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墨换了浅粉色的长裙,发髻也换了个简单大方的,倒是插了一支皇后娘娘赏赐的发簪,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清丽脱俗。
纪氏看着羽墨的衣饰,满意地点点头,她特意没有提醒她,便是想看看她是不是懂得分寸,而结果让她十分满意,羽墨虽然性子率直,有时候行为举止有些过于率性而为,但是在许多事上还是极有分寸的。
要是换做其他女子,刚得了萧家的亲事,又得皇后娘娘的赏赐,必定是尾巴要翘到天上去了,这会儿能入宫谢恩,自然是打扮得有多隆重就多隆重,但其实这也是非常招恨的,而且还会让人觉得这个女子不知轻重。
苏府的马车一路到了宫外,便换上了宫里的轿子,这也是皇后娘娘亲自派人候着的,算是给足了苏家面子,不多久轿子便到了皇后娘娘宫外。
“一会儿到娘娘宫里,说什么话都要现在脑海里过几遍。”到了此时,纪氏终于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她就怕羽墨脑子一热,说错了话,惹得皇后娘娘不喜。
“大夫人放心吧。”羽墨朝着纪氏笑了笑,示意她放心。
随后两人便跟着公公进了皇后娘娘宫里,走到大殿时,纪氏的脚步微微一顿,羽墨自然也察觉到了纪氏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立刻明白了她的心思。
原来皇后娘娘宫里,还坐着不少人,其中便有她认识的人,虞妃带着二皇子妃沈绣蓉端坐在皇后娘娘的下首位置,另一边则是两个她没有见过的女子,瞧着样子似乎聊得很不错的样子。
“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万安。”纪氏和羽墨一同福身请安,行了大礼。
“起身吧。”皇后娘娘嘴角的弧度微微放大,朝着羽墨招招手,“丫头过来,让本宫好好瞧瞧。”
羽墨偏头看了纪氏一眼,见她给了自己一个鼓励的笑容,她本还有些紧张的情绪也微微放松了些许,轻移莲步走到了皇后娘娘身边。
她记得,萧战曾经同她提过这位皇后娘娘,倒不是如旁人所说的皇后娘娘才情过人,宽厚仁慈,而是说这是个相当懂人心的女子,她深知自己想要什么,也很清楚自己能赋予什么,她永远不会贪恋自己要不起的东西,正如她若是愿意给你信任,那么她便永远不会怀疑和背叛。
齐帝对皇后的评价很高,虽然他更宠爱的是七皇子的母妃戚嫔,但是能让他毫无防备地将后背交出去的人却只有皇后一人,当他为了朝廷的纷扰疲惫不堪的时候,当他沉浸在戚嫔如解语花一样的温柔乡里的时候,他的心里永远有一处是属于皇后的。
兴许便是因为这个原因,后宫之主的皇后和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戚嫔才能和睦共处了那么多年,皇后的豁达宽容和戚嫔的懂事吃分寸,让这两个女人相安无事了这么多年,但是在萧战看来,戚嫔没有恃宠而骄兴许很难得,但是身居高位的皇后娘娘从不曾打压受宠的嫔妃,这亦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尤其是她明明知道即使她真的对那些人出手了,皇上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她仍保持着一颗善良豁达的心。
大抵是因为萧战谈及皇后的事谈得太多了,让羽墨对皇后有一股说不上来的亲切,就仿佛是早就认识了许多年似的,所以这一日入宫除了刚开始时的些许紧张,此时看到皇后之后她反而不紧张了。
“阿战的眼光果然很好。”皇后这样的人,又如何能看不出羽墨的心思,这个小丫头的不设防和一眼就能望到底的坦率,让她心里生出了更多的好感。
“臣女的眼光也很好。”几乎是下意识的,羽墨脱口而出。
而她这一句说完,她恨不得能找个地洞钻下去,立在后头的纪氏更是怔住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圆场。
倒是皇后,掩嘴轻笑了起来:“确实,你的眼光也是极好的,我们家阿战可是很优秀的。”
那么轻描淡写地便为她圆了场,让纪氏心里松了口气,皇后没有为难她,还为她解围,这至少说明皇后娘娘对羽墨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萧战的眼光自然是极好的,听说这苏小姐不止会琴棋书画,还会武功呢。”说话的是坐在一旁的虞妃,她满带微笑地看着羽墨,似乎也很喜欢她的样子。
但其实虞妃厌恶羽墨是厌恶到骨子里去了的,当初为了这个小丫头,二皇子可是费尽了心思,最后还被皇上给狠狠地罚了,虽然后来没什么大事,但是到底皇上心里是怎么想的可没人知道。
在虞妃看来,羽墨就是个小妖精,把他儿子迷得团团转,最后还为了她得罪了萧家,弄得一身骚,险些出了大事,甚至是媳妇也为了帮夫君得到这个女人,还施了一把苦肉计,幸好她的孙子没有大碍,要不然她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小丫头的。
如今见她居然飞上枝头,皇后娘娘还亲自赏赐了许多好东西,可不是叫虞妃越发地厌恶她了么?
所以听说她今日会入宫谢恩,她才特意选了这个时间过来皇后这儿请安,便是想要找机会杀一杀她的锐气,所以这不过是一句话,便已经带出了她的愤恨。
乍听虞妃的话,羽墨心里十分惊讶,她能猜得到虞妃定然因为二皇子的事对她不喜,但是当着皇后娘娘的面给她难堪,这却是叫她有些意外了,不是说虞妃娘娘也是个十分不简单的人么,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看来虞妃也很关注羽墨。”皇后娘娘饶有兴趣地看向羽墨,“会武功?”
旁人不晓得,可是一直听萧战提及皇后娘娘许多事的羽墨却知道,皇后娘娘可不是寻常的女子,她不会因为女子会舞刀弄枪而反感,反而齐国唯一的女将军还是皇后娘娘亲自为她请命的呢。
“也就是会些皮毛罢了,不过对付一些心怀不轨的恶人,足够了。”羽墨似笑非笑地看向虞妃,如果她知道那日在二皇子府里发生的事,就会知道她这意有所指说的正是她那个心怀不轨的儿子齐煜恺。
果然,虞妃是知道那日的事的,因为她的脸色微微一变,射向羽墨的目光瞬间凌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