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烈回到军营之中,此时招兵之事依旧如火如荼,只不过是换了一批人罢了。
许烈径直进了中军大帐,刚一坐下喝了口水,便听帐外人声传来。
“许将军,为何引我来中军大帐?”
“哈哈,叔至文武双全,难道不知?”
“到昔日初次离家,还未走远,便见识到了天下间的不同,也让到明白了最好不要轻易以己度人,因而非是必要,到不愿去猜什么,以免贻笑大方。”
“叔至言重了!既然如此,都已经到了,事情如何,自然便会知晓。叔至自行进去!”
许烈身在帐中,对帐外之言听得一清二楚,闻听许定要走,心中了然,定然是守帐的亲兵暗中知会了他。
随着许定的脚步声离去,大帐的幔布继而被撩起,一人弯腰而进。
许烈高坐主位,笑吟吟地看着来人,其人一步入帐,直身而立,二人互视,随而一笑。
“来了?”
“来了!”
“猜到了?”
“猜到了!”
“为何反语?”
“不知其人也!”
“哈哈哈哈,叔至快快入座,我俩可是多年未见了啊!未曾想今日在此地相逢,当真是好不欢喜!”许烈止住了问话,想要和陈到好好聊聊。
“恭敬不如从命!”陈到洒然一笑,随即坐于下首。
二人一番叙旧,许烈方知陈到此次是特意来投奔他的,之所以未曾直接寻他,不过是想看看自己的实力罢了,一来对自己和普通士卒的实力有个清晰的认识,二来也让许烈能清楚地了解到他现在的实力。
当初,陈到初次离家远行,结果还未走远,便遇到了许烈,也遇到让他单纯的世界观崩塌的冲击,认识到自己的幼稚后,老老实实回了家,勤文奋武,有积极参与郡中之事的交集,如今自然是愈发厚重,早已不复起先的单纯。也正是因为如此,陈到才会有“未知其人而反语”的举动。
如今陈到的性格,在许烈看来,确实非常讨喜,并不是说朋友之间的讨喜,而是上下之间的讨喜,忠克厚重,又颇具武勇,试问谁不喜欢?
言谈之间,许烈也了解到,陈到对于兵法韬略的见解也有一定的水准,而最突出的却是他的练兵之道!
“兵之贵者,非在其勇也,而在其忠也!”
“兵之具忠,虽忠顾忠,然终非上佳也!”
“风林火山,用兵之道,然非兵道之故,乃兵之故也!”
“止如山,进退如风,将之所令,行而禁止!”
“……”
陈到在言谈之间,充分地向许烈阐述了一个观点——军队的纪律才是最重要的!
而整个汉末三国,乃至于整个古代史上,能真正认识到这一点的人那是数得出来的!
或许陈到对于用兵攻战之道,尚且逊色,但是对于这练兵的精髓,却已是深得三昧了。
许烈当即心中动念,言道:“叔至可善骑?”
陈到一愣,脱口答道:“尚可。”
许烈心中一丝惋惜,随后又想到,世上又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都被自己撞上,自己是真的贪心不足。
“叔至此来,我已知汝手段,现我有两议,任尔自选!”心中一阵思虑后,许烈大气地对陈到说道。
陈到不知其意,静而听之。
“一者,招兵一毕,军中会优先选择善骑者入编骑兵,以三千为数,而骑兵统领已有一人,尚缺一人,叔至若有意,可为副贰,助我练练这骑兵的‘精髓’!”
陈到闻听之后,知道许烈还没说完,点点头,静待下文。
“这二者嘛,便是叔至可任选军中一将跟随,待得他日战功一立,便即自领一军,以叔至手段,此法自然最是便捷。”
对于陈到个人而言,他的骑术在普通人眼中看起来还是不错的,但是真要到了战场上交锋,那就不好说了,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因此选择第二个是一个优先选项。
陈到犹豫再三,最后对许烈说道:“主公,若是他日欲一试胸中万千妙法,不知主公可愿倾力支持,纵使耗费万金、无数人力,依旧不改其心?”
陈到心中一直都有一个念头,庞大的念头!
许烈此时也被陈到问得愣了一下,他不明白陈到此言是何用意,而且张口就是耗费万金、无数人力,直令其心中惴惴。
“叔至此言何意?”许烈好奇地问道。
岂料陈到并未回答,而是摇摇头,说道:“此言不过心中执念,到也不知是否能成,若是不能拥有极为豪奢的资源,定然是行不通的,即使万事俱备,也是不一定行得通的,很可能血本无归。”
“但说无妨!吾岂是因言罪人之君?”许烈先安陈到的心。
陈到心中犹疑,不知不知该不该说,因为这事他自己都没把握!他觉得,说,感觉让许烈为难不好,而且要是答应了,冒那么大的风险,万一结果不理想,就更不好了,天下大乱,锱铢必较,一分一厘的财力物力都有可能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说,许烈又让他说,他自己也心有执念。
想了半天,也幸亏许烈还算是有耐心的人,也清楚陈到并没有不好的意思,不然换个君主,估计早就发飙了,即使不发飙,也多半心中记恨着了。
随后陈到好似想通了,面容一肃,对许烈说道:“我一直想要练出一支正面克制骑兵的步卒!不用强弓硬弩,不倚高城要塞!两军对决,步胜于骑!如今只是有一个想法,如果主公难以答应我便准备将其丢弃了。”言语之间,平平淡淡,并没有什么豪言壮语,就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说实话,许烈心中是震撼的,以步克骑,不倚仗强弓硬弩、高城要塞,这根本就是一个疯狂的想法!而且特么他居然已经有了一个想法了!
【我靠!】许烈心中不由自主地吐出了两个字!
良久之后,许烈说道:“我答应你!将来你练兵期间,除非生死存亡,我所能掌控的资源中,你可以任意使用一半!”许烈说完这句话,都有些颤抖,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为什么要跟着陈到一起疯。
“此话当真?”陈到欣喜若狂。
“一言九鼎!”许烈定神而应。
“好!我选一!”
“为何?”
“我还要好好研究骑兵的用兵妙法,等我真正一切都完全想明白了,我才会动手一试!”
“好!有你这句话,我便是当真成了一个血本无归的赌徒,也是值了!”
“信之任之,敢不效死?此身之躯,赴汤蹈火!”
“信之任之,敢不助之?今日之言,一世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