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望街968号。
好望街本就是康弗森市中比较偏僻的一条街,而968号......则是一所被森林与雾气包裹的居所。
楚铃若有所思地望着眼前的白色木门。
金色的门牌上有着点点红锈,黑色的数字符号却非常清晰,血红色的涂鸦布满了白色的木门,系统自动将上面的文字翻译了出来。
“无论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都请带好足够的食物和清水,等待三个月后才可以出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968号吗......”
为了找到968号,楚铃还特意去访问了周围为数不多的几乎人家,他们无一例外,都对968号表现出了不少的恐惧。
在他们的形容中,968号是恶魔的居所,整日被神秘的白色雾气所包裹着,每一个进入到968号的人,无一不是在三个月后出来,有的正常人出来以后疯疯癫癫的,有的人以断肢进去,却以完整的身体回到了现实世界,或许是与恶魔做了什么交易也说不定。
总之,进去的人不一定能与恶魔达成交易,但出来的人,却往往都是精神失常,甚至再也无法出来。
在这样一个科技发达的世界中,竟然有人相信恶魔的存在,是因为这里的科技程度不够发达,所以拿‘恶魔’来解释他们无法解释的事情吗。
楚铃饶有兴趣地看着这扇孤零零的院门,握紧左拳将骨刃弹了出来。
次棱......
骨刃刮在墙壁上,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无往不利的骨刃在看似脆弱的墙壁上却只留下了一道白痕,楚铃又试着用骨刃划了一下木门,伪装的木茬掉落下来,露出了一层银色的金属。
不明材质的金属挡下了骨刃的攻击。
“楚铃,金属门内有简单的电子系统,估计是可以进行远程操控的电子门,等你进去以后可能会自行锁上,从而将你困入其中。”
董柔的声音从蓝牙耳机中传来。
“我知道了。继续保持监控,如果联系中断就切换手机联系。”
楚铃说着扭动了门把手,走进了雾气之中。
在白色的浓雾之中,枯骨一般的树木隐约可见,但是却完全看不到房屋的轮廓。
“咔啪”一声,门果然自动关了起来。
在门关上的瞬间,蓝牙耳机也立即开始嗡鸣起来,完全听不到任何通话的声音了,甚至连楚铃临时佩戴的智能眼镜也失去了所有的效用。
“果然是魔鬼的把戏呢。”楚铃边打量着四周边径直向前方走去。
在普通人看来,门被自动关上,无法打开。电子设备受到很大影响,无法正常使用,确实像是鬼神作怪一般,但对于楚铃来说,却是在他意料之内。
铃声响起,楚铃将手机从裤兜中拿了出来,接通了董柔打来的电话,并贴在了耳边。
“喂,楚铃,能听见吗?”
董柔的声音清晰地从手机中传了出来。
“能听见,没有问题。”
这一点也证实了楚铃的猜想。关于这部从系统副本中得到的智能手机,他有着很多猜想,也证实了不少的猜想。
比如说,在非科技世界中,这部智能手机因为缺少基站的原因,本应该完全不能进行通讯才对,但相反的,这部智能手机依然可以进行正常的通讯。
比如说,在这个屏蔽了电子设备的特殊场所中,正常的电子设备已经完全失去效力,但这部智能手机却依然在正常的运作,并能进行清晰的通话。
