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雅间，除了最中间的四间是关着窗的封闭空间，其他都是半开放式的，所以即使大家都在二楼也能看到彼此。
羽墨百无聊赖地支着头靠在精雕细琢的木质栏杆上，看到了对面的几个熟人。
“萧恺身边的那人是他的新欢？”羽墨好奇地问道，从她这边看过去能看到萧恺身边坐着一个体型纤瘦的年轻人，不过羽墨一眼就看出对方和她一样也是女扮男装。
“那是萧夫人家的侄女，好像叫程什么，一直住在萧家。”苏祁常年在外混迹，自然也是一眼看出对方的女儿身，而且这张脸他还是认识的。
“原来是她。”羽墨挑眉，立刻知道这应该就是那位给她送信邀她见面的女子了。
关于上次那件事的后续她也没有机会询问萧战，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将她的意思转达，不过此刻她却是多看了这位程小姐几眼，暗暗在点头，模样倒是长得不错。
“你认识她？”苏祁很诧异，要知道这位程家小姐可是很少出门的，听说整日都陪在萧夫人身边，据说相当得萧夫人青眼，外头还有人传言萧夫人这是在替他们萧家养媳妇，只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也没听说萧家准备办喜事。
“不认识。”羽墨摇头，没有透露之前花帖的事。
“这个程小姐……最好少接触，凭我对女人的了解，这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苏祁微微眯起眼，打量着对面的程筱染。
羽墨见他这样说，顿时来了兴趣：“二哥这是阅女无数，练出来的？”
“说什么呢你。”苏祁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这丫头真是越发地肆无忌惮了，他默默暗忖羽墨好像在大哥面前还是相当乖巧懂事的，为何在他面前竟然如此地不收敛，真是太让他这个做兄长的心酸了。
“不过，她的心也是挺大的，就这么大喇喇地跑来看花魁大赛。”羽墨依然是支着头的姿势，漫不经心地扫视着其他人。
“你还好意思说人家，你自己不也是跑来凑热闹？”苏祁只觉得自从这丫头回来之后，他整个人都变得比从前焦躁多了，难怪爹爹说羽墨这丫头是个能闹腾的，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羽墨挑了挑眉，对自家兄长的反驳不予置否，她的视线划过二楼的雅间，复又落到一楼中间去了，因为云琉又出现了，而且这次她可以很肯定那人就是云琉。
“那是在做什么？”羽墨指了指楼下穿梭在人群里的侍女，各个都拿着一个编织得精致的篮子，那里头隐隐绰绰地摆放着不少五颜六色的东西，那些侍女正在每个桌子地询问，“卖东西地？”
苏祁略带嫌弃地扫了她一眼，仿佛自家妹子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人似的。
“那些是一会儿上台参加花魁大赛的雅姬的侍女，她们这会儿应该是在……”苏祁顿了顿，像是在思考如何解释她们的行为，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花魁大赛，说到底就是一场权贵富豪们为搏佳人一笑一掷千金的游戏罢了。”
他这么说，羽墨倒是有些明白了：“那些五颜六色的东西，是用来换银子的吧？”
“我记得来之前打听过一些，你说的五颜六色的东西都是事先准备好的绸书，一封绸书价值一千两银子，这下头可是有不少各个青楼雅姬的入幕之宾，今儿特意来捧场的。”苏祁这么说，羽墨就明白了。
“倒是个圈银子的好办法。”羽墨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
“办法是好办法，但是却不是人人都能办得到的。”苏祁似笑非笑。
“怎么说？”羽墨好奇地问道。
“一行有一行的规矩，而且同行可是仇敌，想要让这整个盛京的青楼都参加这场花魁大赛可不是有银子就能办到的事。”苏祁摸了摸光滑的下颚，淡淡地说道，“而且光是这邬郡楼就不是谁都弄得到手的。”
听苏祁这么一说，她倒是对这地方幕后的主人多了几分兴趣。
“原来这叫邬郡楼。”羽墨细细回想，好像方才进来时确实看到牌匾上写着几个字，只是草书字体太过狂放，她看了半天都没看明白是什么字，好歹这会儿二哥说起来了，要不然她还真不好意思询问。
两人说话间，楼下已经吵了起来，羽墨看过去，竟是云琉被人拦住，当众调戏起来了。
“这位公子，奴婢……”云琉低着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压低。
可是无奈对方根本就不理会她的退缩，反而大手一拉，便将她拉到了怀里，另一只手则不怀好意地在她胸前捏了一把，弄得她羞愤欲死，奋力挣扎着。
边上的人只是笑，却并没有为了一个侍女而出手，毕竟能进得到这个地方的人非富即贵，实在没必要为了个卑贱的侍女而随便得罪人。
羽墨抬眼看向萧恺，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兴致勃勃地往下看过去，她不由得感叹一声，男人果然都是冷血生物，与他有肌肤至亲的女人受了欺负，他竟然还在边上看热闹看得起劲。
大抵是羽墨的目光停留的时间过久，萧恺的视线也转过来看向羽墨，并且还微微眯起了眼，像是在思索什么，末了他的目光扫过一旁的苏祁，一道精明划过，他认出这是谁了。
“跟了本公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哪里还用做这些粗活。”抓住云琉的那位公子是个富商，很是有钱，盛京里的不少官员看到他都要礼让三分。
“你放开我。”泥人还有三分气性，何况是云琉，她骨子里的心高气傲可是根本就没有去掉，就算如今深陷烟花之地，为人侍女，她的眼底依然还燃着骨气。
只可惜在这样的地方，骨气这种东西是最要不得的。
“呵呵，还是个小辣椒。”男子被云琉的反抗弄得恼怒起来，他想要的女人还没有得不到地，更何况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若是连个侍女都搞不定，将来还如何在盛京立足。
“去把你们老板找来。”那人气了，抓住云琉的双手，往后一反，强迫她坐在自己身上，任由她扭动身体挣扎，却是半点挣脱不开。
说话间，一个满身风情的女子走了过来，扬起嘴角低笑着说道：“陈公子这是怎么了？我的侍女不懂规矩，惹陈公子生气了么？”
“那是胥蔓阁的当家雅姬青蔓。”苏祁适时地为看热闹的羽墨解释了一句。
“美人儿。”羽墨也不说别的，只点评那雅姬的美貌，称不上绝色，也是所差无几的。
“当然是美人儿了，这一位可是将不少公子哥儿迷得团团转，还有一品大官想要将她娶回去为平妻呢。”说起八卦，苏祁总是特别来劲。
美则美矣，只是少了点灵气，略显木讷，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女子。
“来了。”羽墨低呼一声，眸子里闪过一抹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