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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一章 大国气度,万邦来朝!

    “侯爷!”子娴厉喝了一声,跪在了姬昌面前。

    “娘,你怎么了?”姬发懵懂无知,扑倒在子娴的怀里。

    姬昌看着他,神色冷淡道,“怎么,你不愿意吗?”

    “侯爷,发儿还小,他还不满十岁啊,请侯爷开恩,从姬家再择一个嫡系子弟,前去商国做质子吧。”子娴哽咽道。

    姬昌寒声道,“我意已决!你莫要横加阻拦,否则休怪你我夫妻情分!再有,你是发儿的生母,大王乃是发儿的亲舅舅,发儿前去朝歌,莫非大王还能害了发儿不成?”

    子娴听后,哑口无言。

    如果换做之前,子娴纵然有再多不舍,也不会如此坚决。

    正如姬昌所说的那样,帝辛乃是姬发的亲舅舅,而子娴从小就很疼爱这个弟弟,不看僧面看佛面,帝辛也会照顾好姬发,视若己出的。

    但,当子娴得知,帝辛下令处死子启、子衍后,她震惊之余,已经慌了神。

    觉得帝辛已经不再是她印象中,调皮捣蛋,成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转悠的小孩子了。

    他变了。

    也长大了。

    变得有些铁血和狠毒。

    一别十余载,姐弟俩已有十几年没有见过面。

    哪怕自认为对帝辛很熟悉的子娴,此刻也有些茫然,她不知道自己这位弟弟,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他,

    连自己的亲哥哥,一母同胞的亲哥哥都杀了啊!

    心肠已经变得如此狠毒,还有什么事,什么人是他不敢做,不敢杀的?

    手足相残的残局,子娴根本就不敢想象,竟然会发生在他们家!

    子娴嫁给了姬昌十几年了,对于后者的性格,以及那隐藏在心里的野心,她不傻,都能感觉得出来。

    子娴也曾劝过。

    但却招来姬昌一顿喝骂,指着她的鼻子,要她少胡思乱想。

    从那以后,姬昌就对子娴冷淡了下来,虽然依旧给她修建了最奢华的宫殿,给她用上最精美的丝绸,每天都准备了最可口的饭菜,光是伺候她的仆人,就多达数百位,哪怕是姬昌的正妻太姒,都无法比拟。

    以至于许多不明真相的宦官婢女,误以为姬昌打算废妻,扶持子娴上位,平日里谄媚奉承者不计其数……

    但子娴却很清楚,姬昌只不过是在做表面功夫,向天下人表示,自己有多么宠爱子娴,有多么重视和大商王室的这场联姻。

    姬昌的性格,和帝辛很相像。

    俩人这一生,从始至终,只刻骨铭心的爱过一个人。

    一个是太姒,一个是苏妲己。

    其余的女人,只不过是泄欲的物品罢了。

    可当帝辛横扫南北,拓土亿万里后,子娴明显感觉到,姬昌慌了!

    不在像往常那样冷淡自己,而是日夜召她服侍。

    对子娴的宠爱,更胜以往!

    并不止一次对朝臣说“发儿类我!”

    ……

    那段时光,是子娴最开心的时候。

    直到这一天,姬昌闯进来,无情的对她宣布。子启、子衍的死讯,并打算让姬发去商国当质子后,子娴泪崩了。

    她明白了,

    姬昌一直都在欺骗,利用自己。

    他从来都没有爱过自己。

    所谓的夫妻恩爱,只是做给外人看的。

    所谓的发儿类我,也只是再向远在朝歌的帝辛,表达一个态度未来,你的大外甥姬发,有可能坐上西伯侯这个位置,继承我的大业,继续为朝廷,为伟大的君王陛下您,牧守西方!

    自古以来,派往别国当质子的人,日后十有,都会继承本国的君位,这似乎已经成了一个铁律。

    按理说,子娴应该高兴才是。

    因为她的儿子姬发,未来有成的概率,能当上西周国的主人,一旦姬发继位,说不定就能缓和西周和商国的关系,重回之前君臣和睦的时光。

    可子娴是了解姬昌的,

    他越是这样,就越说明,他绝对不甘心当商国的附庸。

    此刻的卑微,只是麻痹稳住帝辛的一种手段。

    西周需要时间。

    需要时间发展,

    需要时间……谋反!

