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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绝望

    “郑大人,此事因我而起,责任也当由我全担。今查无此物非是单某污蔑,实是有人用了天大的手段,但此刻毫无证据,单某亦愿如这位掌柜所说,去除官袍,换上囚衣……”

    国字脸的单通判没有搭理瘦削掌柜的挑衅,而是面向郑知府的方向肃容而道。

    “这……”

    对于此,郑大有知府也是极其难办,一方是不能轻易得罪在大宋有重要地位的元一书院旗下商队,一方面是官家简在帝心,并亲自指派来潞安府任职的单通判。

    对于两者冷落不理是可以的,但向来持中庸之道的他不愿、不想、也不能擅自处置任何一方。

    “陈主事,官帽胡同你可曾去过?那地方不错,怪不得府衙都修在那里,我去看过风水很好,尤其是地下,很有藏风纳气之功效,若是在上面修行,一日当可抵上两日之功,就算是作为墓穴使用,也能泽披家人啊……”

    看着这位正气在身的国字脸单通判,许年微微一叹,在所有人都没顾及他之时,就这样突兀的说了一句让大多数人不知所谓的话。

    就是这句许多人都感到莫名其妙的话,让陈主事面色陡然一变,看着许年眼神如同见了鬼一般。

    地下、藏风纳气、泽披家人……

    从这句话中陈主事分明听出了许年所言的重点,问题是,这个看似平平的少年是怎么知道的?莫不是在诈我?或者只是随口一说,我多想了?

    瞬间有无数念头涌上了陈主事脑海,反映到面部表情上便是慌乱、惊惧、坚定、孤注一掷等等诸多精彩变化的集合体。

    “先生说笑了,官帽胡同是个好地方,只不过那里是府衙之地,还有许多人家住在周围,怎么等做墓穴呢?若是想去修行,小老儿倒是可以去买下几间怎给先生……”陈主事心下既惊且惧,但还是存在着侥幸心理强自言道。

    “陈主事,我看这次的事情就是个误会,单通判也是为了找出马匪袭击商队的原因才追查到我等身上,或许夹层中曾经有东西,也或者曾经没有东西,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夹层存在的确容易引起误会。”

    许年直直的看着不敢和其对视的陈主事,略作停顿之后便随即又道,“单通判并无私利也是出自公心,我看今次之事就不要再追究了,陈主事以为如何呐?”

    “可以,可以……”

    不待瘦削掌柜奇怪为什么自家靠山忽然改了口,陈主事便一溜小跑来到许年身旁,点头哈腰的极为殷勤,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刘掌柜,这事也怪我们车队的确有夹层,此事揭过,所有人不得再提,小老儿给单大人行礼了……”

    刚从许年这献完殷勤,陈主事便又命令手下掌柜们噤声不再提这事,同时还想着单通判行礼,一点都不像自己身上没有污点也没有毛病的样子。

    如此变化之大,让人们看得有些发呆。

    “好就这样,商队中的事我会处理,郑知府,单通判,先就这样,因为易安原之事,书院也快有人来了。”许年不给所有人接话的机会,只是向着陈主事一点,示意他跟上,然后便由赵公子推着向客房折返而去。

    兴师动众的来,但就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查不到什么东西,就这样结束了?

    在场的官员和商队伙计们少有愚笨之人,此刻见了这般情形,猜也猜到书院肯定也是有什么不足为外人道之事存在,这个少年此举是在照顾双方的脸面啊!

    国字脸的单通判抬抬手刚要说些什么,但是终究是放下手,闭上了嘴,他也听出了许年言外之意,这次的甲辰商队定然会遭到严查,但那只是内部严查,是不宣诸与众的内部自查,是不损害书院名声的最好做法。

    ……

    “先生,您已经痊愈了?”

    天字号客房中,小丫头和赵公子等人都被许年打发到了屋外,此刻房间内只有在此踱步的许年和面色惨白的陈主事。

    “几天前就大好了?”

    许年点了点头又接着道,“陈主事在商队快二十年了,能将这条蜀中到青龙城的商道打理的这么好,也是劳苦功高啊。”

    “先生笑话小老儿了,在其位谋其政,这都是小老儿应该的,应该的……”陈主事忙不迭的点头,连带着其帽子后面的飘带起起伏伏。

    “昨天书院派来调查的弟子就到了易安原,今晚估计会在这里过夜,来得是祖白圭祖教习,祖教习精通账务与情报,你的这些做法是避不过祖教习火眼金晴,那府衙地下两丈深处的东西是什么?还不快快如实交代!”许年的语气严肃,直指陈主事所担心之事,这也瞬间破掉了他欲要抵死抵赖的想法。

    这是人赃俱获啊!

    “小先生,你都知道了?”

    出乎许年意料的,被戳穿了底细的陈主事反而不再那么惊慌了,而且占了起来迎上了许年的目光。

    “不错,你虽知晓等下黑的典故,藏得隐秘,也藏得迅速,这么大批的兵甲转移也竟没惊动商队中人,但是,这逃不过我的感知……”

    呲的一声,许年抬手一道真灵化作的气刃点出正中陈主事掩在袍袖中的左手,随即但听哐当锐器的掉落声音,从陈主事袍袖中掉下了一柄匕首,紧跟着许年五指虚空连弹,陈主事全身顷刻间便只有眼珠能动了。

    “我本以为你能在对质之前向我自首的,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的心志,我给过你机会,只要你能在单通判查完所有车辆之前向我坦白,那么我就会在师兄和老师前来时为你分辨上一二,但是你没有,你一直都在硬顶着,以为没有人都察觉到你神不知鬼不觉就将兵刃转移之事。”

    许年在房间内边踱步边说着,“我猜那些马匪就是冲着这些兵刃来的,我估计你心里有数,那是对方想要黑吃黑,所以你那时候很慌张……”

    “刑讯逼供什么的,我是不懂,只能将你交给先生和师兄了,希望你能在他们来时吐露知道的一切。”

    许年坐在椅子上将一杯凉茶一饮而尽,那边被定身不能动弹的陈主事则是满目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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