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信号来了!”斜坡处,陈桐眼眸豁然一亮,指着郝国联军兵营,大笑道。
张常胜一怔,略微思索,便恍然道,“莫非在叛逆兵营中,有咱们的人?”
陈梧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倒提着一杆大戟,斜指前方,厉喝道,“玄甲军,冲锋!”
“杀﹍﹍”
震天的喊杀声猛然响起,上万名虎部将士,乘坐数百战车,犹如一股洪流,径直地从斜坡冲下。
隆隆﹍﹍
大地在颤抖,犹如天崩地裂。
当叛逆兵营里的将领意识到有人袭营时,已经为时晚矣,兵营大门已经被辛五拿下,望着地平线处那奔驰而来的大军,一张遍布鲜血有些狰狞的脸庞,豁然浮现出一抹兴奋。
“殿下,奴才成功了,幸不辱使命!”
﹍﹍
砰!
数座木制的箭楼,直接被几辆青铜战车撞到,箭楼上的几名弓箭手,更是惨叫的跌落而下,被乱马踩踏而死。
叛逆兵营大乱,到处都在起火,将找不到兵,兵更找不到将。
然而,代表中军的帅旗,却在此刻拉起,快速地朝着南门逃去。
犹如黑夜里的一盏灯,所有将士都跟随那杆帅旗,边杀边退,竟渐渐地形成了小有规模的抵抗。
陈桐一戟挑飞一个叛逆,眸光森冷的瞧着那杆帅旗,他指了指身旁的一百多个骑兵,厉喝道,“跟我来,挑了叛逆的帅旗!”
“喏!”
百余名骑兵拔马飞奔而去,凭借梦魇马高大魁梧的体型,一般步卒稍稍接触,就会被撞得骨断筋折,更何论就连战马都披着一层轻甲,犹如移动的青铜堡垒一般,势不可挡。
虎部以‘队’为单位,化整为零,冲击朝着叛逆帅旗汇聚的队伍,青铜战车在前方开道,一字排开,截断了他们通往南门的去路。
迎面,八个叛逆将军拔马而来,每个人都佩戴着法甲,烙印着密集的符咒,足以抵挡枷锁修士的攻击。
陈桐嘴角浮上一抹讥诮,手中的青铜戟若闪电般的刺出,直接刺透了一名叛逆将领的胸甲,继而从心脏处贯穿而出,挑飞下马,气绝人亡。
“杀了他!”一辆战车上,挎着佩剑,身披白色法甲的中年男子,指着陈桐,厉喝一声,在其背后便是约莫两丈的帅旗。
此人名为白寿彝,乃是白枫的亲弟弟,也是叛逆兵营现任最高统帅。
四个叛逆将领拔马杀向陈桐,连忙祭出各种法器,化作一道道光束,破空而去。
陈桐一力破万法,挥动手中大戟,体内的法力犹若滔滔不绝,猛地横斩而出,射放出粗大的匹练,一下子把四人的法器劈落下来,继而一戟再度挑飞一人,伴着一声惨叫,摔落到丈许开外,被虎部的十余个骑兵活活踏死。
“降者不杀!”陈桐大喝,他乃是先天高手,这帮叛逆不过是枷锁境,又岂是他的对手?
见到众人在陈桐手里,连一个回合都支撑不过,便被他斩于马下,其余人深知,自己绝非他的对手,连忙虚晃一枪,拔马就逃。
陈桐也没有理会那群小角色,而是径直地朝着白寿彝杀去,一路冲来,犹如一尊杀神,连续挑飞了二十多个侍卫。
呛啷!
白寿彝拔出佩剑,剑身幻化出一只白色大蛟,泛着森然的剑气,猛地与陈桐的青铜戟接触在一起,爆发出一声脆耳得交织声。
陈桐手臂一抖,荡开白寿彝的剑,大戟改用下劈之势,只听“嘭”地一声,白寿彝座下的战车豁然被劈成了两半,四头战马也化作一团团血雾,骨肉分离而死。
“护我!”白寿彝脸上遍布惊恐之色,胡乱的朝陈桐劈了几剑,便在十余个盾牌手掩护下,跳到一只烈焰大鸟背部,豁然远遁。
陈桐脸色冷漠的一拳砸出,炽烈的拳意交织,化作一个巨大的拳罡,轰地一声,盾牌阵破碎,十余个盾牌手被震得七窍流血,倒地而亡。
咻!
陈桐踏天而行,左手一招,一枚赤红色的飞标缓缓服浮现,对准白寿彝的身影,便是一抛。
若一道残虹,无声无息。
下一刻,烈焰大鸟停了下来,丝丝缕缕的赤色雾霭缭绕在异禽周身,但最终在异禽惊恐的目光下,终究无法修复破损的肉身,浑身都被劈成了两截,连背部的白寿彝也一分为二,双双疾速地下坠,砰地一下,在地面上砸出了寸许的深坑,喷涌出一团猩红的血雾。
主帅已死,其余郝国联军将士也大多或死或降。唯有少量顽固派,扼守在一处艰难的抵御,但在战车冲击下,便立即土崩瓦解,悉数地斩杀掉,其头颅也被虎部将士瓜分,成为战士们的荣誉和军功。
“大军短暂休整,立即挥兵黎城!”陈梧沉喝,用粗布插去长戟上的血渍,眸光森然的望着遍地的横尸。
﹍﹍
耶完格令。
西域城邦与郝国贵族之间的战斗,渐渐地停止下来。
因为在耶完格令四周,那出现的犹若黑色洪流的军队,带给了所有人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怎么可能?”白枫瞪大双眼,渐渐浮上猩红的血丝,他凌空站立在半空之中,眺望着出没在四周的军队,千百旗帜无一例外,全都打着“郝”字旗。
在这里,有资格打“郝”字旗的队伍,唯有玄甲军一支罢了!
