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健康就好。”明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着面前已经在左手装上了机械手臂的吉赛尔。“你那个手臂看起来也不错啊。居然和真人的手臂一样。”
“神经感应的手臂再怎么灵敏，也不可能会有原本的手臂灵敏。我之后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去适应这个手臂了。”吉赛尔抚摸着左手臂，那金属硬度的手臂。虽然套上了人造皮肤，从外观看，左手和一般的手臂无异，但左手的行动却很僵硬。碰到桌子之类的物体时，发出的声音也很沉闷，就好像铁块砸在桌子上一样。
“这也是烙印。就像我在你灵魂内所烙下的烙印一样。”明耸耸肩。“不论你在什么地方，你灵魂的烙印都会让我找到你。同样，你的左手也会永远的烙印在你身上，让你记得违抗我是什么下场。”
“帮你检查身体。毁掉剩余的克隆体。这两件事已经完成了。还有什么事？”吉赛尔已经完全不知道如何和明进行对抗。
“第三件事。我是来学习的。”明的话让吉赛尔呆在原地。
“学习？学什么？”吉赛尔浑身都在颤抖。
“一切。你所知道的一切。天界的历史，国情，法律。无法地带的形势，组织。当然这些是无关痛痒的。你自己把他整理成文献交给我就行。而重要的，是这些称之为科学的知识。机器人，电脑，还有那些构成机器人灵魂的，称之为代码的东西。这些东西。教给我。”
“等等。教给你？那如果你学会了呢？你把我所有的知识都学会了，我会怎么样？”吉赛尔立刻问道。
“谁知道呢。可能对你失去兴趣，以后再也不会和你有任何联系。可能觉得你有威胁，让你永远消失在世界上。可能觉得你还有价值，继续和你保持合作的关系。未来的事情只能等到未来再说。”明笑道。“所以，吉赛尔，你就以你认为最生涩难懂，最不通情达理，让人最难以理解的方式来教我吧。让我学会的时间越长越好。这可是你钻研了近乎大半辈子的知识。对吧？做好让我学几十年的准备不就行了。”
还是第一次听到以这种方式求学的？
不对。这个孩子有自信。他有自信会以让我自惭形秽的速度去迅速吸收我的知识。
吉赛尔感觉到了威胁。活了这么多年，吉赛尔自然是见到了各种各样的人。自然十分清楚，世界是分三六九等的。很多在某个人看来，宛若登天般的困难。在另一个人看来，也不过尔尔。哪怕是在垃圾堆遍地的卡勒特，吉赛尔也见到了很多称之为天才的人。他们的理解力，思考力，动手能力，简直就像是事先知道结果一样完美。只可惜那些人本身的天分并不在科研上。吉赛尔自认天才，但在面前这个冷酷而又凶狠的孩子身上，吉赛尔仍旧感觉到了天分的差距。更别说，有人教，和自己摸索，那是两种道路。科学的世界是漫长的，自己只是在知识的海洋中一点点摸索称之为恩惠的贝壳。但如果有人教授什么地方有什么贝壳，那么速度又怎么能相提并论。
“但我本身并不适合教人。”吉赛尔慢慢长出一口气，让自己冷静。缓缓说道。“我以前被聘请当过教师，也收过学徒。但最终都没有用。我没有找到适合我的学生。”
“因为在你看来，一些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东西，他们却就是不懂。是这样吗？”
对于明的话，吉赛尔只是点点头。
“那也没办法。毕竟普通人就是普通人。虽然我也是普通人，但是我并不介意比一般的普通人努力一点。”明耸耸肩。“我不需要你教我。也没指望过。把你所谓的资料和书籍给我就好。从入门到精通。都拿来给我。之后有什么问题我会来问你。”
