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区区一件小事，纵然本宫生气也不过是一阵子的事罢了。”皇后望着远处，淡漠地说道，“可是没了本宫的保护， 羽墨只要出现在这后宫里头，你便轻松能治她了吧？”
淑妃眉心一跳，这确实是她最初的想法，苏羽墨之所以能在这后宫耀武扬威，说到底还不是因为皇后娘娘的保护，若是没了皇后娘娘的保护，想要在后宫设计她，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
“臣妾……”淑妃忙不迭地开口要解释。
皇后摆摆手，示意她先不要说话，随后皇后继续道：“本宫素来不喜欢惩治嫔妃，这你是知道的，但是淑妃，本宫素来不允许旁人插手萧战的事，你也该是知晓的。”
这是事实，皇后对萧战十分爱护，对他亦是相当尊重，只要是他自己所想所求，皇后很少会拒绝。
“毕竟你是为了华初，本宫亦是愿意体谅你的那份慈母之心。”皇后说到这里，倏地顿住了，过了许久才又说道，“晨曦宫的掌事宫女，你认识吗？”
淑妃又是心头一紧，沉默不语。
“她之前在本宫宫里做杂役，后来才被调去了晨曦宫，本宫这次派人去查的时候倒是知道了一些不得了的事。”皇后的声音沉了下来，“当初，这个陈宫女是在棠妃身边伺候的，似乎……和你还颇有些渊源。”
“臣妾……不太记得了。”淑妃倏地跪地，“娘娘这是在怀疑臣妾吗？臣妾承认，确实算计了苏小姐，可是正如娘娘所言，臣妾只是为了华初。”
两权相衡取其轻，淑妃将这句话诠释得极好，她认下了陷害羽墨的事，却是不肯认陈宫女的事。
皇后的话说了一半，但是淑妃完全能够想象得出皇后下面要说什么，所以她不能认。
“棠妃究竟是不是在宫外有人，又究竟是不是在宫里偷人，还有……”皇后眯起眼看着淑妃，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你和棠妃究竟有什么仇？要置于死地。”
是了，这才是真正让皇后震惊的地方，皇后原先不过是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测，才顺便查了查晨曦宫的事，为的不过是帮羽墨罢了，谁想却让她查到了几年之前棠妃偷人的丑事，竟似另有隐情。
“没有，臣妾和棠妃并不交情，也没有私仇。”淑妃忙不迭地摇头否认，“娘娘不能因为一个宫女，就给臣妾定罪的。”
“本宫当然不会这么轻易给你定罪，如今不过是随口问你一问，你不愿意承认也没关系，是非曲直本宫自然会查明白，当初……为了家丑不得外扬，也为了让皇上消气，本宫才会命人匆匆了结此事，如今想来倒也确实不是那么简单的。”皇后说完，便注视着淑妃。
淑妃看起来很镇定，仿佛这些事确实与她无关，但是皇后却注意到她的袖口微微地颤抖着，要是完全没有关系的事，她又何必如此激动，如此地……害怕呢？
“皇后娘娘……”淑妃叫了一声之后，便继续为自己反驳，“棠妃确实受宠，但是当初臣妾并非宠妃，就算棠妃受宠，委屈的也不是臣妾，臣妾又何必要害她呢？”
皇后望着淑妃焦急的脸庞，不由得轻笑：“既然你说与你无关，那便无关好了，这么紧张做什么？”
“娘娘，臣妾并不赞同娘娘再查棠妃的事，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娘娘。”淑妃见皇后漫不经心的样子，心里更忐忑了，“皇上对棠妃十分忌讳，当初宫里对外所说的也是棠妃顶撞皇上，以下犯上，晨曦宫才变成了冷宫，如今娘娘若是重新调查这件事，岂不是……”
“这就不用你费心了。”凤眸微微挑起，皇后居高临下地看着淑妃，淡淡地说道，“你承认下来的事，本宫会命人去告诉皇上，你这几日就别出宫了，好好地闭门思过吧。”
淑妃整个颓废下来，竟是连皇后的话也不愿意回了。
“至于华初的亲事，本宫回头会同皇上商量一下的。”皇后又加了一句。
见状，淑妃便明白自己着实走了一步烂棋，若是她没有挖空了心思去陷害羽墨的话，兴许她还不会让自己落入如此这般的田地，只是现在再后悔也是没什么用了。
“娘娘……”淑妃还想再说什么，却见皇后挥挥手，“下去吧。”
淑妃无奈，只能转身离开，满脑子想着回去之后该如何处理，才能将她从棠妃的事里摘出来。
待淑妃走远，皇后才无奈地摇摇头，这皇宫果真是个大染缸，无论是谁进来了，都会变成铁石心肠的人，当初那个聪慧知分寸的淑妃，终于也变成了和宫里的人没什么两样的自私自利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陷害他人。
再有……便是晨曦宫的事，想到这里皇后不由得头疼起来，若不是淑妃的关系，她还真未必会去查晨曦宫的事，毕竟这桩事已经过去了许多年了。
其实她刚才只是诈一诈淑妃，陈宫女的事是真，但是和棠妃的事有没有关系，皇后可就不知道了，不过瞧着方才淑妃的样子，皇后便能肯定两者之间是有关系的了。
想到当年集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棠妃，却落得如此下场，皇后也不免唏嘘了一番。
若真是误会……皇后不由得叹了口气，当初皇上有多喜欢她，后来就有多厌恶她，若是如今知道一切都是有人精心设计陷害的话，只怕皇上是不会让幕后之人好过的了。
想到方才淑妃那张娴静优雅的脸庞，皇后便摇摇头，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她究竟是多恨棠妃，才会那般狠毒地设计她，甚至是棠妃一整个家族的陪葬。
“淑妃的娘家……”皇后呢喃出声，忽然觉得自己恐怕还是冲动了，这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后宫，若是她当真要调查棠妃的事，万一真的和淑妃有关，只怕是要惊动到淑妃的娘家了的。
只是如今，皇上正是用人之际，若是惊动了淑妃的娘家，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