    若有朝一日,姬昌反了,子娴不会担心自己会怎么样。

    她是生是死,自个不在乎。

    子娴只在乎她的儿子,姬发会如何自处?

    姬昌若反,必定会出其不意,

    肯定不会事先通知你大商,说我姬昌打算要谋反了,赶紧征集兵马,抽调好钱粮吧!

    若姬昌反,作为姬昌的次子姬发,又岂能活?

    通常情况下,势必会直接斩首祭旗。

    以表明商国对叛逆的态度!

    而姬昌也可以用姬发的死,大做文章,使得西周臣民同仇敌忾。

    子娴相信,姬昌做得到。

    哪怕是牺牲掉自己的一个儿子。

    或许,从姬发出生的那一刻,姬昌就已经当他是个死人,是个棋子了。

    在姬昌眼里,他最重视的,永远都只是伯邑考。

    因为伯邑考,不仅仅是姬昌的长子,更是他和太姒生的孩子!

    “这一切,都只是我在自欺欺人罢了……”子娴凄苦道,“我早该想到,也早该猜到的……但,我却自我麻痹,始终都不愿面对现实……”

    “生于王族,是我一辈子的悲哀……”

    “又不是生离死别,要不了几年,发儿就会回到你……咱们俩身边的。”姬昌有些于心不忍,宽慰的说道。

    毕竟是跟了自己十几年的女人,在其最好的年纪,嫁给了自己,婚后即温柔贤惠,又从来不争宠,一直以来都视夫为天。

    但……

    作为一个杰出的国君,一个有志争霸天下的人杰,又岂能沉浸在儿女情长中?

    为君者,当狠辣无情,

    当卑鄙阴险,

    当无所不用其极!

    当……

    牺牲一切,

    不管是谁!

    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也要把最后的余晖和价值,传给自己的继承者!

    “发儿,想玩什么,今天爹只陪你一个人。”姬昌声音温和道。

    他知道,姬发此一去,可能就是永别。

    ……父子之间的永别。

    “我想骑马!”姬发笑道。

    “好,爹来当发儿的马。”姬昌哈哈一笑,直接跪在地上,四肢杵着地面,“臭小子,还不快上来?”

    姬发见状,摇了摇头,稚声稚气道,“爹,发儿想骑真正的马,真正的战马!就是爹小时候那样,骑乘战马,驰骋于宫中!”

    姬昌愕然,随即笑问道,“怎么突然有了这种想法?”

    姬发笑道,“因为刚才爹说过,发儿已经快十岁了,也是个小大人了。父亲像我这么大时,都已经学会骑马了。发儿一直以来,都以父亲为榜样,发儿希望,在发儿临走时,能学会骑马,当做临别前的礼物,送给父亲您。”

    姬昌脸上的笑容一滞,他鼻头一酸,眼眶有泪水在流转。

    “好!五天之内,父亲教会发儿骑马,骑真正的战马!发儿不仅要驰骋于宫中,更要驰骋于整个镐京,父亲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发儿,有多么神武!”姬昌声音有些哽咽,抱着姬发,逐渐远去。

    再也承受不住的子娴,此刻也崩溃似的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

    ……

    半月后,姬昌亲笔写的奏表,递交到了帝辛的御案上。

    读完这封奏表后,帝辛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直到一缕香风袭来,柔软无骨的娇躯,像是猫儿一样,钻入了帝辛的怀里,这才拉回了他的思绪。

    “大王又因何事发愁?”苏妲己在帝辛的脸颊吻了一口,柔声问道。

    帝辛道,“姬昌的次子姬发,打算入我商国当质子。”

    苏妲己讶然,“姬发?是子娴姐姐的儿子?”

    帝辛叹道,“没错。”

    “西伯侯这是什么意思?在这种时候,把自己的次子,送到商国当质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王对西周逼迫使然,这岂不要让天下人胆颤吗?”苏妲己眉头一皱。

    帝辛冷笑道,“姬昌老贼,用心不纯!想要陷寡人于无情无义中,以博取天下人的同情。该杀!”

