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的皇子殿下,还从没有人受过这样的羞辱,被人堂而皇之地闹上了府邸,还要将皇子妃带回娘家,这样的事简直是闻所未闻。
定远侯夫人并不是以退为进地想要帮女儿得到夫君的注意,她是真的下定了决心要将女儿带回定远侯府养胎,直到女儿生产为止。
定远侯府嫁女儿,自然不可能就让沈绣蓉一个人嫁过来,随行的侍女小厮中有不少都是出自定远侯府,虽然被沈绣蓉调教了些许日子,但是遇到主子碰到了生死攸关的大事,他们自然还是向着定远侯府的,因此将主子在皇子府里遇到的事回报给定远侯府,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打从沈绣蓉怀孕开始,定远侯夫人便隔三差五地来见女儿,一开始见女婿对女儿还是不错的,可是后来却是越来越少地见到女婿了,显然女儿也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子,直到下人将沈绣蓉的境况回报给定远侯夫人,她才惊觉女儿受了多少委屈。
当即,她便来大闹了皇子府,果真如她所想的那样,女儿主张息事宁人,宁愿自己受点委屈,可是定远侯夫人不答应,她就是来给女儿撑腰的,让二皇子知道他的皇子妃可不是没有娘家的卑贱出身。
本以为二皇子会顾忌定远侯府而有所收敛,却没想到他竟然毫不收敛,看上的女人是一个又一个,甚至还纳了个卑贱出身的小妖精,这是定远侯夫人无法容忍的事,所以这一次她是打定了主意要好好治一治二皇子这贪恋美色的性子,若不然她的女儿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罪了。
齐煜恺也不是没有眼色的人,他本以为定远侯夫人这一次又是来闹一闹,存心是要给他点颜色瞧瞧,不会真的将沈绣蓉带走的,但是此时他却是看明白了,定远侯夫人是认真的。
定远侯府的人和皇子府的人各不相让,齐煜恺的脸色黑得跟炭似的,握紧的双手泄露了他愤怒的心情,幸好他还尚存了一丝理智,知道自己不能同岳母动手。
但是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岳母将妻子带走,这也是不可能的事。
他的视线落到一旁被两个嬷嬷半扶半抱着,昏迷不醒的沈绣蓉,他几乎要怀疑这一切是不是根本就是她故意的,先是拒绝他的探望,再是联手娘家人给他一个大大的难堪。
只是这一眼,便抵消了从前的一切好,如果沈绣蓉此时清醒着,她定然不会让这一切闹到这般不可开交的地步,只可惜她昏昏沉沉着醒不过来。
“殿下……”云琉此时已经被侍女们扶了起来,只见她虚弱地走到齐煜恺的身侧,低声劝道,“定远侯知晓皇子妃身子不适,怕我们不能照顾好皇子妃,这才请定远侯夫人来将皇子妃接回去暂住些日子……殿下,就算是看在定远侯思女心切的份上,也该成全才是。”
云琉的声音沙哑,说话时甚至不敢张嘴,声音也小得不行,甚至一些咬字需要微微张嘴时都能看到她隐忍的疼痛,即使如此她还是说了一大段的话,来规劝齐煜恺,给他铺下了台阶。
她的话,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台阶,只是齐煜恺心里实在是很不甘心。
但是最终他还是冷着脸应了一声,随后对定远侯夫人说道:“既然岳母一定要将绣蓉带回去养胎,那我这个做女婿的也不能拦着岳父岳母关心女儿,暂且让她过去住些日子,待我这边的事处理完了再去接她,麻烦岳母了。”
齐煜恺也是个会说话的,他这么一说,反而倒像是他这个做夫君的无暇顾及妻子的身体,而让她的娘家人将她接回去养胎了。
他这么一说,自然是正中定远侯夫人的下怀,她一边招呼嬷嬷们将女儿扶着到偏门外头的马车上去,一边若有所思地扫了云琉一眼,虽然听不清云琉方才同齐煜恺说了什么,但是他态度的转变和这个女子脱不了干系。
“哼,一丘之貉。”定远侯夫人也懒得同这两个人多说,冷笑一声便带着女儿扬长而去。
一场闹剧 ,就这么画上了句号。
但是云琉知道,这并不是结束,相反,这场戏才是刚刚要开始。
看着齐煜恺愤然离开的身影,她忍不住握拳,虽然过程很艰辛,但是至少结果如她所期待的那样。
沈绣蓉离开了皇子妃,虽然只是暂时的,不过这也够了,她有信心在沈绣蓉离开的期间,得到齐煜恺的心,因为这个受尽了屈辱的皇子此时,最需要的便是她善解人意的安慰了,趁人之危这样的机会她可不会放过。
想到这里,她便忍住脸颊上的疼痛,提起裙子跟着齐煜恺去了书房,然后见他将整个书房的东西都砸烂了,看着他整个人气得直哆嗦。
或许在别人看来,齐煜恺这个二皇子做的实在太窝囊,不得皇帝的喜爱倒也罢了,竟然连他的岳家人都能对他如此态度,但是云琉却觉得,也只有二皇子这样的人才能让她有机可趁,要不然各方面都很完美的人,哪里还能有机会让云琉上位呢?
“殿下……”美人立在书房门口处,纤弱的双肩瑟瑟发抖,不知道是不是害怕。
盛怒中的齐煜恺是没有理智的,但是此时见到云琉红肿的脸颊时,他的眼底闪过一抹心疼。
“过来。”他唤她一声,便将她乖乖地走了过来,他的视线落在她红肿的脸上,眉眼里闪过一道怒火,不过被他掩饰得家伙,低声说道,“脸上都是伤,还跑来这里做什么?”
“妾身放心不下殿下。”软软的声音,配上一双真诚又担心的眸子,纵然齐煜恺有再多的脾气都发不出来了。
要不然为什么总有人说,美人泪,英雄冢呢?
“你先去上药吧,这一张脸还要不要了。”齐煜恺避开眼,语气里多了几分异样的生硬,“你……”
他的话,被人截住了,因为下一刻他竟然被云琉抱进了怀里,而他烦躁愤怒的心里竟然不可思议地平静了下来。
他微闭着眼,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温暖,因此他没有看到抱着他的那个女人,眼底流过的一道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