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升平帝调兵遣将,依然是换将不换兵。≌兵士则是原地不动。目前西北军中的主帅是征西元帅龙广海。他资格老,人脉广,之前虽然没有在西北军中呆过,可是家中世代从军,西北也有不少门生故旧,所以来到西北很快就跟站稳了脚跟。武威将军徐鹏,也是此番因为西北战事吃紧而调过来的。他和龙广海算是老相识,之前都在辽东镇守过。两人差不多脚前脚后来到西北。
西北这边也有一员老将,名叫朱林,虽然叫扬威将军,不过是个五品的杂号将军,和正一品的龙广海和正三品的徐鹏不可同日而语。他是土生土长的西北人,从小兵熬资历升上来的。本家和岳家都没什么本事,加上本人不是个有野心的人,所以这二十来年一直无功无过的窝在西北。
好在西北这些年一直没有大的战事。来来往往这么多主帅,都不会轻易对付这么个没有威胁的人,他也从慢慢的小朱熬成了老朱。
他身边有一个军需官姓金名不换,也在西北呆了二十来年,两人算是至交好友。这金不换也没娶妻生子,就是老哥一个打光棍,唯一就是有些财迷。这军需官可是一个肥缺,不少人都拿眼睛盯着呢。但这金不换为人圆滑,上上下下打点的十分妥当,再加上也不止他一个军需官,这些年倒也无惊无险的混过去。
二皇子元仲川一路奔波,来到军营略作休整,就去中军帐内,拜访征西元帅龙广海。账内此时坐着满满登登的人,威武将军徐鹏并扬威将军朱林都在,就连金不换也在角落里站着听令。
元仲川身长七尺,体格健壮,看起来十分孔武有力。他态度谦和的说:“押粮官元仲川见过龙元帅,各位将军”。
在场众人听他通报姓名,就都知道他的身份,谁敢受他的礼。龙广海赶紧起身说道:“还不给二皇子看座”。
有小兵赶紧搬过来一把椅子,龙广海想让他坐到首位,元仲川倒是连连推辞道:“在下奉旨前来,只不过是一个督粮官。您给我个座,已经是天大的荣光了。小子何德何能岂敢坐到首位”。如此退让了一番,元仲川在龙广海左手边找了个位置坐下了。气氛一时间有些紧张,没有人出声。
元仲川说:“你们继续,我既来到西北军中,就跟大伙是一家人了,你们有什么话不必背着我。我这个人性子直爽,有什么说的不对的,你们只当是一个小兵一家之言也就是了”。
龙广海摆了摆手说:“岂敢岂敢,那老夫先问你,这次你押了多少粮草过来?路上可还太平”?元仲川从袖子里拿出几张单子说:“托您的洪福,一路上风平浪静,没有什么波折。至于粮草,元帅请过目。凡我经手的粮草数目和品种都在这单子上。您一看便知”。
龙广海仔细的看了看,心说哪怕这单子他幕僚做的,都可以算的上是一个有心人了。他面露赞赏的说:“好,事情办得干净利落。老夫今日一定向圣上奏本,禀明此事,必不敢埋没你的功劳”。元仲川谦虚的说:“分内之事何足挂齿”。
龙广海转头又问:“徐将军,犬戎有什么动静,派去的斥候怎么说”?
徐鹏说:“最近三天没有什么动作,想来是被我们的十万雄兵所震慑,不敢轻举妄动了”。
不可怠慢,犬戎一向阴险狡诈,出了名的出尔反尔。派人继续盯紧他们。朱将军,新兵那边训的如何?
朱林答道:“此次征兵征的比较急,所以不少人都是第一次来到军营,有些不适应。不过属下已经日夜操练,争取早日练好本事,他日在战场上,杀犬戎一个措手不及”。
龙广海说:“你一向稳重,我是信得过的。不过新兵之事不容有失,另外老兵的日常训练也不能疏忽,这方面徐将军比较有经验,你们二人可以多切磋。按行程,这几日大皇子也要过来,他应该带了不少人,你们要提前备好营帐。
另外我接到八百里加急,抚远将军楚思明不日也要来到西北军中。军需官,你这边要做好安排,他们远道而来,不可怠慢”。
元仲川出京的时候,并没有听到楚思明也要来西北的风声。今天听龙广海这么说,心中微微一动。
他知道杨灿并楚家兄弟他们在大哥身边,这事父皇知道但并没有反对。他们到了大哥身边,然后父皇就把楚思明也派过来,难不成是他知道了舅舅做的那些事?应该不会,父皇最重视子嗣,如果发现了,必不会放过他。他心里百转千回,面上却说:“好好好,恭喜龙元帅麾下又添一员猛将”。
徐鹏本来以为在西北,龙元帅之下自己就是第一人了。可是楚思明如果来了,情况就不好说了。
他身上有家传的爵位,而且本身是正二品,比自己官位高。最重要的是他弟弟楚思远是天子近臣。他又想到大皇子也要来,心想这西北有热闹看了,于是面不改色的跟着说:“那末将恭喜龙元帅了”。
傍晚,元仲川和自己的师傅于国泰、侍卫高达三人在帐中落座。元仲川先开口说:“高达外面现在什么情况?大姐夫好点了么”?高达说:“还是那样,每日里只是捧着本书坐在床上。略说些什么,就说自己头疼的厉害,躺在床上不起来。大夫诊脉说他身弱体虚,只能静养”。
元仲川哼了一声说:“体弱!从出京城开始,我这好姐夫就开始病着。师傅这定国公家,居然连这几分薄面都不给我”。
于国泰没有接他的话茬,继续问高达说:“他可有给京城写信?或者跟什么人联络”。高达肯定的说:“只言片语也没有。他身边只有一个小厮,小的一开始就试探过,借同屋之人的手,让他去饮酒。张公子没有同意,对方对他语出不敬,后来上手推了他一下。他跌倒在地,那个小厮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接下来的几天,张公子说自己闪了腰,一直卧床。那个小厮跟在身边伺候,没有离开。想来他应该是会点拳脚,但绝不是高来高去的武林高手,要不然也不会任由主子被人欺负”。
于国泰谨慎的说:“即便如此也不能小觑,定国公府到底是百年世家,多少都是有些底子。接着派人把他盯住了,有什么异动速速上报。然后劝慰道:“仲川,这一个来月了,还没能释怀么?咱们这位定国公呀!不过有些事不是他做不做,而是别人想不想。对了高达他平日里可有练字”?
