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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0

    大姐儿被贾琏和凤姐惊着了, 几下爬到凤姐身边,站起来就要扑凤姐。≌>

    “娘, 娘”,大姐儿叫着往凤姐怀里扑, 贾琏赶紧截住女儿抱在怀里,凤姐看着女儿稚嫩的小脸, 眼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地滚落, 心疼地拉大姐儿的手。

    “大姐儿, 大姐儿,”凤姐哽咽难耐,心一横, 这次索性逼贾赦和贾琏父子做到底,不然以后自己和大姐儿没的好。想到原著绣春囊引发的抄捡大观园,邢夫人可是借着王夫人的手使力, 难道都没看到那香囊做工粗糙的样?还不是一样直逼到凤姐儿面前:自然是那琏儿不长进下流种子弄进来的。

    贾母死后,邢夫人没了任何掣肘,极力撺掇二老爷二太太把贾母留的身后银子,用到给贾母盖阴宅, 再买几顷祭田上。邢夫人自己捏着丧事银子不放, 反说凤丫头果然有些不用心。无人无钱,凤姐如何操办?到那时候,再和原著一样, 就是整理整理仆妇, 还又恐邢夫人生气, 不又是到了人累得吐血,邢夫人还是在人前说:‘里头人多,照应不过来,二奶奶是躲着受用去了!’的地步?

    “二爷,二爷”,凤姐哀声,合着滚落的眼泪,焦灼着琏二的心。“老爷和二爷以为送太太过去皇觉寺,是惩治了太太昨晚的哭闹,岂不知是把太太逼成和我们母女生死之仇了?日后太太回来就是一根绳索吊在我们母女颈上。待到了那一日,太太千般手段施展出来,二爷也只能眼看着我们母女,生死尽由着太太。”

    凤姐搂过大姐儿大放悲声:“大姐儿,大姐儿,你小小年岁,要知道往后,都要提心吊胆挨日子,要知道往后,太太想把你许到什么不堪的人家,就要去什么不堪的人家挨一辈子,可是后悔没能糊里糊涂跟了娘亲去了!”

    一众丫鬟赶紧上来劝,贾琏想到邢夫人日后定会将今日的苦,加注到凤姐和大姐儿身上,百倍千倍加注到大姐儿身上,就后悔今日办了一件蠢事。刚才自己还高高兴兴和凤姐邀功,这那里是功劳,这是自己把妻女推到火坑边。

    贾琏目赤欲裂,语无伦次,“凤姐,大姐儿,”口中只喊着妻女,却说不出什么得用的。

    这边屋子里闹哄哄一片,贾赦听得先是大姐儿哭,然后是凤姐哭,再就是乱糟糟的,忙打发丫头去看,口里喝着:“把大姐儿抱过来。”

    那丫头过来看贾琏抱着大姐儿,大姐儿哭着往凤姐那去,凤姐只拉着大姐儿哭,对二人施礼,二人也不搭理他,只好抬高声音说:“二爷,老爷叫把大姐儿抱过去。”就伸手来抱大姐儿。

    大姐儿这时候怎么肯跟外人,一手搂着贾琏的脖子,一手拽紧凤姐儿的手。小小的人儿,看娘亲哭,爹爹无法,也感觉到事情不好,只管靠在贾琏怀里,拉紧凤姐的手。一家三口就团在一处。

    那丫头无法,就回去和贾赦禀告西屋里的抱不来大姐儿,一家三口哭到一团的事。贾赦这两日正是喜欢大姐儿在兴头上,连老娘给自己下毒的悲凉,都被大姐儿的笑脸冲淡不少。立即就恼了,“琏二那混账,作甚要招惹凤丫头。”就自己要过去看。

    贾赦屋里的丫鬟,哪个敢违拗他一句。赶紧给他穿家常衣服、套鞋子,贾赦腰带也不等系上,就抬脚走。秋桐秋实一边一个搀扶着他,其它小丫头赶忙拿着巾子帕子,还有伶俐的去打帘子,也有跑到西屋门前预备打帘子的了。

    乌泱泱一群人就进了西屋。

    贾赦就见炕桌上的饭菜还没有收拾,看样子也么米吃多少的。贾琏跪在炕里,凤姐坐在迎门的炕桌西边,大姐儿蹬着凤姐的腿,由贾琏抱着,凤姐还搂着大姐儿。地下围了一群的丫鬟在劝,“二奶奶,二奶奶,可别哭伤了身子。”

    贾赦就觉得自己的心头火,突突地往外冒。这一个二个的,就都看不得他有个孙子了。

    强自提气喊道:“都闹什么呢?”