“你不是说玄甲军已经东撤回东林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狰狞的脸色之中充满了惊恐,王富贵偏着头,对白枫厉喝。
探查玄甲军动向的任务,一向由白家负责,毕竟白枫为人很是自负,自诩郝国第一智囊,大小贵族的领袖,如此重大的事情,自然不放心交托给他人。
“他们没了粮草,士气低迷,怎么可能还会回来?莫非﹍﹍他早就预料到我们会袭击盐县,所以提前让东林城又运送了一批物资抵达前线,秘密囤积了起来﹍﹍”白枫呢喃,这实在是太出乎人意料了,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那么他们内部必定有玄甲军的内奸,提前把军情泄露给了玄甲军!
“会是谁呢﹍﹍”白枫紧皱着眉头,略微思索,便猛然惊醒,“辛五在哪?”
“辛大人不是一直留守在兵营吗。”一名侍卫禀告。
轰!
脑海恍若有雷霆炸响一般,白枫踉跄的后退几步,目眦欲裂道,“我们上当了,兵营完了!”
“什么意思?”王富贵连忙问道。
“辛五那个狗杂碎是诈降,而盐县就是他的投名状!袭击盐县的计划,必定是辛五泄露给玄甲军的,我说玄甲军怎么能提前把军民撤走,世子和郝候留下辎重粮草,目的就是想要麻痹咱们,误以为他们丢失了粮草,不得不东撤的假象!真是﹍﹍蠢啊!!”白枫怒啸,悲怆的大笑,想自己一世英名,竟然会被两个毛头小孩耍的团团转,那世子刚愎自用、虚伪好色的表象,怕也是故意伪装,目的就是要让自己生出轻视之心!
好恐怖的心机啊!!
世子不惜以数次兵败,来逐渐地打消自己的疑虑,不惜拱手送出数万奴隶,成千上万吨的辎重粮草,来让自己安心,顺着世子的计划,去攻打西域,他自个儿就可以在关键时刻,把精疲力竭的西域城邦和郝国贵族一网打尽!
听了白枫的话后,众人皆都目瞪口呆,这种深沉的心机,真的只是一个十几岁少年吗?怕是活了甲子年月的老狐狸,也不过如此?
“好狠啊,不惜葬送那么多将士的性命,来换取毕其功于一役的契机!”韩天生惊叹。
之前好几次与贵族联军交手的战役,玄甲军都可以取胜,但却没有,而是示敌以弱,故意买了个破绽给对方,虽说损失掉的大多数都是奴隶兵,但难免有一部分玄甲军将士死伤。
“他毕竟是大商世子,而且当今的大商君主乃是人中龙凤,中兴圣君,他选的世子又能差到哪去?”白枫声音低沉道。
“现在意识到这一点,又有什么用?为今之计,必须与西域城邦摒弃前嫌,共同面对玄甲军这个威胁了。”王富贵冷声道。
轰!
突然,来自内城后方,猛地传出一阵滔天巨响。
白枫等人连忙升空查探,发现北门竟呈现洞开之状,围拢在四周的黑色洪流,也犹如鲨鱼闻见了鲜血一般,朝着南门蜂拥冲去。
“你是﹍﹍”巴察达爆冲到北门处,满脸惊怒的看着立于面前的黑色男子,此人,赫然是向自己提供关于尼斯等人暗通南方,意欲反叛消息的那名神秘男子。
“无知的蛮夷,一切都结束了,世子殿下的威严必将笼罩西域!哈哈哈﹍﹍”黑衣男子模样癫狂的仰天长笑,他猛然一拍额头,眼眸泛起一抹死灰色,豁然倒地,就此没了生息。
“快,关上城门!”巴察达厉喝,虽说恨不得将黑衣男子挫骨扬灰,但他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
然而,一道让他绝望的消息,却是从一位阿萨元老口中传出,“领袖大人,关不上!这城门被这杂种下了符咒,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破解,而且护城大阵,也被,也被他捣毁了!”
巴察达眼前一黑,听着耳畔处传来的隆隆铁骑声,他强提起精神,厉喝道,“所有人前往西门,去,去﹍﹍漠北!”
众人神色一震,但皆都默然的点了点头。
现在这种状况,耶完格令显然已经受不住了,与其被玄甲军堵到城内等死,不如拼一拼,全部朝漠北方向突围,只要能逃到漠北,西域城邦就能留下一些香火,来日还可以东山再起的。
“还有,告诉郝国的那帮贵族,就说我们打算往南突围,进入黎城休整,让他们的人马迅速突围,我们西域联军随后赶到。”巴察达抓住一名亲信的手,脸庞阴沉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