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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真诚的套路

    三人都笑了一回后,黄绣英眨眨眼问道:“郑公子,那柳如是怎会来大营了?”

    郑冲当下将昨晚情形说了,只道是于孟熹误认柳如是为白莲教中人,而后便跟踪前往查探,发现她下榻之处还真混入了白莲教贼人,已经被郑冲亲手革毙。只因她下榻之处出了白莲教贼人,官军查封不能居住,因此便来大营暂住几天,稍后便会返回江南去。

    这话自然是郑冲编造的,他也不想将事情说出,令两女为他担心,有时候谎言也分善意与恶意的。

    当张灵素听得郑冲孤身潜入查探时,忍不住为他捏了把汗,又听得贼人挟持徐佛,郑冲忽然出手相救时的惊险一幕,更加紧张起来(这里郑冲无耻的反过来说,谎称是白莲教贼人挟持了徐佛要挟,他义勇出手相救),最后听得郑冲杀了贼人,救出柳如是母女后,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柳姑娘和她养母都无事。”张灵素还是这般善良,跟着又道:“既然如此,便让她们母女到我们这里暂住几天。”

    郑冲点点头道:“我会命人在你们帐篷附近再搭几座营帐安置她们。她们母女之外还有不少随行丫鬟仆妇,你们这座帐篷也住不下。”

    张灵素轻轻嗯了一声,最后郑冲握住张灵素的柔荑说道:“素素你放心,柳姑娘虽然生得美貌,但与我八字不合,命数相克,我和她没什么的。”

    黄绣英在一旁噗嗤一声笑道:“郑公子高才,天文地理,医卜星相无一不精,居然还会卜算命格来了。”

    郑冲正色看着她道:“黄小姐,我看你印堂发红,面带桃花,最近便会红鸾心动,桃花运来,是否考虑一下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听得这一句,黄绣英顿时羞红了俏脸,低头啐了一口,不敢再和他斗嘴。张灵素却奇道:“什么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黄绣英急忙道:“素素姐,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他这人嘴巴不饶人。”

    此刻帐外有亲兵禀报道:“公子,施护卫和俞把总回来了。”

    郑冲当下起身道:“我先前署理公事,素素,你好好歇息。”顿了顿又朝黄绣英道:“黄小姐,我是认真的,你考虑一下,或者我去问问黄山长的意思?”

    黄绣英心头突突直跳,急忙红着脸道:“你别,我再想想。”

    郑冲当下大笑三声,扬长而去,那笑声在黄绣英听来是那么可恶,但心头小鹿直撞,却久久不能平歇。

    郑冲走后,张灵素看着黄绣英那副气呼呼的样子,忍不住问道:“绣英,我觉得你和他说话好似在打什么哑谜。”黄绣英涨红了脸,急忙道:“素素姐,你安心养病,别听你相公胡说八道。”

    张灵素轻叹一声道:“绣英,你也不必瞒我,我看得出来,你和他……”黄绣英急忙打断道:“素素姐,你别胡思乱想,你这相公我恨他都来不及,怎会有其他念头?”

    张灵素哦了一声,心头却已经有几分预感,但黄绣英不肯说下去,也便作罢。

    郑冲回到自己大营之内,果然施福、俞硕明领着徐佛、柳如是、沈智等人在他帐中等候。于孟熹虽然已经苏醒,但昨晚他被三名白莲教好手围攻,还是受了点伤,便自回营帐养伤去了。

    郑冲进帐后,朝众人拱拱手,见了一礼后,请众人都坐了。施福却没坐下,只道:“公子,城内大营今天还有赈济救灾诸事要办,属下先行回城。”

    郑冲暗暗点头,这施福果然尽忠职守,当下便道:“好,你先领兵回去,稍后我处理好这里事务,便来城内与你会合。”施福应了一声,当即抱拳告退。

    施福走后,郑冲看着徐佛等人道:“徐妈妈、柳姑娘,你们那里闹了贼人,按例要查封几天。这几天便暂时在大营中安身,我会命人单独安排几件帐篷与你们女眷居住。至于沈先生几位便在我营帐左近单独立几间帐篷,暂且安身,如何?”

