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呜呜的汽笛声，火车慢慢驶离丹东车站。 </p>
张旋坐在下铺靠窗的位置，手里拿着一张照片。</p>
这是这七十多张照片里唯一的一张她和万峰单独合影的照片。</p>
萧瑟的海边，远处是灰色的天空，脚下是灰色的沙滩。</p>
万峰一脸微笑地背对大海站立，背着手很欠揍的样子，她站在他身体稍微靠前的位置，脑袋歪向万峰一侧，打眼一看还以为她的脑袋在万峰的怀里。</p>
有一只说不叫什么名字的海鸟在远处的天空孤寂地飞翔…</p>
打从进入这个卧铺车厢她始终拿着这张照片呆坐在这里。</p>
这个车厢里有何萧和何燕飞还有李明斗，不过此时谁都没有说话，李明斗干脆跑到郭武他们那个车厢去了。</p>
张旋感觉那个歪着脑袋的人不是她，而那只在远处天空挣扎的鸟儿才是她，它孤独凄凉似乎不知道飞往那个方向。</p>
张旋开始噎泣，声音由小变大，眼里像断线一样一排一排地往下落。</p>
何燕飞坐在张旋的身边，想说点什么可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好。</p>
与此同时，低着头走出候车室的万峰突然感觉一阵心烦意乱。</p>
他在候车室前的台阶停下脚步，深吸了一口气后抬头望向天空。</p>
天空有灰色的云层在翻滚，细碎的雪花沸沸扬扬。</p>
一只白色的鸟形影孤单地飞向远方。</p>
不知怎么回事儿，万峰突然觉得这只白色的鸟儿是张旋，她背对自己孤独地飞去，带着一身的悲伤。</p>
这种感觉像雷电一样重击在他的神经，他缓缓伸出两手捂住了脸…</p>
“兄弟，你同学都走了？”魏春光从小面包里伸出脑袋。</p>
魏春光的话把万峰从失控的状态惊醒，吸一口气摇摇头走下台阶钻进小客车。</p>
“兄弟，好不容易来了在东丹多玩两天，哥带你看看东丹的繁华。”</p>
“魏哥，不了，我家里还有很多事情，我要先去买点礼物，然后回去，下午还有往红崖方面的客车吧？”</p>
“末班车好像是两点半，新开的路线，兄弟你确定你不在这里待一天，那怕一天也行呀。”</p>
万峰快速地看了看时间：“魏哥，马带我到东丹档次最高的商店，要有卖黄金的，我一个长辈要六十六寿辰，我要买个金首饰送给她，这次我不在这里待了，下次吧。”</p>
“小李，到第一百货去。”</p>
魏春光也不再坚持，吩咐司机到东丹第一百货去。</p>
十几分钟后，小车在第一百货门口停下。</p>
“黄金首饰在四楼。”魏春光嘱咐一声。</p>
万峰下车跑步进了商店一口气到了四楼。</p>
在四楼的一个角落里万峰找到黄金饰品柜台。</p>
八四年的黄金饰品并不是太多而且样式也较古旧，首饰的表面也没有后世的黄金饰品那样能发出亮闪闪的光泽。</p>
万峰眼睛在柜台里一扫，万峰看了两对黄金手镯。</p>
“这两样手镯一样给我开一付，还有这耳环买三对。”</p>
两付手镯一付四十克，一付三十克，加四对耳环，每对耳环在四克左右，一共是八十五克多一点。</p>
每克四十元，万峰拿着票据到交款处交了三千四多百元，然后拿着找回的钱和票据到柜台前取了首饰。</p>
把首饰盒和发票揣进怀里匆匆地下楼，到了车说道：“送我去客运站。”</p>
小破车别看破但跑起来还是蛮快的，司机的技术也不错，十几分钟把万峰送到了东丹客运站。</p>
离两点半只有几分钟了，万峰匆匆和魏春光打了一个招呼风一般地冲进客运站。</p>
待买好票到检票口的时候，他已经是最后一个乘客，马要发车了。</p>
到了车万峰才舒了一口气，总算赶了。</p>
这趟线开的倒是方便的很，以后再在这里下车不用在东丹住一夜了。</p>
下午五点，万峰在孤山下车，在路边租了一辆三轮车回到了洼后。</p>
回到家里的时候，栾凤正靠墙坐在屋子里，情绪似乎有些低落。</p>
看到万峰回来才展露笑颜。</p>
同学们走了现在该清理一下账目了，栾凤趴在炕开始把万峰这段时间离开他的收益一笔一笔算给万峰听。</p>
这一次的收益一次多了二十八万。</p>
一次他的收益是四十三万，这一次达到了七十一万，多出的收益主要来自机械厂新增的摩托车以及来自集市的分红还有是服装厂的扩容和录音机增多的产量。</p>
集市当初开始的时候万峰说两年他不收一分钱，但是从第三年开始他要集市收益的百分之五，不过百分之五的集市收益并不多，也三万多块钱。</p>
万峰没有一笔一笔去对账，有数行。</p>
现在他有三百一十万的财产，如果算借出去的钱那是三百二十多万。</p>
这些钱单看存折的话是一堆数字根本没什么钱的感觉。</p>
万峰从胸前的兜里掏出几个首饰盒，把一个首饰盒推到栾凤面前：“过年了，你也辛苦一年了，送你的新年礼物。”</p>
栾凤没见过首饰盒，不知道这红彤彤的盒子是干啥的。</p>
“打开看看！”</p>
栾凤轻轻地解开首饰系着的红绳，打开盒盖一阵金光闪速而出。</p>
栾凤本能地闭了眼睛然后一声惊叫：“啊！金子！”</p>
万峰一把捂住她的嘴，这虎娘们生怕别人不知道呀！</p>
“来我给你戴。”</p>
万峰把一对手镯一只一只戴到栾凤的手。</p>
栾凤脸洋溢着幸福的光芒，接着说出一句很煞风景的话：“是沉了点！”</p>
塑料轻快，你戴呀？</p>
万峰把另一个手镯的首饰盒也推到栾凤的面前：“交给你个任务，二十一那天我们要去我姨姥家给姨姥祝寿，这里还有一对手镯，到时候把你要亲手把这对手镯戴到我姨姥的手脖子，记住了没有？”</p>
“为什么要送给她？”</p>
“因为我家要从龙江回到洼后全靠姨姥家大舅，石头脑袋能转过弯不？”</p>
“你才石头脑袋，记住了，但为什么是我送？”</p>
“麻痹的你不是我妈的媳妇吗？你要是不愿意我找别的女人送去。”</p>
栾凤一把把那首饰盒揣兜里了。</p>
“这里还有三付耳环，你妈一付我妈一付我姥姥一付，去给她们戴，说是你买的。”</p>
“怎么没有我的？”</p>
“你的等结婚时候再买，你现在连个耳朵眼都没有往鼻子戴呀！”</p>
栾凤抿嘴一笑，趴起来出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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