换句话说,这部以魔法元素作为能源的手机,可能采用了非常先进的科技,或者说......它是一类概念性道具,不受到这些普通的影响。
那么如果面对强力的魔法结界,能不能同样正常通讯呢?楚铃暗暗记下,准备日后实验一下。
“楚铃,院子内的路线没有变动,在我的扫描下看得非常清楚,我随时都可以为你指引方向。”
“明白了,就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来。”
楚铃完全无视了树上所做的标记,他按照董柔的指示行动了起来。
“好的,首先朝右走十米。”
“接着向前走三米。”
“再向左走五米。”
“再向前走九米,你就到达目的地了。”
“没有啊?我还是完全看不到房子。”
楚铃疑惑地大声问道。
“我......不太清楚位置了,你的位置可能受到了很强的干扰,你需要尝试着自己行动。”
董柔有些困扰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
“好,那我就自己行动试试看。”
楚铃环顾四周,发现一只通体洁白的乌鸦正站在树枝上盯着他,楚铃向乌鸦拍了拍手,接着张开了双手,像是在示意乌鸦过来一样,乌鸦却在树枝上啄了两下,接着扑扇着翅膀飞走了。
楚铃在附近绕着圈,像是迷路了一样,但实际上,他却在董柔的帮助下,早早地知晓了院子内的秘密。
首先,白色的雾气来自某种类似水雾机的机器,整个院子里一共有四台,四台水雾机都分别被挂在一棵树上,院子里尽皆被白色的雾气所笼罩着,闯入者除非挨个爬上树去寻找,否则根本不可能发现树上到底有什么。
其次,每只白色乌鸦的头部中都装着一个微型的机械脑,身体中更是内置了微型机枪,这个院子里的白色乌鸦,就是一台台生物监视器,时刻监控着闯入者的行动与位置,更是庭院的守护者,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是特别行动组的成员来了,也会极为头疼。
至于最后,就是这一棵棵看似普通的枯树了。
据董柔所说,这些枯树时刻在散发着一种微量的气体,而树木的内部则可能有更多这样的气体,白色雾气极有可能是为了掩盖枯树所散发出的气体,让闯入者不知不觉地步入陷阱。
枯树上的标记不用说,肯定是用来误导闯入者的,闯入者也不会那么单纯地去相信枯树上的标记,他们自然会采用一些简单的策略,比如沿着墙壁走,或者只朝同一个方向行进。但这个庭院足够大,房屋的位置又是在地下,这足以让不清楚位置的人绕来绕去,始终无法找到房屋的所在。
那么这时......闯入者就会选择在树木上做下自己独特的标记,换一句话说,就是释放出树内大量的气体。
楚铃猜测树内的气体是一种麻醉气体,因为他现在已经觉得自己的意识有一点轻微的模糊了。
罗伯特所设置的陷阱颇为精妙,他一步一步地堵上了闯入者眼前可以选择的路,又在他们剩下的必经之路上设下陷阱,从这一点上来说,他是一个优秀的猎人。
但楚铃不打算直接揭穿罗伯特的把戏,也不想直接粗鲁地闯入罗伯特的地下居所,他这次来的目的是与罗伯特交易,而在交易之前得到对方的认同,达成一定程度的共识是至关重要的。
所以......他不想因为这点礼节上的问题,而前功尽弃,为此他需要装作步入陷阱,并且‘名正言顺’地与罗伯特交谈。
楚铃又绕了一回,接着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用骨刀在树身上划了长长的一道。
噗次......
