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快更新下堂皇后要休夫最新章节!“这茶泡得淡了,喝起来没滋没味的。”
老太太轻呷一口热茶,望过来的眼神里分明带着挑剔,却又不敢做得太过火。
送上来的茶都是下人们事先泡好的,新妇只不过端一下茶,走个过场罢了。老太太杨氏这么说,明显是鸡蛋里挑骨头。
三个媳妇相互对视一眼,神色各不相同。
余冰云暗自窃喜,婆婆终究还是偏袒二房的,没见新来的长房媳妇刚一进门就被甩了脸色。刚才一番话,分明还暗示着让她管家,暂时不把钥匙交给长房媳妇。
长房媳妇管不了家,就是个空架子,谢家宗妇还是要落到她头上来。
三房苏玲珑看见余氏极力隐忍,仍旧透出得意神色的脸,愤懑之情就止不住涌上来。
追根究底,她和余氏背后没什么纠葛,纯粹是性情不和罢了。再加上自家男人出身不佳,对上两个嫡子就底气不足,府里这些下人惯会跟红顶白,去捧别人的臭脚。
大少爷谢扶苏还好,常年做生意不着家,脾气虽爆了点,却不会无缘无故地迁怒于人。二房谢周行表面上光风霁月,转过身就开始耍阴招。自家男人就是个软柿子,要不是这些年还有她撑着,早就不知被排挤到什么地方去了!
三姑娘一贯巴着二房,给点好处就开始狂吠,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
自古以来,婆媳关系都是个大难题。
比起当初太后的刁难来,这简直是毛毛雨。
刚进坤宁宫时,太后当着所有人给了她好大没脸。苏嬷嬷再怎么体面,终究也只是个下人,竟然要堂堂一国皇后给下人行礼。
从那时起,她就明白,除了葬在皇陵里的先帝,这深深宫苑,没有一个人欢迎她。
荀兰因扬起更殷切热情的笑脸,假装听不懂话中深意道:
“老太太要是觉得淡了,媳妇让下人再泡上一壶就是了。”
软钉子被人装傻充愣地打了回来,老太太生了一肚子闷气。
这个顾氏,简直跟老大一样不识相!
“不必了,味道淡了些又不是不能入口,就这样吧。”
老太太杨氏把茶盏放到一边,表明了不再多尝。
“入了我谢家门,就不许再耍什么娇小姐脾气,伺候公婆,相夫教子,这些都是你的本分,懂么?”
老太太望了望身边空着的座位,长长一叹。
“你公公最近身体不好,连你敬的茶都喝不了。老大又不回来,你这个做媳妇的,就要代老大多尽尽孝,多让他老人家开开心。”
荀兰因自然是满口称是,笑着应了。
看来婆婆似乎对她很不满意啊,好在又不敢明着对她出手。
老太太一个眼神过去,婆婆的见面礼就送到了荀兰因面前。
盒子里是对羊脂白玉绞丝镯子,品相算不上最好,在市面上也算难得的好货。然而在巨富之家,这就是赤·裸·裸的不待见了。
……
大房媳妇接了赏,眉眼弯弯地含笑落座,正正坐在余氏前面,比二房离老太太的位置更近一步。
余冰云用眼角瞥着荀兰因杨妃色裙角,暗暗攥紧了手里念珠。
大房奶奶进门,就是名正言顺的管家奶奶,下人少不得有几分敬畏。现在自己管着家,要想让手底下人安分,少不得要让大房在下人面前威信扫地。
“老太太,顾姐姐住的长春阁许久没人住过了,房子收拾好了没有,下人可有配齐?”
苏玲珑眼睛一翻,就知道二房要作妖。
谢大少爷连着克死了八个姑娘,轮到大奶奶进门的时候,家里人根本没想过她会活着进门,根本就没给人预备院子。临到人家座船到了江浙,这才醒悟过来,手忙脚乱地开始准备。
管家的是二房余氏,心里百般不愿,手上是一拖再拖,还是老祖宗看不过眼,指了从前住的长春阁给顾氏。
老太太心尖儿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长春阁?老祖宗从前住的地方?
这地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住的,就连当初自己百般讨要,也没能成功入住长春阁。
隐秘的嫉妒在内心如野草般疯长,一发不可收拾。
“老爷一病啊,我这心里就没了主心骨,还是你想得周到。长春阁封了也有几十年了吧,虽说也时时扫洒,可难免年久失修,改明儿我让人去看看,有没有要再修修的地方。”
“我好像看着顾氏你身边只有两个一等?这不行,你二妹妹三妹妹身边少说也有三四个一等丫头,我是六个,老祖宗身边是八个,你带的人也太少了,我给你多加两个。”
老太太不待见她,又怎么会突然大发善心地给她添人?
事有反常必为妖,荀兰因面上露出温柔笑意。
“老太太厚爱,媳妇心领了,往后一定好好孝顺您。只是媳妇初来乍到,连人都认不齐,还请老太太开恩,挑人的时候让媳妇也过来认认人。”
余冰云也没认为一开头就能让大房吃亏,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我听说姐姐过来的时候,在江上遇见大风,咱们的船都破了好几艘呢。我晚上清点东西都时候,好像少了几件,莫非……“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荀兰因回过头认真盯着余氏,脸上挂着的笑容一丝都没变过。
“不知道我身边这位,是咱们家里哪位奶奶?”
余氏莫名有些心虚,强笑道:
“姐姐才进门不久,认不得人也是正常。我是老二家的,姓余。那是老三家的,姓苏,名玲珑,人如其名,最是玲珑不过。最后面那个是老四家的,跟姐姐一样,也是今年才进门呢。”
对于二房明里暗里嘲讽她资历跟四房一样浅,荀兰因不觉得有多生气,反倒觉得这才正常。
后宅里的女人不争斗,太阳都要打西边出来了。
“劳烦妹妹费心打听了,那时候船吃水太深,不得不扔了几箱子下去。”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舅舅给我打的嫁妆,我虽然心疼,可毕竟人在,才是对他老人家最大的孝敬,是也不是?往后的日子还长,何必为了这点身外之物生闲气。”
这一番连消带打,反倒让余氏觉得自己成了心思阴暗的长舌妇,正要开口反驳,门外帘子忽地一响。
一个穿着灰鼠皮裙,披着羽缎大氅的丫鬟闯了进来,抖落身上白雪。
“奴婢给老太太,大奶奶、二奶奶、三奶奶、四奶奶和三姑娘请安了。大奶奶昨天拜了堂,老祖宗高兴得很,特地叫奴婢过来给大奶奶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