    徐佛起身一礼谢道:“多谢公子,我等飘零之人,只管听公子安排便是,不敢有什么异议。”徐佛起身来,柳如是等众人也只得跟着起身谢了一回。

    郑冲摆摆手笑道:“不必客气,适才查抄贵处的一应财物,稍后军中检视后,若没有什么涉案之处,便会分文不少的还给诸位。”

    徐佛听了微微一笑,郑冲口中虽然这般说,但历来进了官军口袋里的财物又能还来多少呢?当下也只是微微苦笑,并不认为郑冲真会将财物悉数发还。

    当下郑冲便命俞硕明带徐佛等人下去安排营帐居住,于弘志几人的尸首早已经被明军枭了首级,带回大营,挂在营门口号令。四人的腰牌自然也是都销毁,尸体掩埋,不留一点痕迹。至于后面洪经略不见他这几个细作回报,会不会派人来查找,那是后面的事了。就算真来查找,洪经略又未曾先公文知会,我们福建大明水师又怎会知道还有北面明军细作来了福建?于弘志等人之死,随后也将会变成一段无头公案了。

    徐佛等人走到营帐门口时,郑冲忽然开口道:“徐妈妈,我还有些话想问问柳姑娘,能让她留一下么?”徐佛回头妩媚一笑道:“妾身等此刻性命皆操于公子之手,敢不从命?”

    当下徐佛望着柳如是,大有深意的笑道:“你好生侍奉郑公子,可不许使小性子。侍奉得好了,公子才会信守诺言,不会亏待我等。”

    柳如是低头应了一声,徐佛等人便即跟随俞硕明离去。随后郑冲又挥退帐内人等,又命护卫在帐外守好,不许任何人靠近营帐。

    一众郑冲贴身护卫心头均是暗暗好笑,看来公子爷这是老毛病犯了,居然等不及到天黑,就要在大白天的行那调调儿,当下都是憋着笑躬身告退。

    待得众人都离开营帐后,郑冲瞪着柳如是低声喝道:“你过来!”柳如是哼了一声,昂起头道:“来就来,怕你不成?”

    走到郑冲桌案面前,柳如是瘪瘪嘴道:“干什么?想审问我么?”郑冲怒道:“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骗我,差点坏了我的大事,也害了你自己的性命!要不是昨晚我跟踪你的马车,潜入你们那里,偶然撞破于弘志内应之事,等你们回到江南,他出首告发你们,你们一个个都会被官府捉拿,然后明正典刑啊!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柳如是此刻想来也是心有余悸,她还真没想到于弘志这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模样之人,居然会是官军派来的探子,要是没有郑冲忽然出现,于弘志生怕被官军误杀,也不会主动表露身份。

    要是没有郑冲出现,说不定现下她们已经离开泉州,而于弘志则会一直潜伏在白莲教内,说不定回到金陵之后,他便会出首告发,然后白莲教自然是会被一网打尽。而她柳如是不但是徐佛养女,更是白莲教推举的新任教主,自然是难逃一死,说不定还会受最残酷的凌迟之刑,被千刀万剐而死。

    想到这里,柳如是打了个寒颤,但嘴上还是不肯服输:“什么嘛,其实我早就对于弘志起疑心了,只是被你误打误撞抢先揭破而已。”

    郑冲忍住火气,温言道:“我说大小姐,这里就咱们两人,就我们两个从几百年后穿越回来的人,在这个杀机四伏的明末,咱们两人,合则两利,分则两败。我说咱们能不能多点真诚,少点套路?就算套路也要真诚的套路,行吗?”

    柳如是愣了一愣,哼一声道:“是你先套路我的,先假意说什么让我做内应,回头又暗中跟着我。”

    郑冲瞪了她一眼怒道:“你这女人真不讲理,是你骗我在先,明明你不但是白莲教的人,而且还是他们的新任教主,你居然告诉我不是白莲教的人!”

    柳如是挺起胸脯,双手叉腰也怒道:“不讲理是女人的特权!”郑冲猛然一拍桌案,呯的一声,下了柳如是一跳,跟着郑冲冷冷的说道:“你不要以为还在现代,这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明末乱世!你不和我说实话,今后我也不再管你!任你是生是死,都和我不相干!”

    柳如是这才知道郑冲是动了真怒,从前郑冲在自己手下时,都没见过他这样发火的。当下柳如是被吓得略略低头道:“凶什么凶,说实话就说实话呗。”

    郑冲忍住心头火气,沉声问道:“柳如是这幅身体是不是早就学过刺龙八式了?”

    柳如是点点头道:“是的,我穿越后记忆里就有这刺龙八式,只是才一个多月时间,我还没能彻底融会贯通。所以我和你说才学了一个多月,也不算骗你。”

    郑冲道:“废话少说,我再问你,那徐佛为何不自己做白莲教教主,反而要让你来做?你也看到了,现下白莲教上下明明就是只听她一个人的,就算你是教主,别人也不听你的啊。”

    柳如是摇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柳如是的记忆中也没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