的,就他,再活一百年不成,再活五十年,还是可以的。”

    “赦兄,他真不在乎,怎么能回家休息。”程荫有点急,都和贾赦说了林海在意,才回家躲着的,俩人过来安慰安慰林海的,怎么,这人怎么,还这么说话呢。

    林海笑着让人上酒席。

    “恩侯,繁森,我真是受不了,那些人同情的道喜。冲他们,我也得再活个三五十年的。来,来,喝酒,这酒可是养身体的好酒,多喝点,多活十年。”

    二人先贺了林海得子,然后说着、说着,又说道程荫前些时候得的长孙,再说道过阵子永琏还要再添一个。

    贾赦笑得心满意足,“这一个,不管是孙子,还是孙女,老子都喜欢。”

    这不是废话吗?

    你已经二个嫡孙、一个嫡孙女了,可不是再添嫡孙、嫡孙女,都开心麽。

    林海和程荫一对眼色,各敬了贾赦三杯。贾赦一下子就有点喝高了。

    他端着空酒碗,不满地说:“昨儿,大皇子来找我,m的,他一个嫡长皇子,不学着光明正大地、帮圣人处理朝政,和老子来拉扯什么。”

    林海赶紧清场,让人端醒酒汤来。

    他先给贾赦倒了一碗白水。

    贾赦一仰头,把一碗白水都喝了。搁了酒碗,就不满地了,“如海,你不够意思啊。我俩来看你,你怎么拿这没味道的酒水,糊弄我啊?还不如牛大那里的酒呢。”

    程荫笑,帮林海糊弄他,“哪里,恩侯,咱倆喝的一样的酒,我咋就没觉得呢。吃菜,来,吃菜。林家的菜,好吃。”

    贾赦吃了一些菜,又喝了醒酒汤,人清醒一点儿了。拉着二人的袖子说:“如海,繁森,你们一定,一定别掺和皇家立储的事儿。我岳家赔进去了,我父亲赔进去了,我妻子、长子,都赔了进去。呜呜呜……”

    贾赦泪流满脸,哭得悲催、悲壮,哭得不能自抑。

    哭得林海和程荫,心里也泛起酸楚。

    程荫看着贾赦,心里满满都是感激,恩侯这是在提醒他啊!他现在的位置,和荣国公贾代善当初,何其地相像。而且,他不敢说的是,圣人就立储,已经问过他的一次了。

    林海拧了帕子,给贾赦搽脸。

    “舅兄,我和繁森都记得,绝不掺和皇家立储的事情。圣人春秋鼎盛,哪里需要现在考虑立储。”

    程荫点头,林海这话,与自己回圣人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