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显然也并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要不然也不会被萧战几句话就诈了出来,这人显然不是郴州吴县的人。
“你们既然是为了求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来拦我们的马车便是最不明智的行为,莫非你们家没有了,连命都不想要了吗?”萧战说话的口吻依然是温和如风的,但是他说的话里却夹杂着绵软的针,直直地让那些人面色微变。
见她们这般模样,萧战的心里又有了别的猜测,只见他的目光在人群里扫了好一会儿,才又说道:“我们的车队今日是要去咸州城的,倒不如你们跟着我们一起入城,到时候我帮你们引荐咸州城的知府,他是个非常明事理的人,若是他知道你们是郴州灾民,定然不会见死不救的。”
果然,他的话让立在最后的那些人面色微动,仿佛内心有了动摇。
不过刚才那个倒在地上的人,却怒气冲冲地说道:“你们官府的人说话向来不讲信用,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们?!”
他这么一说,人群里的人也纷纷附和,场面一度又混乱了起来。
“呵呵……”羽墨嗤笑一声,满脸不屑地说道,“你这个人倒是挺有意思的,既然你口口声声说官府不讲信用,我倒是想知道官府是对你做了什么事,才让你这么偏激?”
那人面上一滞,不过他反应极快,当即就道:“哼,这还用多说?你们官府的人吃香的喝辣的,苦的我们老百姓。”
“大家应该知道盛京有一条街道,住的都是之前逃难到盛京来的灾民吧?如今那些灾民的生活都稳定了下来,谈不上锦衣玉食,却也是生活宽裕,无忧无虑的。”羽墨挑眉,淡淡地说道,“盛京是天子脚下,连盛京这样的地方都能给灾民一方之地,又何况是其他地方了?你们说官府不管你们,要我看是你们根本就没有去寻求过官府的帮助吧?我可不行官府会拒绝你们,对你们置之不理。”
羽墨并不善于勾心斗角,但是她善于观察,萧战眉宇间的神色她看得很清楚,顺着他的目光她自然能察觉出人群里的人各有不同,当她余光扫到萧战嘴角的浅笑,她便知道自己怕是配合得不错。
“莫大哥去过官府,可是官府的人把他赶出去了。”人群里响起一个稚嫩的声音,气鼓鼓地维护道,“你不要胡说八道。”
羽墨惊讶地看向声音的来源,刚才还没注意到,原来人群里居然还有个孩子,十来岁的样子,很瘦弱,但是眼睛像黑曜石似的,炯炯有神。
“你说莫大哥去过官府,被赶出来了?”羽墨的视线落在方才倒地现在已经被人扶起的那人身上,“说的是你?”
那人的眸子里闪过懊恼,但是这个时候却也已经不能再说什么了,只能强硬到底。
“没错,官府的人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要不是大家来得及时,我们几个就要被官府的人打了。”这人说完,又对旁边的人说道,“对吧,那一日我们是一起去的。”
边上的人附和地极快,刚刚安静下来的局面又再一次闹了起来。
“太过分了吧!”羽墨扬声怒道,“你们去找的是谁?咸州城的知府吗,没想到他居然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她这么一怒,喧闹的人群瞬间没了声音,他们都有些闹不清楚了,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一会儿这么说一会儿又那样说。
别人不知道,萧战却是看出来了,立刻配合地蹙眉,声音一沉:“不可能吧?咸州城知府速来风评不错,照理说不应该是这样的人,你们是不是误会了?”
“怎么可能会有误会?这几位大哥可是自己去的。”羽墨连称呼都换了,方才还盛气凌人的样子,这会儿就仿佛已经站到了灾民那边,只见她皱眉说道,“这些人离乡背井地已经够可怜了,咸州知府居然还这么对他们,简直太过分了。”
“你先别急着生气,这事我看可能是有误会……”萧战好言相劝,不过他身边的羽墨却不领情,气愤地打断他,“你不要再说了,这件事我管定了。”
萧战抿唇,满脸的无奈,刚要再劝劝她,却见她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灾民面前去了。
“你们别担心,我一定会帮你们讨回公道的。”羽墨直接表明身份,“我是尚书之女,平日里醉看不惯的就是那些贪官污吏欺压百姓,这件事我会管到底的。”
这一个神转折,别说那些来闹事的灾民们莫名了,就连为首的那个姓莫的年轻人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谁要她帮忙讨回公道啊!
等为首那人反应过来时,羽墨已经三言两语地收服了这群灾民,他朝着身侧几人眨了眨眼睛,那几个人立刻会意,当即就要上前隔开羽墨和后排的人。
只这么一个动作,羽墨和萧战就已经明白了,看来这区人里还真的有灾民,看这架势只怕是被人拉来当枪炮使了。
“你们放心吧,我爹从小就教我要除暴安良,为民除害……”羽墨一脸正义凛然,郑重其事地向灾民们保证一定会带他们去向咸州知府讨个公道。
这一番胡搅蛮缠,直接就将整件事都搅浑了,车队的官兵们都不知道这会儿还用不用拦着灾民了。
最后还是萧战叹了口气,点头说道:“既然是你的意思,那我们便带着他们去咸州吧,我也想知道咸州知府究竟是怎么回事,身为地方父母官,居然置百姓的生死于不不顾……”
“阿战你真好。”羽墨惊喜地扬起笑脸,然后又转过头对灾民们说道,“你们放心吧,有阿战帮忙,咸州知府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说完这些,羽墨便迅速地招呼大家在原地休息,而后又带着几个人搬了些吃喝下来给灾民们,飞快地和他们打成一片。
虽然这是萧战想看到的局面,但是真的看到自家媳妇笑嘻嘻地坐在灾民边上和他们说话,他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丫头一到外头便跟笼中之鸟放出来了似的,神采飞扬的样子连他都忍不住侧目了。
“莫大哥人呢?”忽然,那道稚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