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夏侯天得交代,这一阵子在龙津开地下赌场的一共有十五家,其中五家比较大,十家比较小,夏侯天这个就属于小的。
像是龙津这种小地方,原本是养不起这么多地下赌场的,是有缘贷的人苦心培植,才弄出来这种规模。
夏侯天原本被抓了,有缘贷给他请了律师,硬是打了个缓刑。还有些人已经退隐江湖了,也被找出来开赌场。
还有一些原本只是在乡下地方带着三五个同伙每天骗三五十块过活的,在商场做抽奖的,做传销保健品的,都被拉出来干赌场,就为了多骗点人。
“你们能咬上晓琴吗?”米嘉问。
“没有录音,我说了警察也不会信的。”夏侯天赔笑说。
“你尽管说,信不信是警察的事。”米嘉说。
“真的要说?”夏侯天问。
米嘉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说是没问题。”夏侯天说,“不过我也不能说谎,其实我只见过晓xiao jie一次,也没说什么。她只是让我好好干活。”
“那是谁让你开赌场骗拆迁户的?”米嘉问。
“是一个叫做何明的家伙,他自称是有缘贷的客户经理,不过我去查过,其实有缘贷的职员名单里没有他。”夏侯天说。
“你老实说就行了。”米嘉说。
“何明自己也开赌场,我听说何明最近想搞个大的,不小打小闹。”夏侯天又说。
“大的?他自己干?”米嘉问。
“对,他自己干。”夏侯天说。
“何明?是不是原来跟我们刘东那个何明?”周亚伟说。
“对,就是那个何明。”夏侯天说。
“何明是刘东的手下?”米嘉问。
“何明原来是个魔术师,给人戴绿帽被发现大了起来,把苦主打伤了,坐牢出来找不到工作,就在街上玩魔术骗钱。后来有一次骗到刘东老婆头上,被刘东收拾了。”夏侯天说。
“收拾完他们就合作了?”米嘉问。
“对,刘东给人看相看风水,很多其实是魔术师的手段。”夏侯天说。
“魔术师啊。”米嘉没见识过,也不知道具体指的哪一些,“带我去他的赌场看看。”
夏侯天知道的可能不够多,这个何明应该可以直接连接上有缘贷了。要是能把有缘贷给赶出去,那就再好不过。
何明的赌场在市区,隐藏在一个旧厂区里面。虽然是市区,平时根本没人来,路过几百遍也不会有人进去看一眼那种。
进到厂区里面,把车停在一个小土坡下面,走上去是个旧仓库,仓库外面看着没有半点声息,大门紧闭,锈迹斑斑,似乎很久都没用了。
夏侯天却不去敲门,而是敲了敲窗户,“是我。”
“你他妈谁啊?”里头传来懒洋洋的声音。
“夏侯天!”夏侯天说。
窗户旁边得墙壁上打开了个小门,不开完全看不见这里居然还有个门。
米嘉走进去,装修居然很豪华。上头挂着水晶灯,下面铺着地毯,两边放着几十台lǎo hǔ jī,中间七八张桌子,bǎi jiā lè,牌九,德州扑克,光是骰钟桌子就有三张。
里面有上百人,各个桌子都很热闹,还有不少穿着暴露的女人拿着小吃和饮料到处走来走去。
经过赌客的时候往往被人摸来摸去,这些女人也不生气,格格娇笑,和赌客们打情骂俏。
有些人输的多了,骂了一句,抱起女人就往仓库深处走。仓库里面堆放着十几个货柜箱。
进了货柜箱,很快就响起让人面红耳赤的声音,没一会儿完事了,一男一女好像没事人一样走出来。
男的继续赌钱,女的继续拿着小吃和饮料,让人摸来摸去。
“比你那儿可大多了。”米嘉说。
“那是,没得比。”夏侯天赔笑说。
“搞这么大,警察不来抓吗?”米嘉问。
“当然是有人罩着的。”夏侯天小声说,“这种也开不久,大概一两个月,就会找人顶上,故意让警察来抓,让警察查抄几万块钱,让警察交差。”
“有人罩着?”孙队长脸色不好看了,“是谁?”