    屋子里的丫鬟这才发现贾赦进来,看贾赦脸色不好,呼啦啦立即跪了一地。

    秋桐秋实扶了贾赦坐到炕对面的太师椅,有丫鬟立即捧上茶盅。

    贾琏抱着大姐儿,大姐儿又给凤姐搂着身子握了一只手,偏大姐还舍不得松开贾琏的脖子,一时就难以起身。

    贾赦那个气啊,定是琏二这不靠谱的又招惹了凤丫头,偷摸了那个丫头才会这样。

    凤姐放开大姐儿,要起身下地给贾赦行礼,贾赦就说:“凤丫头,你坐好了。待老爷给你教训琏二”

    转脸就阴恻恻地对贾琏道:“琏二,你是皮紧了?”

    贾琏抱着大姐儿,就着跪着的姿势转向贾赦:“父亲,儿子惭愧。还希望父亲给儿子做主,给凤丫头和大姐一条活路。”

    贾赦看贾琏红着眼,神情激愤,什么叫给凤丫头和大姐儿一条活路,自己什么时候要不让她们娘俩活了。

    贾赦瞪着眼看贾琏,那表情就是不给老子说清楚,老子吃了你。

    贾琏就咽了咽口水,说道:“父亲,儿子今日奉父亲命,送太太去皇觉寺,跪一个月的平安经。一个月后把太太接回时,太太会把受的苦发泄给谁?”

    贾赦不是贾政那不通俗物的人,脑子一转就明白了,这是凤姐怕邢氏回来拿她做筏子,发泄怒气呢。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有为父在。”

    贾琏就低头给大姐儿搽眼泪,声含悲凉,“父亲,您在,儿子和媳妇自是有您做依靠。可是也日日提心吊胆的。就像父亲昨夜说的,您要是一直昏迷,凤丫头怕就是以后都要在皇觉寺了。”拍拍大姐儿后背,安慰大姐儿。“就是大姐儿,以后能得去皇觉寺,也是好命。要是太太把她许到不堪的人家,儿子遵从孝道,”贾琏哽噎的说不下去,放大姐儿在炕上坐好,给贾赦磕头。

    “还请父亲给凤丫头和大姐儿活路。”

    贾赦沉吟半晌,想想邢氏的日常为人,还有搬家出来的这几日的闹腾,原以为是她身边的婆子不着调撺掇的,但看昨日,可没有任何人撺掇,听琮儿说了就搁了饭碗冲过来。罢了,儿子、孙子、孙女、儿媳妇,还是重要的。

    “为着此事,也不值得你们这样担忧。琏儿,下月你去接邢氏,带了为父写的休书,也不必接她回府,直接送去庄子上,等她家人来接。若她不接休书,直接送回皇觉寺去。”

    贾琏又给贾赦磕头,“谢谢父亲”。

    凤姐就下地给贾赦施礼,“谢谢父亲。”

    贾琏教大姐儿说:“谢谢祖父。”

    大姐儿看父母亲平和了,就带着泪珠笑,糯糯说:“谢谢祖父。”张手要贾赦抱。

    贾赦一肚子的气,瞬间烟消云散。奶娘赶紧起来抱大姐儿给贾赦。贾琏叫所有人都起来,把桌子收拾了。

    贾赦说:“好好给你家奶奶再收拾了一桌,别饿到我孙子了。”凤姐羞红脸给贾赦福身。一屋子丫鬟好象打开了按钮,活动起来,收拾桌子的,打水给一家三口洗脸的。

    贾赦抱着大姐儿让奶娘收拾好了,就让奶娘抱着大姐儿跟自己回去了。

    凤姐洗了脸,重新搽了面脂,就是眼睛红红的还能看出来哭过。

    琏二打发丫鬟们都下去,揽了凤姐的腰,“凤儿,这下儿可放心了?”

    凤姐嗔了琏二一眼,靠到琏二怀里,“二爷,你一会儿吃了饭,接大姐儿去吧,别忘了带上纸笔。”

    琏二爱怜地捏了下凤姐的鼻子,“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