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站身,左前蹄轻轻一跺,远处的凶兽身体一震,屎尿齐流,即便相隔百米,也不免臭气袭身。凶兽们不约而同地回头检视自己的粪便,独角兽和蓝麒麟向周林传来了感激的意识波动。角斧羊却目露凶光,但白泽在周林身旁,它不敢妄动。白泽轻哼一声,角斧羊一软,前蹄跪倒在地,凶光不在,望向白泽满眼哀求。
周林要为角斧羊求情,白泽说:“这只小羊野得很,不吃点苦头你驯服不了它。那些果蛊虫你去捡回来吧,被其他小兽吃了也不好。”
周林苦着脸,正要去捡拾,突然看见赤眼猪妖歪着脑袋,用自己长长的獠牙在粪便里翻翻捡捡,它的发妻梼杌也做着同样的事情。“它们在做什么?”周林的问话让白泽也注意到了这两兽令人作呕的动作。
“它们以前也吃屎?”
周林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理解他们的行为。突然,这两兽同时发出一声愉悦的怪叫,对着粪便下嘴了。凶兽们不约而同地远离了这两个腌臜的货色。只有角斧羊身不着力,原地不动。
白泽的目力好,他告诉周林:“它们把果蛊虫又吞回去了,它们俩在一起,还真是绝配。”
周林捂着眼睛不忍直视,白泽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从哪儿弄的这么两个恶心玩意?”
这对兽夫妻满嘴稀黄,却高兴地原地不停地蹦跶,还对着周林点头屈膝,似乎是在表忠心。白泽看不过去了,他跺了跺脚,也不知他怎么做的,在猪妖和梼杌的上方突然出现了两大团水。眼看着水就要淋到这两兽的身上了,突然白泽又把蹄子一踏,两团水又凭空消失了。“你也不用去捡果蛊虫了,它们既然对屎情有独钟,就让它们去捡吧。”说完,白泽对着猪妖两口子一声啸,这两货果然乐颠颠地去扒别人的粪了。这一刻,周林感觉自己爱死白爷了。
两货各叼着十来颗果蛊虫过来了,恶臭扑鼻,相距十米周林急忙喊停。两个腌臜货把果蛊虫吐在地上,张开大嘴,表示自己没有偷吃,恶臭又浓了几分。也不知这两货怎么想的,其他凶兽避之唯恐不及的东西,它们当做宝贝。两道水柱冲入兽嘴,差点把它们呛死。周林急忙挥手示意它们退远点,两货屁颠屁颠地走回原地,正要转身对周林咧嘴笑,当头大水灌顶,淋了个透彻。周林又请白泽把果蛊虫冲洗了一遍,才用一张帕子包了手,把果蛊虫一只只收入袋中。
周林愁眉苦脸地看着白泽:“白爷,它们轻松了,我该咋办?”
“急啥?看好了。”白泽两条前蹄一蹬,人立而起,两只前蹄高高扬起,接着向下狠狠一踏。周林感觉大地都在震颤,这一蹬,也把昏睡的阿庆和坤子震醒了。白泽仰着头,发出一声长啸,啸声如飓风刮过,不绝于耳,并且不时变化着节奏。空气中形成了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波纹,向外荡漾。此刻,武夫所有的凶兽,全部跪伏下来,这是对王者的臣服。白泽的啸声足足持续了五分钟,才拖着长长的尾音结束了。
白泽对周林说:“把羊角号收好,以后遇到凶兽,先制服它,然后对它吹响羊角号,它就可以为你所用。”
周林低头一看,脚边不知何时多了一支羊角号,看形状完全是白泽头顶大角的仿制品,只是缩水了一半。周林赶紧拾起,将它收入随身麻袋里。“有白爷的号子就好了,为啥一定还要打架。”
“从**上折磨它,从精神上折服它。”白爷这话听着霸气,他又说道:“就像你那两个同伴。”
坤子和阿庆,这对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女,望向白泽的目光只剩敬畏。
“白爷,您可不能把我同伴收走了,打架我只能靠他们。”
“我收他们做什么?以我的本事,还怕缺人手?”
