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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画船中相会

    马湘兰的眼睛直了。

    秀儿的眼睛也直了。

    跟随马湘兰前来的另两位姑娘,更是亮瞎了眼。

    “哇塞!”

    “男的好帅!”

    “女的好靓!”

    “金童玉女,简直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啧啧,难怪水少保不来光顾我们幽兰馆嘞。”

    “老天啦,你也太不公平了?怎么好处全让一个人占了呢?还有没有天理啊?”

    水墨恒做了个“请”的动作,彬彬有礼,笑吟吟地说道:“马姑娘请坐。”

    马湘兰一时怔愣住,杵在当场,竟不知回话。

    秀儿和两位姑娘更是咂嘴弄舌,一个个发起花痴来,心里头直叫唤不停,恍若梦中——

    “声音好有磁性啊!”

    “听着让人好舒服!”

    “男神,啊,我的男神,不行,我快要疯了……”

    “京城的女子好幸福哦!”

    其时,熊新民尚未离开,也跟在后头,见几位姑娘一个个神魂颠倒的样,心里不禁又得意洋洋起来:“这下让你们见识了什么叫作帅哥美女?他们可是接见我了。日后谁若瞧不起我熊新民,就将水少保搬出来显摆显摆,多有面儿!得水少保接见,花再多的钱也值得。”

    “马姑娘?请坐!”水墨恒又喊了一声。

    “主人。”秀儿轻轻推了马湘兰一把。

    “哦,好!奴家一时失态,请水少保莫要见笑。”马湘兰这才缓过神来,敛衽施了一礼,语笑嫣然地说。

    待马湘兰坐定。

    水墨恒也坐了下来。

    余下人等还站着,个别兀自发愣。尤其是刚刚陪伴过李史和黎康的两位姑娘,将徒弟与师父一对比,发现差别咋这么大呢?

    容颜、谈吐、神态、魅力……

    天壤之别嘛!

    瞅着马湘兰,水墨恒笑问:“不知马姑娘为何失态呢?”

    马湘兰迟疑了一下,然后眼波流转音若莺啼地道:“奴家听说,京城的女子见着水少保,都忍不住尖叫,奴家一直不大相信。”

    “那现在呢?”水墨恒也不吝啬自己的眼神。

    “现在奴家不仅相信,而且此时此刻也想尖叫几声。”马湘兰神态娇媚。

    “素闻马姑娘最善谈吐,果然如斯!”

    “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马湘兰将欣赏的目光投向莫颜,只是欣赏中分明含着几分嫉妒。

    “小女子姓莫,名颜,僮族人。”莫颜大大方方地回道。

    “能否请教莫大美人一个问题?”

    “不敢当。”

    “莫大美人肌若凝脂,不知常日如何保养的呢?”

    莫颜脸色一红,第一反应便是人奶。其实,没喝人奶前,她肌肤也是一样的好。只是因为莫白总在她耳边叽里呱啦,所以当被问及肌肤的问题时,自然条件反射似的,以为是“人奶”的功劳。

    “她天生丽质。”

    水墨恒抢着回答,继而不客气地端详马湘兰一番,笑道:“马姑娘肤若白雪,又何必请教她人呢?”

    “水少保过誉!”

    “痛快人说痛快话,今晚请马姑娘一叙,实有事相求,不知马姑娘是否介意,请几位姑娘暂时回避一下呢?”水墨恒瞅着秀儿和另两位姑娘。

    水墨恒本只邀请马湘兰一人,因邵方是朝廷秘密通缉的要犯,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没想到马湘兰带了随侍。

    “无妨,秀儿,你们先退下。”马湘兰也是个豁达之人,当即将秀儿等三位姑娘支走。

    熊新民见水墨恒没有挽留之意,也识趣儿地跟着出去了。

    秀儿等好生不甘!想着都还没和水少保说上话呢?哪怕一句也行啊,就这样被赶了出来,不知日后还有没有再见的机会。

    船舱中只剩下三人。

    登时显得安静许多。

    马湘兰轻启丹唇,问:“不知水少保有何事相询?”

    “我想从马姑娘口中打听一个人。”

    “谁?”

    “丹阳大侠邵方。”

    “他?”

    “怎么?马姑娘不认识吗?”

    “认识倒是认识,不过近一年来,他从未踏足幽兰馆。”

    “那之前呢?”

    “不瞒水少保,之前是老主顾,而且幽兰馆还是在他的资助下建立起来的。”

    “这么说,你们的关系非同一般?”

    “也谈不上。”马湘兰颇有感触地说,“像我这样的烟花女子,在他们眼中,漂若浮萍,只是寂寞时才会想起,平常来去匆匆,有几个深交的?”

    “那他为何单单资助幽兰馆呢?”

    “钱多呗。”

    水墨恒笑了笑:“我想不是这么简单?”

    “奴家听说,水少保身边美女如云,可你此番南下,为何单单带着莫大美人一个呢?”马湘兰伶牙俐齿地反问道。

    “因为我深深地爱着她,难道邵大侠也深深地爱着马姑娘?”水墨恒不造作不忸怩地坦诚道。

    莫颜听着,心儿怦然一动,还从未听过水墨恒在旁人面前说深深地爱着自己呢!

    马湘兰听着,则是黯然神伤,鼻子一酸,不禁噙出泪花来。

    水墨恒以为问错话,勾起了马湘兰的伤心事,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

    马湘兰幽然而叹:“无碍。我这样的青楼女子,又何敢奢谈深爱呢?内心深处的寂寞难与人言,唯有自己懂得。”

    水墨恒却摇了摇头:“看得出来,马姑娘虽染风尘,可心中也有深爱,唯有爱者方有泪。”

    “多谢!”

    马湘兰欣慰地道出两字,继而瞅着水墨恒问:“水少保邀请奴家到画船中,难道只为打听邵方的下落,不为别的?”

    这个问题看着简单,其实挺刁钻。

    水墨恒本来目的就是这个,可瞧着马湘兰的神情,若如实回答,想必她有些失落,日后若有邵方的消息,也不会主动告知;可若不如实回答,也违背了自己的心。

    正当思绪飞转,琢磨着如何回答之时。

    莫颜开口说道:“水大哥与我是慕名而来,我俩早已听闻马姑娘神情开涤,濯濯如春柳早莺,吐辞流盼,巧伺人意,今日一见,果然人如其名。水大哥碍于我是个女儿身,不方便进出幽兰馆,所以才会邀请马姑娘前来一见。”

    这段话既给马湘兰戴了个高帽,又为水墨恒解释了不进幽兰馆的原因,可谓两面俱到。

    水墨恒舒了一口气。

    马湘兰听着自然高兴,由衷地赞道:“莫大美人不仅容颜绝世独立,而且舌灿莲花,难怪水少保会将你带在身边,见了奴家也不过感觉稀松平常,并不像别的男子眼珠子都要迸出来。”

    “马姑娘太谦虚了!”莫颜幸福地笑道。

    “水少保,不知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奴家的呢?”

    “没了。”

    “多谢水少保的盛意,奴家向你保证,只要得有邵方的消息,定前去知会水少保一声。”

    “好,马姑娘有心!”

    “时候不早了,奴家先行告退。”马湘兰起身便辞,似乎陡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