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白莺林,已是荒芜人烟的官道。
此地距离佳梦关很近,故而白莺林与佳梦关之间的区域内,并无多少的村庄城县,唯有一座蓟县,算是半个军镇,专门负责供应佳梦关守军辎重粮草,乃为佳梦关最重要的后方粮仓。
重生归来后,帝辛曾因为取阴阳镜到过蓟县,因那时的蓟县县长牙思根之弟,为虎作伥,欺行霸市,甚至纳了夏族余孽为妾,与官兵作对,被帝辛率领平定后,其弟牙肃被斩,其兄蓟县县长牙思根,赶赴朝歌负荆请罪,最后被剥夺官职,贬为庶民,但之后朝廷念在他只是管教不严的罪过,且在蓟县官声不错,便恢复了他牙家甸爵的爵位,由他来继承。
鲁能望着四周熟悉的景象,不禁回忆起两三年前,自己护送帝辛来蓟县时的场景。
就是那时,帝辛设计斩杀了先天境高手智利和猛九,又遭遇了夏族余孽的刺杀,可谓是险象环生。
到了不足蓟县十里地时,帝辛下令停车,他从行辕走下,换上了一身常服,与高明、高觉、殷成秀、雷开一起,进入了蓟县之中。
赶了几天几夜的路,一直吃的都是干冷烘烤之物,帝辛本人是个吃货,便想进入蓟县,吃一些本地的山珍海味,便命鲁能、殷破败在蓟县外驻扎。
“虽说蓟县乃为军镇,但平日里总有一些宵小之徒混杂在蓟县内,刺探军情,故而进入蓟县后,你定要保护好殿下的安全,明白了吗?”临走时,殷破败百般地叮嘱殷成秀。
殷破败明白,帝辛之所以带着年轻气盛的殷成秀,而不是他,是有培养他的意思,视他为自己的心腹亲信,殷破败毕竟已经老矣,且修炼天赋远不如他这个儿子,但自己儿子能入得了世子殿下的法眼,惊喜之余,殷破败心里更多的则是感恩。
殷成秀听着老爹喋喋不休的话语,性子跳脱的拍着胸膛,连连的应诺,随后便撇下殷破败,小跑而去。
蓟县不大,人口不过十余万,家家都种地,圈养牲畜,足以自给自足,且这里走动的行商很少,几乎都为本地商人,毕竟这里是军镇,且是佳梦关最重要的后方粮仓,不容有失。
帝辛出示了一份户籍证明———为一片木牍,上面写着姓名与籍贯等讯息,烙印着诸多防伪符咒,是目前为止,九州最先进的防伪技术。
当然,这个户籍证明上面的名字、籍贯等讯息,都是经过一些改动的,比如名字,乃为帝辛,籍贯是朝歌,出生时间帝乙三年初﹍﹍
凭帝辛的身份,弄一份假的户籍证明,并不是什么难事。
听着大街小巷的叫卖声,帝辛背着双手,英俊的脸庞微微浮现一丝笑意,不论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他要么久在深宫处理国事,要么就在密室里闭关,很少在民间走动,哪怕重生归来后,也仅在朝歌赌石坊内走动过一二,剩下的日子近乎都是金戈铁马般的生活。
找了一处面瘫,帝辛要了一碗素面。
面汤清澈,浑圆的面条纤细滑口,虽说仅有几片绿叶点缀,没有其他的肉食海味,但这一碗面吃起来,依旧让帝辛痛快过瘾。
咚咚咚﹍﹍
忽然,耳畔传来一阵敲锣打鼓声。
帝辛用丝帕擦了擦嘴,朝着锣鼓声望去,一目十余里,瞧见了四个少年,被众多乡民抬在车辇上,稚嫩的小脸显得有些憨厚和羞涩,在车辇后方,则是一头丈许的棕色大虫,背生肉翅,腹部有一条长长的血痕,蔓延至心口处,哪怕死去多时,依旧透发出一股洪荒妖邪之气。
“嗷呜﹍﹍”在一旁吭哧吭哧吃面的一头小橘猫,瞳孔泛着两团紫芒,肉嘟嘟的小脸顿时浮现些许的怒色。
帝辛拍了拍小橘猫的脑袋,好笑的揉了揉,许是瞧见自己的同类被活活打死,故而心生怨怒。
“哎呀,真是少年英雄,天生神力啊!这只大虫子,祸害咱们蓟县都有三四年了,前阵子佳梦关的总兵老爷,就派来了一批高手,也愣是没有降俘这只大虫,没成想这四个外地人,只花了一夜的时间,就除掉了这只妖物﹍﹍”一个老汉拄着拐杖,在人群里兴奋的叙说。
“是啊是啊,这四个少年虽说是外地人,但也算是长的一表人才,又有这般本事,若不是我女儿早早地嫁人了,真想找个媒婆,促成这桩姻缘啊。”一名孔武有力的中年汉子笑道。
“哈哈,你可拉倒,人家四小少年,有如此大的本事,要找婆娘,也得找贵族家的小姐,哪能看得上咱们平民闺女?”另一人拍了拍中年汉子的肩膀,大笑道。
﹍﹍
帝辛甩出五枚贝币,在面摊掌柜千恩万谢下,朝着人群处走去。
众人的议论声,早已被帝辛的神识捕捉到。
帝辛脸色古怪,没成想竟在这里遇见了那四个。
不过,一想起上一世,那四位就是佳梦关一带的人,帝辛也便释然了。
帝辛思忖少许,没有在此刻打扰他们,而是打算探明他们的落脚点之后,在登门拜访。
“去告知殷破败,就说我要在蓟县歇息一晚。”帝辛撂下这句话,便寻了一处客栈而入。
“诸位爷,很抱歉,小店的客房已经满了。”瞧见一身白袍的帝辛等人,店小二陡然一脸地歉意。
“那就速速腾出几间房!”高觉怒瞪双目,他现在可是世子身边的大臣,颇有一种翻身农奴当地主的自得感。
“这个﹍﹍”店小二一脸为难,虽说帝辛衣着朴素,但气质甚是不凡,料想来历并非寻常,更何况还有眼前这个有股痞子气的少年,似乎他若敢不答应,就要动手打人一样。
“好了,咱们去隔壁客栈。”帝辛声音平淡地说道。
闻言,高觉指了指店小二,第一次扯虎皮抖威风便以失败告终,让高觉甚是不甘。
当帝辛快要走出这座客栈时,迎面忽然走来七八名衣着锦罗绸缎的富贵中年,簇拥着一名身穿漆黑长袍,赤脚的三十多岁的青年。
赤脚青年态度傲慢,气质森冷,都不用正眼瞧这几名富贵中年。
然而,这些富贵中年却是不以为意,反而一个比一个恭维和谄媚。
店内的小二一瞧见这伙人,如狗儿遇见主人一般,哈着腰,脸上堆满了谄媚笑意,不多时,此间客栈的掌柜亲自出来相迎,把这一行人,恭恭敬敬的送到了二楼的上等房间中。
“呔,一帮杂碎,竟敢蒙骗我!”高觉见状,顿时大怒,他正欲冲进去与店家理论理论,却被其兄高明一把拽住。
“走了。”帝辛微蹙着眉头,暗暗地沉吟,道了一声后,转身朝着街对面的一处客栈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