周林这才放心,笑嘻嘻地问道:“白爷是变戏法的吗?先是凭空弄出点水,然后又是羊角号子。”
“你小子懂个屁,这叫创造。”
听到“创造”,周林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不是没有怀疑过白泽的手段就是“创造”,但他一直有些固执地认为“创造”是义兄的独门绝技,就像他之前一直固执地喊“先生”不愿改口称“义兄”,这一切源自于他对义兄杨明泰近乎盲目地崇拜。
“义兄也会的。”周林嘀咕了一句。
“你是说老九吧?杨家自圣父之后,沉寂了两代,又出了一个精彩绝艳之辈。”
周林眼珠子一转,一时心思活泛起来,开始瞎掰:“我义兄也和我说过,他日如果遇到神兽白泽,一定要执弟子礼。你们俩既然惺惺相惜,不如强强联手?”
白泽大笑:“一听就知道你小子满嘴胡话,我来这世上三千年,从未出世,他又从哪里听说过我?即便是我的祖辈们,守护九丘百万年,也从没出现在世人面前,就连建木,也不知我们存在,你家义兄又如何知道?”见被戳破了谎话,周林讪讪一笑。
“我有大本事,你想诱我去昆吾,这我理解,金子宝石自然是人人都抢着要。”周林暗道这白爷真是自恋,听白泽继续说道:“不过现在不行,我都了解过了,老九不缺人,老五没人手,又不懂权谋,他更需要我。”
话说到这份上,周林也只能息了念头。只是心中有个疑问他不得不问出来:“既然白爷的祖辈一直在守护九丘,为什么前两次大劫都没有白爷祖辈的身影?”
“那时我在孕育期,怎么帮?”
“要孕育两万年?这么久?你父亲呢?或者亲戚?”
“三万年!”白泽纠正道:“我白泽一向是单亲繁衍,从古至今,都只有一个白泽。”
“你孕育的过程,就是你母亲死亡的过程?”周林不太确定地问。
“你说对了一半,白泽没有父母,只有上代。死亡的过程,你也可以理解为新生。也不对,我继承了上代所有的记忆,要不就叫生命的延续?或者蜕变?重生?”
“明白了,就像凤凰涅槃?”
“随你怎么理解吧,反正差不多那个意思。”白泽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嘿嘿,前两次没赶上,这次自然不能再错过。既然你那两个白痴朋友醒了,我也该走了。”
白泽走的时候,草皮一直跟着他,就像是他的影子,草皮上不时冒出几朵鲜花,四蹄上隐隐有祥云环绕。白泽的步子不快,速度却不慢。仅仅迈了几步,就已在百米开外。
“白爷,你走得好拉风!”周林喊道。
白泽头也不回:“那是,我是谁啊,我是白爷。”这里是一望无际的荒野,不知白泽怎么弄出了山谷回音的效果,“白爷”两个字一直在空气中回荡,久久不散。
周林嘀咕了一句:“本事大了,就可以这么骚包吗?”
回去的路上,坤子和阿庆半死不活的样子,还没从白泽的打击中回过神来,周林苦口婆心地劝慰,两人也是爱理不理。周林不得不信口开河,知道什么是神兽吗?九个先生加起来,也敌不过一只神兽。两人才稍稍好过了一点。
“二师兄”和“二师姐”像奴才般跟在周林身旁,满脸谄笑。猪妖还好,它老婆梼杌就让人有些目不忍视了,原本丑陋的面庞,堆砌了笑容之后愈发显得狰狞了。周林也弄清楚了这两货舍不得果蛊虫的原因,果蛊虫增加了它们的**,又让它们有了后代,自然宝贝得紧。
被白泽教育之后,角斧羊再也生不起一点反心,恭顺得很,一路都在回神当中,同它的主人阿庆一样,精神都很萎靡。
最终将阿庆从颓靡中拉出来的,不是人,是一件衣服。当阿庆从小芹手里接过一件红底白花的超短旗袍时,所有的不快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乐滋滋地拉着坤子回房试衣服去了。
周林一边为小芹画着画,一边问:“你怎么知道她的尺寸?”
“看一眼就知道了啊。”小芹回答得理所当然。
周林先是一惊,随后又笑了起来:“看来这是你的天赋异能,你有这本事,要是开间成衣铺,肯定大赚。回头我让明姝丫头给我传点衣服样式过来。”小芹也是眼睛一亮,把成衣铺默默记在了心里。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树神启示录i九丘》,微信关注“优读文学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