在树身被划开的瞬间,大量的气体喷发而出,楚铃的身体摇了一摇,接着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在地下的实验室中,一身白袍的罗伯特戴着一只鸟嘴面具,显露出一股别样的诡异。他默默地盯着屏幕上的画面出神,接着低叹一声,走了出去,通往地上的厚重铁门自动打开,却没有透露出一丝光亮。
嗒,嗒。
罗伯特就这样在漆黑的走廊里行走着,他的步伐稳健,每一步都稳稳地踏在阶梯上,就像是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走廊中看到石质阶梯一般。
已经走到了顶部,罗伯特将胳膊伸高,接着将他头部上方的一棵树木直接连根推开,一个洞口露了出来,昏暗的阳光撒进了漆黑的走廊。
罗伯特走上了地面,掏出了一副手铐,将楚铃的双手铐在身前,接着双手将楚铃的身体横抱起来,回到了地下实验室之中。
罗伯特将楚铃的身体平放在单人病床之上,接着离开了房间。
接着,楚铃睁开了眼睛。
楚铃其实一直并未真正的晕厥过去,他仅仅只是装睡而已。即便他有一些猜测,认为罗伯特不会主动地伤害他,但是他并不打算就这么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
他提前就跟董柔交代过,在他划开树木之前,立即为他制作一层保护罩,将麻醉气体隔绝在身体外部,并防备着罗伯特的攻击。
楚铃转过头打量着四周,周围有一张又宽又长的灰色办公桌,上面堆放着许多的文件资料,旁边还有一些他不认识的机械,其中的一部分更是只有在电影中才能看到的高科技机器,比如他所躺着的病床旁边的这台圆筒状的机器,就是可以读取人体记忆的机器。
“你愿意醒了?”罗伯特拿着一杯咖啡走了进来,他随意地坐在了办公桌前,将滚烫的咖啡放到了办公桌上。
“是啊,我愿意醒了,能不能劳驾也给我来上一杯茶。”楚铃也完全没有紧张的样子。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罗伯特歪了歪头,诡异的面具配合着歪头却带来了一丝萌意。“是为了给你机会把手腕弄脱臼,接着脱出手铐的束缚吗?”
“不,第一个是我不熟悉那样的事情,第二个......我可以直接挣脱这幅手铐。”
楚铃当着罗伯特的面,召唤出了鬼魅扑克,他捏着一张黑桃5,抵着手铐的链环劈了下去。
没有任何声音,细细的铁环在轻轻一抹下被轻易地分开了。
“你的手铐之后会赔给你的,钥匙也给我。”
楚铃说着消去了鬼魅扑克,仿佛像是在变魔术一样。
罗伯特戴着那副鸟嘴面具,默默地注视了楚铃一会,接着把腰间钥匙取下,扔在了楚铃的床前,他缓缓地离开,在楚铃打开了手铐,又等待了一小会之后,他再次拿着一个纸杯进来了。
“我只喝咖啡,所以也只有咖啡。”
“不管怎么样,谢谢了。”
楚铃大方地接过咖啡,接着轻尝了一口,他吐了吐舌头,却捏着鼻子把咖啡一饮而尽。
“你真是个古怪的人,许多人都曾来到过这里,但你是第一个向我要饮料喝的。”
“你也是个古怪的人,我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见到像你这样打扮的。扮演瘟疫医生吗?他们的哪一点打动了你?是无视神圣宗教的解剖,还是他们的献身精神?”
“......”
空气突然凝重了起来,两人都没有继续说话,而是互相打量着对方。
“两者都是。”罗伯特将鸟嘴面具摘了下来,露出了一副清瘦英俊的脸庞,向上扬起的头发,下巴上有着一点胡茬,配合着缺少表情的面孔,流露出一股淡淡的颓废。
“你是怎么看出我没有昏迷的?是因为我的身体反应不对呢,还是因为你已经得到了监控数据?”
楚铃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的手臂是仿生义肢,这样说可以明白吗?”
“当然明白,你的仿生义肢具有着灵敏的信息接收器,并借用传感器将信息传达给你的大脑,所以说你现在是全身义体化了?包括大脑也是?”
“不是,我的脑还是属于生物的,只不过添加了一层信息处理器罢了。”罗伯特喝了一口咖啡,接着继续说道。
“哦?为什么不把脑也换成完全义体的?这样不就可以永远地活下去了吗?”
“就我目前的眼光来看,0和1还不能完全地诠释一切,拥有着不完全的电子脑,在延长我的寿命的同时,也保证了我‘真正地活着’。”
“我同意,记忆像是一段数据,一种承载灵魂的物质。数据可以复制,可以人为的创造,承载物的损伤因而注入记忆的,按照程序所活着的,并不是我们本身,在记忆背后那些不变的东西,才是组成我们的真正部分。”
“灵魂就像一颗珍珠一样,可以在诸多的贝壳之间转移,它既受到了贝壳的孕育与保护,同时又可以独立于贝壳而存在,每一颗珍珠都是独一无二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