“肯定是公安局里面的领导啊,其他人怎么罩得住。”夏侯天说。
“究竟是谁?”孙队长问。
“这种最高机密,只有何明才知道。”夏侯天说。
“把他抓起来!何明在哪里?”孙队长说。
“不知道呢,应该就在这附近,要随时看着。但又要随时准备逃跑,万一有人来查,被抓住可就完了。”夏侯天说。
“不是有人罩着嘛?”孟若婷说。
“谁罩着也不能完全保证安全啊。”夏侯天说,“米老板你去赢几把,何明逼出来。”
“赢个屁啊。”米嘉说,他根本不会赌钱。
“何明自己很厉害,可他手下还比不上玉手修罗呢。”夏侯天说。
“还是你来。”米嘉说。
“我?我不行,我行的话就不用那么多钱请玉手修罗镇场子,那家伙一天要五千块。”夏侯天说。
五千块而已,也不算很贵。这么一算,六百万的话也就是1200天,四年都不到,也不知道这家伙抖什么。
“这位老板!”一个徐娘半老穿着泳衣的女人走上来,说话间媚眼乱抛,“要玩点什么?”
“玩什么我们自己会看!”孟若婷挥手赶开。
“我们是不用钱的。”泳衣女人丝毫不以为意。
“我自己看看就行了。”米嘉闻到这女人身上一股味道,都不愿意想这味道是哪里来的。
眼看那女人还要说,米嘉赶紧走到一个lǎo hǔ jī跟前。这里lǎo hǔ jī能直接塞毛爷爷,米嘉随便塞了一张进去,一拉……什么都没有。
拉了几下一百块钱就没了,什么都没中。再塞一张,也还是一样。
“这种电子的可以随便设定赔率,怎么玩都赢不了。”夏侯天说,“赌术再高也没用。”
“要不我们直接闹事?”米嘉说。
“直接闹事的话,说不定何明就跑了,他又不能打。”夏侯天说,“还是用赌术逼他出来成功率比较大,他对自己的赌术很有自信。”
问题是米嘉压根不会什么赌术,上赌桌只能给人送钱。还不如玩lǎo hǔ jī,送钱的速度慢一点。
“你那里是作弊的,这里也应该是?”米嘉说。
“对,肯定作弊的,不作弊怎么能让客人赢钱。”夏侯天说。
“输钱?”孟若婷说。
“赢钱。”夏侯天说,“新客人过来,照例是要赢几次的。要是一上来就连续输,人很容易就跑了。等赌大了都用不着作弊,很容易就输光了。输太多我们还得给他赢几次,留下个念想。好像有人拿着一万块钱来,开始总让他先赢两三千,赌到后面,连本带利全输光了,我们的让他赢回去一两千,不然下次他就不来了。”
“这样啊。”米嘉说,“那我随便找个桌子赌,开始的时候总会赢的?”
“下注太大了肯定不行。”夏侯天说,“你拿出一万块钱来,一次下一千,头两盘肯定会赢。”
“要是我赢了就走呢?”米嘉问。
“会有人拦着劝你不要走。”夏侯天说。
“把这些人揍一顿,何明就会出来了?”米嘉说。
“不知道,可能是负责安保的人出来。”夏侯天说,“我那是小场,人不多,我要亲自看场子。这边这么大,人这么多,可能是分开的。”
“那我去试试。”米嘉说。
他走到一个桌子前,随便压了一千块小。
庄家看了米嘉一眼,没说什么,“买定离手啊。”
开了,果然是小,米嘉赢了一千块。他把赢的钱拿走,又押了一千块大。
第二盘就输了。米嘉有些意外,继续压一千块大。第三盘赢了,第四盘也赢了。赢了三千输了一千,也就是赚了两千。
米嘉哈哈一笑,“这里赢钱还真容易。”
“是啊,我们这里很容易发财的。”庄家说。
“真不好意思,等会儿还有事,先走了。”米嘉说。
“请把。”庄家说。
米嘉带着人出了门,一路根本没人来拦,到了外头冷风一吹,凉嗖嗖的,和夏侯天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只觉得很傻。
“这是怎么回事?”米嘉问。
“我不知道,这不应该啊。”夏侯天也傻了。
“米老板。”
阴影处钻出十几个人来,米嘉一行人给围住了。为首一个三十多岁年纪,长得很是英俊。
“你就是何明?”米嘉猜测。
“明人不说暗话,你都杀上门来了,就不要说这种话了。”何明哈哈一笑,“我等你好几天了,没想到今天才上门,也算是沉得住气。”
为什么会等着米嘉好几天?好几天之前米嘉压根不知道针对拆迁户的地下赌场已经泛滥了。
“你想怎么样?”米嘉问。
“米老板,你的势力虽然大,可是对我也没什么好办法。现在正是你项目的关键时候,还有空来对付我吗?要是我给你捣乱的话,你可麻烦了。”何明说,“我们本来井水不犯河水,也没必要为了个女人伤和气。这样,我们来赌一局,要是你赢了,我就把乌梦白还给你!”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