高达回道:“有,极少。不过写完马上就烧了”。
元仲川说:“他倒是谨慎。对了我那个表弟陆有轩呢”?
他倒是每天忙忙活活的,具体在忙什么属下不太清楚。因为他身边有不少武林好手,我们的人不方便贴的太近。
于国泰说:“我之前跟他身边的那位先生宋君来聊过一次”。元仲川以眼神示意他继续说。老夫觉得那是个有真本事的先生,不过他暂时的主子资质有限,有些事他也是心有余力不足。元仲川玩味的说:“先生这话有意思”。
我当时也是这么觉得的。这位先生跟着他,怕是侯爷指派的,不是自己收服的。
原来如此,可是我还是不明白舅舅怎么派了他过来。做事情透着一股子鬼祟劲,和鸣轩比起来天壤之别。
主帅守军中,主子无需担心侯爷的安排。而且有时出奇不意反而更立奇功。而且大皇子应该也快到了,主子您还得早做打算才是。
打算,那几个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还能打算什么。
主子您稍安勿燥,今天听说楚将军要来,老夫看那徐将军脸色有异。你不妨找个机会跟大伙喝顿酒,好好聊聊。
元仲川想了想说:“也好,不妨带着龙元帅和大姐夫。我倒要探探这西北军中的底”。
三人正说着话,有小兵来报,陆二公子来了。高达迎了过去,元仲川看了一眼,是陆有轩和他的师爷宋君来都过来了。他站起来请两人落座。
陆有轩先施了一礼,然后亲热的说:“表哥最近辛苦了,我看今天龙元帅对您颇为爱重。想来今后在军中,你一定会心想事成的”。
元仲川客气的说:“都是因为有你在身边,督粮的差事方才办的十分妥当。大姐夫身子弱,没帮什么忙。表弟虽然年纪小,但是十分的能干。回头我一定在舅舅和父皇面前替你美言几句。方才不埋没了你这等少年英才”。
陆有轩嘴里说岂敢岂敢。可是目光中透着的那股子忍耐不住的得意,也被宋君来和于国泰尽收眼底。宋君来暗暗的叹了口气。
于国泰说:“陆公子,那边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陆有轩知道他是二皇子的师傅,并不敢怠慢。答道:“一切按计划进行,保证不能出什么差错。这个时候杨灿他们几个人应该到了平溪谷,我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保叫那几个人有来无回”。
表弟办事,我一向是放心的。这几个人实在麻烦,千万别让他们逃脱了就是。
陆有轩洋洋得意的说:“您放心,我爹早就安排了后招,就算他们几个侥幸逃脱,也管叫他们插翅难飞”。
宋君来补充说:“具体人手和方案,我家公子在来之前已经和侯爷推演过,应该不会出什么纰漏”。
元仲川听到此事丹阳候也全力跟进,心这才稍稍放下。他继续跟陆有轩闲聊。
这边定国公长公子张弘和呆在帐内,他打小就喜欢读书,长得也一副弱不禁风模样。他见帐内没有旁人,问自己的小厮说:“伺墨,外面情况如何”。他的这个小厮长得一脸憨厚像,让人不会心生防备。此时回话倒是口齿伶俐的说:“陆公子带人去了二皇子那里,今天他们去拜访龙元帅和徐将军。据说楚思明将军和大皇子应该也快到了”。
张弘和说:“到了好,到了好。我这个当姐夫的身子不好,一路上都没帮上什么忙。等两位舅哥都来了,怎么也得强撑着出去请他们吃顿酒当赔罪”。
伺墨毕恭毕敬的说:“全听公子您的吩咐”。
我的身子一时半会也不能好,谁派大夫来都不要紧,多瞧瞧总是没有坏处。你这段时间除非必要,也不要多走动,呆在我身边也就是了。
小的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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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