“不需要我面对面教授？”吉赛尔有些疑惑。既然是来学知识，难道不是让自己把东西传授给他吗？明是打算自学？
“当然。但现阶段，我需要自学一些基础。所以我先要预习一下。我在学校可是一个课前预习课后复习的好学生。如果我其中有什么地方不理解，我会来找你询问。”明微笑着说道。“那么，把你认为是基础和入门一点的资料拿给我吧。”
“你要什么方面的？”
“全部。”
“全部...”吉赛尔脸孔有些扭曲。就算这个孩子再怎么天才，他也太小瞧天界数百年来所积累的知识。哪怕是其中最简单的计算机语言一门，一个从出生开始就耳濡目染的天界人想要学习都不是易事，更别说一直生活在原始社会的下界人学习难度了。一门就算，想要全部？
“全部，大概有几十门的学科。每门学科还包含有数个分类。全部加起来有上百个科目。因为机械的编码并不仅仅是单一算法。为了让机械拥有更高的智能，在不同的场合做出更符合的操作，算法还要考虑到心理学以及社会学的情况。其中人体改造方面，你还要学习人体构造和生理反应。”吉赛尔有些骄傲的说道。“所以，如果全部都要的话，不仅仅是所谓的电脑，你甚至还要学习所谓的社会学和心理学。而且这些学科也和阿拉德的学科完全不同。我们是两个社会，文学体系本身就不一样。你要从头学习。这些别说学习，你哪怕看一遍都要花费非常长的一段时间。”
“嗯......这么一想的话，是我自大了点啊。”明摸了摸下巴。“那么，计算机方面，编码方面，机械方面，只有这三种呢？全部暂时需要入门方面的书。这样内容应该就会少很多了吧。”
“三种分类的书，全部吗？”
“是吗？”
“哪怕是入门，全部都看的话，也需要很久的时间。”
“最近几年不会来烦你，不好吗？”明反问道。“而且我也想从中找到最适合我的方向。毕竟目前最适合我的路就是广撒网来抓鱼了。”
“算了。随你。”吉赛尔烦躁转过身。小瞧知识重量的人，当面临其难度的时候就会很容易选择退缩。既然你这么不知天高地厚。那就随你。你想要的都给你。
因为电线被明打坏了。吉赛尔启动了备用电源。将明所需要的知识汇聚到一个平板电脑内后，吉赛尔将平板电脑，还有一边的充电器递给明。“你想要的知识都在里面了。一共324本书。每本书的页数平均下来在七百到八百左右。个别有上千页。这些都是初级的。当逐渐深入后，书籍的数量和内容会呈几何倍数的增长。所以你最好如你所说，找到你所需要的方向，而非单纯的广撒网。这个充电器是太阳能充电。将这个接收板放在有阳光的地方，这边插入平板内，就可以充电了。但太阳能充电会很慢。所以你最好每天白天都充电。晚上再看。”
“厌烦归厌烦。你倒是做的井井有条啊。”明接过平板和充电器。惊奇的说道。
“因为我期待着你会对这些感到厌烦。所以我就把我能想到，能当做入门的书都放了进去。当然，这些对我来说是入门，对一般人来说是不是入门，我就不清楚了。”吉赛尔不再掩饰自己的笑意。“我虽然为无法地带的人，但我也是天界人。对于你这个小瞧天界知识的人，我唯有用我最真诚的态度，来给予你最大的打击。入门的知识在我看来，是应该一遍都该懂的。所以你看这里的书遇到问题时，最好不要指望我能够给你答疑解惑。”
“说的也是。我也期待我对这些感到厌烦的一天。”明晃了晃手中的平板笑道。“那么，我就此告辞。啊对了。你个空间稳定装置还不错。没有关闭的必要。继续研究吧。下次来我会好好敲门的。”
“下次不要再杀掉我就行了。克隆体已经没了。我就是最后一条命。”吉赛尔满头冷汗的说道。
“我尽量。”明嘿嘿笑着，以纯真的表情说出了极其恐怖的话后，便消失在了原地。
直到明离开，吉赛尔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身体还因为刚才的压力而不断颤抖。