    “那大王可有对策?”苏妲己问道。

    帝辛摇头道,“没有!姬昌这封奏表只字都没提质子二字,只是说姬发已经长大了,作为我的外甥,王太后的外孙,理应亲赴朝歌,面君省亲,以显忠孝……呵呵,很合情合理啊,这你让寡人如何拒绝?”

    苏妲己一怔,莞尔笑道,“西伯侯做事,真的是滴水不漏。”

    “而且,如果不出寡人意料的话,当奏表从岐山,送抵朝歌这段时间,姬发已经乘坐车马,在赶来的路上了。”帝辛平淡道。

    “不管怎么说,此事虽然有不好的一面,但也有好的一面呀。姬发毕竟是子娴姐姐的儿子,母后思念子娴姐姐多年,只因两人天各一方,十几年不曾相见,此番姬发入朝歌,说不定可以解母后思女之情,并以此为桥梁,缓和你们母子俩的关系呢……”苏妲己劝道。

    帝辛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将苏妲己搂在怀里,什么话也不说。

    俩人就这般相拥,静静地感受着彼此的呼吸,直到深夜,直到明日,也不觉得厌烦。

    大雪山臣服了。

    那个狡诈奸猾的老狼,认帝辛为主,承认北方草原归帝国管辖和统治。

    真的是毫无节操啊。

    哪怕心里早有所准备,帝辛也被那头老狼的厚脸皮子,弄得有些无语。

    堂堂的道胎境顶尖强者,竟卑微、不要脸如此。

    你问我是骨气是什么?

    骨气能当饭吃否?

    能延续我一百年寿元否?

    既然不能,要它又有何用!?

    ……

    狼祖的臣服,恍若是发生了连锁反应一样。

    几乎是前后脚,犬戎、东夷,也纷纷上书,愿永世奉商国为宗主国,奉帝辛为王,互通贸易,裁减军队,并派遣嫡子去往朝歌,学习大商朝先进的文化,将商国文明和大王的圣德,传遍世界每一寸角落……

    一夜间,帝辛仿佛重现了太祖成汤和高宗武丁时期的盛世。

    大国气度,万邦来朝!

    多么荣耀的功绩啊!

    如果换做前世的帝辛,很有可能会沾沾自喜,沉浸在这种成功中。

    帝辛也相信,也没有那个君王,能不沾沾自喜,变得自大狂傲起来。

    可两世为人的他,却没有被这种虚假的功绩所迷惑住。

    士大夫们夸夸其谈,以为在他们治理下,商国已经重现了昔日上国的风采,还有不少人劝谏帝辛大赦天下,与民同乐……

    “一群自吹自擂,好大喜功的庸臣!”帝辛毫不掩饰心中的鄙夷。

    天下众诸侯越是这样,就越让帝辛感觉到一种危机,正在渐渐形成。

    天下诸侯,恐商情绪日渐增大。

    他们怕哪一天,大商出兵,灭了他们,霸占他们的封国,奴役他们的子民,掠夺他们的财富……

    所以他们以最谦卑、谄媚的举止,向帝辛摇尾乞怜。

    可帝辛知道,

    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只是人们恐惧大商朝的兵威,不得不这么做。

    但心中,想必是对大商又惧又恨吧?

    如果没有阐教两教的道统之争,帝辛自然无惧。

    哪怕是西周,在他眼里,都只是个稍微可以重视的对手。

    等西周倒了,其余诸侯只能在恐惧中度日,或主动献国臣服,或负隅顽抗到底,直到被大商军队淹没。

    可有了阐教两教的加入,使得人界的局势,变得诡谲云涌起来。

    麻烦!

    很麻烦!

    这让帝辛有心出兵西周,却又不敢妄动。

    只因现在的西周,已经得到了阐教的扶持。

    而截教这边,直到现在,对于阐教都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

    究竟是打是和?

    这么拖延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只会逐渐的令西周国壮大,平白无故的增添对手的实力。

    虽然闻仲已经把阐教扶持西周这件事,所能造成的后果和危机,通禀给了他的师傅金灵圣母,但似乎仍未引起碧游宫任何的重视。

    截教不动,以现今商国的实力,自然是不敢妄动。

    “若我能执掌碧游宫,若我能掌握截教的大权,早就对西周宣战!因为此刻的阐教,还没有布局好,要么仓促应战,要么放弃西周,另做打算!而不论是哪一种,大商和截教都必胜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