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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荀攸公达

    由于何进的刚愎自用,事情最终还是定了下来,共召四路人马入雒阳。

    一者,着前将军、并州牧董卓,由河东入关中,屯上林苑,伺机入雒阳。董卓虽官拜并州牧,但是却一直在河东驻兵。

    二者,着府掾王匡、骑都尉鲍信,回泰山郡乡里募兵。这两人本就都是泰山人,因此甚是方便。

    三者,召东郡太守桥瑁兵屯成皋。这桥瑁本为兖州刺史,许烈被召入京后,便迁为新任东郡太守,此人虽胸无大志,不过颇有忠义,且能萧规曹随,对于许烈昔日在东郡所定之策尽皆不改,“无为”而治。

    四者,令武猛都尉、并州刺史丁原将数千人兵寇河内,烧孟津,以示何太后。

    安排既毕,号令即行,四方传令尽出,以施其策。

    雒阳,蔡邕府上,许烈与蔡琰两人同至。

    “何至于此?”

    “事已至此!”

    “容我三思!”

    “刻不容缓!”

    以上为蔡邕与许烈的对话,许烈明白,董卓入京已经是势在必行了,而一旦董卓入京,那雒阳就再也不可能安宁了,因此,许烈想到历史上蔡邕依附董卓的结局,一阵唏嘘,同蔡琰商量之后,还是决定一同过来劝说一番,蔡琰负责蔡夫人,许烈则负责说服蔡邕。

    但是,许烈也不可能直接给蔡邕说得清清楚楚,只是再次强调很多人都清楚的“董卓凶戾,入必为祸”等言语,希望蔡邕能暂时辞官,由自己派人护送出京,暂时去谯县居住一番。

    “昭义,此事你有些小题大做了,那董卓虽颇有恶名,想必皇城之中,天子脚下,其焉能若何?”蔡邕最终还是觉得没有必要。

    许烈明白,蔡邕是一个有远见的人,但是也正是因为他有远见,所以更固执,他过于自信,对于许烈之言还是颇有些不以为然。

    “可是……”许烈话还未说完,蔡邕便抬手制止了他。

    蔡邕笑着说道:“昭义,不必多言,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也希望你能理解我。”随即又转为正色:“董卓之名,我素有耳闻,此人虽名有不佳,然仍不失为一名干臣,纵然进京,也有大将军在侧,其何以放肆?况如今,新帝继位,朝堂未宁,身为臣子,焉能于此时弃君上而去?莫不知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者也?”

    话说到这个份上,蔡邕已经是明摆着不愿离开了,这其中或许有他觉得事情没有许烈说的那么严重的意思,或许,也有着,他即使作为一名儒士的气节与忠义。

    蔡邕这种人,有时候你会觉得他拥有一些特别好的特质,但是有时候,这些特质又很可能会成为阻碍某些东西的阻碍。

    “嗯,这样,既然昭姬要回谯县,不妨便让你外舅母与妹妹陪同,去谯县游玩一番,如何?”

    就在许烈本来已经绝望的时候,蔡邕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

    许烈顿时心花怒放,蔡邕这算是松口了,虽然心中有着属于忠臣的执念,也有着对于自己判断的自信,但是却还是愿意替妻女考虑一番。

    “理当如此!”许烈当即答应。

    约莫一个时辰后,同样的场景发生在卢植府上。

    “我自知董卓强忍寡义,志欲无厌,不宜召之,然大将军心意已决,当是无可更改!而我既受皇恩,必当忠君体国,不负社稷!岂可因一二小事而畏葸不前耶?”卢植早已劝说过何进,可惜何进没听。

    “我明白老师同外舅皆是忠君爱国之人,不忍离弃天子,但请考虑一下师娘与亮儿、毓儿他们!董卓之性,老师自明,且不论他狼子野心,纵使他有大抱负、大理想,然一旦遇挫,必定心性大变,难以为继,危殆必矣!”许烈在蔡邕那里已然明白了最好的结果是什么。

    卢植沉吟,心中自有思索,片刻之后,应道:“所言有理,你安排!”

    “是!”许烈连忙答应下来。

    蔡琰在蔡邕府上帮着母亲收拾东西,因而许烈是一个人回府的。

    刚到门口,便见门人匆忙来报“有客等候多时”,许烈一时不记得自己今日有约过谁,心中很是纳闷,将火龙驹交给门人,便径直向厅堂而去。

    甫一转过萧墙,便见不远处的厅堂门口,一男子正玉树而立,年龄约莫三十来岁,面善,有须,身姿挺拔,萧疏轩举,许烈哑然一笑,【原来是他!】

    许烈健步上前,来人遥遥望见,便当先恭敬施礼,儒雅之风,一览无余。

    “公达来此,何不早言?”许烈来到近前,回了一礼,爽朗地说道。

    “临时所决,未曾先报,还请恕罪!”来者正是荀攸,其字公达。

    “哈哈,无妨无妨!请!”许烈以手示意,请其入内。

    在汉代,一般情况下,拜访人是要事先预约的,除非两个人关系特别好,这也是为什么当初许烈拜访边让时要先说一声的原因。

    而荀攸作为海内名士,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之所以如此不告自来,定然是有原因的,所以许烈很爽快的便请其入内。

    当然,即使没什么原因,许烈也会如此,谁让别人一身好本事呢……

    两人入内,分宾主而坐,茶一上毕,许烈便挥手让人退下,厅堂之中唯余其二人。

    “不知公达此行,有何教烈?”许烈开门见山问道。

    荀攸被征辟来雒阳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在许烈的刻意结交之下,两人关系倒还算是不错,只不过荀攸这人有时候是你不问他,他就不会和你说太多的类型,简单概括就是经常“装傻”,因此两人的交际也只能算是不错而已。

    “攸冒昧入府之前,刚去了一趟伯喈公府上!”荀攸回道,脸上始终挂着善意的笑容。

    “哦?”

    “伯喈公言,昭义准备让尊夫人回谯县,而伯喈公夫人和小女亦会随行,不知此言当真?荀攸看似有些愚驽的眼神隐约含着丝丝亮光。

    “正是如此,拙荆自觉雒阳待得太久,想去谯县居住,外舅母和小姑有意陪同,烈自当无有不允。”许烈爽快承认,但是还是没明白荀攸的意图,于是便未曾言及真实原因。

    “哈哈哈哈,昭义欺我耶?”荀攸雅然一笑,随即不待许烈开口,又说道:“诸侯入京,近在眼前,势不可当,昭义深谋远虑、见识不凡,尊夫人此时而去,殊不是避其乱耶?况且昭义应当已经去了子干公府上,想必卢夫人等人也会一同随行去谯县游玩一段时日。”

    许烈闻听此言,面容不变,心中却已然不能平静,因为他不明白荀攸到底是何意思!

    虽然此事并非不可对人言,但是知道的人越少定然是越好的。

    “公达谋深似海,烈不及也!”许烈当即立起身子,恭敬一礼。

    “昭义过谦了,切莫如此!”荀攸连忙还了一礼,并接着说道:“攸此来,其实是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