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着猎猎寒风,公孙瓒手下部将田楷匆匆走进了奋武将军府。
公孙瓒仍然在兵器架前拿白绢擦拭着双头钢矛,仿佛一丝尘埃都是对他心爱兵器的亵渎。
“将军,刘虞那老狐狸跟赵云~一起往常山去了。”
田楷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仿佛刚刚得知了什么惊天阴谋。
“然后呢?”
公孙瓒往矛尖上哈了一口气,用极度冷静的语调问道。
“他撤了真定县的县令,还把常山郡郡守给逼死了,嚣张至极!”
“田将军啊,凡事不能只看表象,你想过刘虞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公孙瓒拿手指轻轻在矛尖弹了一下,发出澄明的声响,之后把目光转向了田楷。
田楷烦闷地哼了一口气道:
“还能是因为什么,嫌我们赋税太重、军费太多呗!这伙文人真是迂腐,没有军费拿什么打仗,不打仗拿什么结束乱世?这乱世不结束,倒霉的不还是老百姓?这些人啊,口口声声说自己爱民亲民,实际上都是些脑子进了砖头的沽名钓誉之徒!他刘虞也不看看,我们这些人把钱敛上来,谁去胡吃海喝了?谁去逛不该逛的地方了?合着我们担着骂名是为了自个享受吗?”
公孙瓒和善地一笑,把双头钢矛放回兵器架上,负手而立,缓声道:
“刘虞这家伙,倒也的确有两下子,没有他,幽州撑不到现在,所以我对他是能忍则忍,不过这一次,他的确是做得太过分了,竟然逼死郡守……再不警告一下,他怕是连我都要砍了!”
“将军,要不要我带人去跟他掰扯掰扯?”
田楷左手握在右腕,指节发出了啪啪的声响。
公孙瓒笑着摇了摇头道:
“你?你觉得你跟他对等吗?人家好歹是正统的汉室宗亲,皇上钦封的襄贲侯,而且还是幽州名义上的最高长官。古人云,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我可不想看着部下给自己找不痛快。好了,刘虞的事情你不必挂念了,我亲自去找他聊两句。”
田楷刚走,赵云就进来了,表示自己探亲已然结束,马上可以去白马义从复职。
公孙瓒发觉赵云脸色很难看,话里甚至有些带尖带刺,这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事情。
“子龙,你没事吧?”
公孙瓒微皱着眉朝赵云问道。
“没事……家乡破败,心中烦闷而已。”
赵云故意躲开了公孙瓒的视线。
“总会过去的。”
公孙瓒在赵云肩上拍了拍,示意他可以去白马义从驻地了。
公孙瓒并不想赵云倒向刘虞一边,但他大体能猜到常山郡现在是怎样一副景象。面对眼见自己家乡沦为地狱的人,游说是无力的,只能显得自己不近人情,因此公孙瓒并没有多说什么。
赵云也知道这种时候发牢骚没有任何意义,公孙瓒只会当他气昏了头脑。
心不静气不平的时候,最好还是什么都不要说。
赵云一脸沉郁回到了白马义从的营地,却发觉这里的气氛也很不对劲。
自己的老部下好像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情绪很是低落。赵云不认为这是他们都经历了一番回乡探亲的原因。
算了,还是先去公孙范、田豫那里完成交接任务吧。
赵云一进屋,就感觉被充满了敌视的目光扎了一下。
“赵云,你训练白马义从,可真是够上心呢!”
公孙范微倾着身子,紧盯住赵云道。
第一百八十八章 离间者,潜隐之刃!-->>(第1/2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公孙范微倾着身子,紧盯住赵云道。
“怎么,难道我应该玩忽职守不成?”
赵云平时并没有浓重的戾气,但今天心里实在是一团遭,因此说出来的话也带着灼灼怒意。
“赵云,你少在这里装糊涂,带兵也好,训练也好,我们就没见过这么拼死拼活的,你可别说你是想鞠躬尽瘁,默默奉献!”
一旁的田楷也恶狠狠指了赵云一下。
“那么,以二位高见,赵云到底想干什么呢?”
赵云用低沉的声音朝公孙范、田楷问道。
公孙范和田楷对视了一眼,昂首道:
“我看你是想以白马义从为资本,拥兵自重,以求高官厚禄!”
“还真是够委婉的说法,你们怎么不说我想谋反呢?”
赵云话音陡然走高,声震云霄,力透肝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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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范双眉一扬,抬手指向赵云道:
“好你个赵子龙,想不到你竟然厚颜无耻地承认了!还真是个忘恩负义、贪得无厌的少廉寡耻之徒!”
赵云脸上写满了愤怒,目光如剔骨尖刀。他上前踏出一步,浓重的威圧感顿时笼罩了整个房间:
“赵子龙立于世间,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地,堂堂正正,敢作敢当,想不到仍有恶徒宵小出言诽谤,坏我名声,真是苍天无眼!”
“你……你说谁是恶徒宵小,说谁对你出言诽谤!”
公孙范被赵云的威严气势几乎压得喘不上气,但还是硬生生昂首顶着话锋还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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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面见过公孙将军,现在奉命取回白马义从的指挥权,今后我不想在自己部众的驻地看到二位,不送!”
公孙范和田豫一脸不爽离开了白马义从的驻地,不过,很快他们就换上了得意的神色。
那天在酒楼中,绯烟迷惑了他们的心智,变更了他们的使命,让他们承担起了离间赵云、公孙瓒的关键任务,而今他们成功激怒了赵云,虽然挨了一顿骂,但行尸走肉怎么又可能会因受辱而郁闷呢?
他们在赵云面前表现出的每一丝畏惧、每一分懊恼,都是事先设计好的,一切的一切,就是为了让赵云忍无可忍,与公孙瓒决裂。
赵子龙,就算你有通天彻地之能,没有信任你的明主,你也无从施展吧?
公孙范、田豫被赵云赶出白马义从驻地的同时,一道白色的身影从枯木林间闪过,稳稳落在了几间军帐前面。
军帐前几名身形峻拔的年轻人排成整齐的队列,紧紧握着手中长枪,看样子显然是训练有素的士兵。
但很奇怪,这些年轻人都穿着便衣,并未披甲。
“敢问这里可是魏武卒的哨卡?”
“正是!敢问阁下有何贵干?”
一名队长样子的年轻人朝白衣男子问道。
白衣男子掏出一枚令牌,道:
“我是‘百鸟’的白凤,奉主公之命来寻典庆将军,有要事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