吉赛尔寻求真理。寻求极限。为了探寻科学的深渊，吉赛尔不在乎名声，不在乎生命，所以哪怕曾经身为天界最顶级的科学家，七神之鞘翅之一，也很直接的离开了根特，所以加入了卡勒特。只要自己有继续研究的物资，金钱。吉赛尔认为自己不会对任何东西感兴趣。但是现在，当自己的生命宛若一枚鸡蛋，在别人的手心里滚来滚去的时候，吉赛尔感觉到了恐惧。
死了，什么都没了。一切都停止了。自己还有很多事情没做，还有那么多有趣的东西没有研究。但如果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把一切渴望，希望，盼望，欲望抹杀。随之而来的是宛若深海一般，一片黑暗的虚无。原来死亡，是这么残酷的事情。
“可恶！怎么可能就这么结束。要赶快。尽快做出来。要在明那个小鬼头把我杀掉之前做出来。”吉赛尔再次坐在了电脑前，飞快的敲动着键盘。“只要这个机器人能做出来，我就是无敌的。他将超越卡波加，是科学的代名词。是我将七神之鞘翅踩在脚下的证明。我的名字将会伴随着这个机器人留在历史上。对，只要这个模块改好。只要他改好...改好？”
改好了，这个机器人就是划时代的存在吗？
吉赛尔的手突然停下了。看着面前的屏幕，吉赛尔在发呆。
模块不兼容，可以改。算法不行，也可以改。材料不够，可以买。但要做出这个机器人，却始终欠缺一个决定性的东西。
吉赛尔双手撑在了桌子上。陷入沉思。
我需要一个，划时代的东西。从未被任何人触碰过，研究过，唯独我做出来，一个突破现有知识框架，从0开始研究出来的东西。那才代表着我这个机器人独一无二。
吉赛尔自认为是个天才。可吉赛尔也知道，他所有的知识经验，都来源于自己曾经所学。他始终被局限在一个框架里。那是数百年来天界科学家们用自身的知识所造就出来的知识牢笼。吉赛尔所作的一切，其实都没有跳出这个牢笼。再怎么研究，在怎么思考。自己所作的一切，其实都基于前人所思考出来的理论体系。
把破旧的房屋以自己的努力重新翻修了一遍。但返修的这个房屋，是自己建造出来的吗？
吉赛尔扭过了头。看着旁边桌子上一本书。
《创世纪》。
最早，百年前巴卡尔出现在天界后，人们就开始从神话对使徒进行了各种研究。这一次安徒恩的出现，以及阿拉德人的涌入，也让这份研究逐渐充实起来。
而在这份研究中有一份猜测。使徒，是各个领域的至高者。巴卡尔，安徒恩就足以表明了这一切。那么，是不是也有一个使徒，他是机械的至高者？那个在老人那里口口相传的倒吊的塔中，是不是就存在着一个划时代的科学结晶？
“使徒......”吉赛尔眼中重新流露出光芒。“我们就来相互利用一下吧。明，以你的能力。早晚有一天，你会穿越那个倒吊的塔，亲自到达那个称之为魔界的地方吧。我期待那一天。”
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站到地面上后，长出一口气。往后一躺，躺在了自己床上。左手上的空间戒指闪过一阵光芒。伴随着一阵扑腾扑腾的声音。一大堆的书落在了地面上和床上。这些书多到让人怀疑是不是一个书店的书都在这里。
这些书是地球的书。明当时在吴月少年陪着逛街的时候，让吴月少年把能买的书都买了下来。因为不知道都是什么书。所以一共买了将近四百多本书。要不然，吴月少年又怎么可能会因为帮明买了区区一两本书，而收下明给与他作为报酬的一百枚金币呢？吴月少年当时向吴月展示一枚金币，收到的可不止一枚金币。当时吴月少年看着明一本接着一本的拿书，足足愣了有五分钟。而且看到明把买到的书放进了空间戒指后，又是愣了半天。
两人语言不同。明买书完全就是看封面。哪个封面看着顺眼，明就直接拿哪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