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做宣传。”米嘉说，“广告牌上全部印上去了。”
“没有啊，没看见有网的广告牌啊，全是水果店的广告。”孟万说。
“市区的全是水果店，高速上是网。”米嘉说。
“你在高速上做广告能有用吗？”孟万说。
“当然有用。”米嘉说。
“我说小米，你是不是膨胀了？”孟万说，“好容易赚了点钱，不要胡乱糟蹋啊。”
“不会的。”米嘉说。
“随便，这次我真是……希望你要不亏太多。”孟万说。
孟万很快就发现自己是白担心了。天才网开业的时候引起了非常大的轰动，无数人排在天才网门口等着上网。
机器排满了，大家就在门口休息区玩猫玩狗。休息区也满了，就排到门外去。甚至还要拿号牌——网自然没有号牌机，只能手写。
这种盛况是从来都没有过的，就算是以前网最兴盛的年月，也从来都没有哪一家网会有人排队。
来上网的人看到一家网满了，自然会去其他网。反正哪里都能上网打游戏，也就是环境速度有点区别。
对此孟万百思不得其解，网不是新生事物，猫猫狗狗更加不是，网和猫狗加在一起，就有这样的反应？
好在孟万也不是雏，发现不对，立即从另外的方向调查。果然被他发现了线索。
排队的人虽然每次都有略微差别，但基本上都是那几百个人，不断排列组合，在米嘉名下各个网出没。
再去找那些人的资料，发现都是些闲汉，部分是大学毕业暂时没找到工作的，部分是在街上卖力气的，还有些专门帮人排队赚钱的。
现在房地产已经不行了，以前有一帮人专门帮房地产商开盘排队营造气氛的，都失业了，只好去医院火车站网红店赚点辛苦钱。
尤其是那些网红店，什么烤猪蹄啊，奶茶啊，蛋糕啊，都是已开店就几百人排队，没有两小时绝对吃不上的东西。
一般人去了网红店，排了两小时终于排到自己了，买了奶茶蛋糕，仔细的品尝一口，要说不好吃，都对不起排的队。
于是网络上点评里全是各种溢美之词，各种入口即化，各种鲜美异常，还有口齿留香，回味无穷，爽滑酥嫩，汁水四溢等等。
把没吃过的人给吸引过去，好像不吃就老土了一样。排的队更加长，吃的人更加多，形成一个正反馈。
至于味道好不好，反正没好到排两个小时队的地步。吃过一次拍了照发了朋友圈就已经足够了，下次再去排队，那真是脑子进了水。
在米嘉的网门口，孟万又看到了这帮人的身影。结论很明显了，排队的人是米嘉找来的托！
这就奇怪了，找这么多托来是干什么的？
网红店的玩法，不是真的靠奶茶蛋糕挣钱，而是先把声势打出去，吸引别人来加盟。或者自己开店，然后上市，圈钱，跑路。
米嘉是要复制这个玩法吗？也不是不行，可是风险很大，一不小心就会把本钱全赔进去。
孟万忍不住感叹，好不容易发了财，却不稳打稳扎，而是采取这种激进的做法，现在的年轻人，实在是太浮躁了。
不过也是可以理解的，米嘉一单生意赚了几千万，然后你让他慢慢打基础熬时间，一个月赚几万几十万，那肯定不耐烦。
只是可惜这么一个年轻创业者了，本来孟万还想树立为典型做宣传来着。
这件事一出来，孟万创业办公室还有城管局必须要和米嘉保持距离，万一米嘉出事，就会惹祸上身。
于是孟万立即着手，把天材广告和创业办公室脱钩，让天材广告独立自主，财务账本也移交过去。
本来孟万还给天材广告申请了很多扶持政策，这下子也全部取消，把天材广告从成功案例中移除，放到失败案例中去。
想了想，这还是不保险，从失败案例中移出去，所有资料全都单独保存，就当没有这个公司。
他这么做是很必要的，万一米嘉出事，就能够迅速撇清，不至于影响仕途。
很快就传来消息，无数人抢着给米嘉的网充值，一充值至少一千块起，很多人都是三千五千这么冲，还有一万一万冲的。
这些充钱的当然不是重度网爱好者，也不是打算当职业玩家，而是因为有人靠这个发了财。
据说有个学兽医的大学生，偶尔路过宠物网，看到里面的狗，大吃一惊，进去一问，立马充值了一千块，提走了一只狗。
拿着狗去宠物店，转头就卖了五万块！
原来那是一头品相十分完美的名牌狗，所以这么贵。其实那个大学生还是卖便宜了。宠物店转手卖给狗场，赚了足足十万块！
宠物网的狗是批量买来的，他们不懂狗得品种，居然充值一千块就能白拿一条狗，简直就是白白给人赚钱。
本来大家都不怎么相信，可是跟着又有人在宠物网拿了几条狗，送去检验，大吃一惊，都是很值钱的纯种狗！
在市面上买的话，少则三五千，多的要上万。
于是很多人都拿着钱去充值拿狗，还真赚了不少！不时有人听到充值一千拿了狗，三五千卖出去的消息。
这是充值，可不是直接购买，充值是可以退款的，还白送一只狗，可以卖三五千，简直就是一本万利，不对，是无本万利。
这种好事还等什么呢，赶紧去充值啊！
听到这种传闻，孟万觉得很无稽，这是哪跟哪啊，他去过宠物网，那边的狗都是普通杂种狗来的？
就算米嘉真的一不小心买到纯种狗，都这么多人说了，他不会把狗都收回去吗？
可是传闻越来越厉害，连孟万的亲戚朋友都传了。孟万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亲自去看看。
这天下了班，孟万扫了一辆自行车，骑了几分钟，就看到了一间宠物网。
宠物网在市区开了十几家，每家都统一装修，大字招牌，门口还围了一堆人，非常好认。
这家网叫做达尔文网咖，门口休息区有十几条狗，停好车走进去仔细看，就看出不对来。
这些狗大部分都是杂种的土狗，可夹杂着几条虎头虎脑的金毛。孟万对狗的品种没什么认识，可金毛这么著名，还是听过的。
这种这么漂亮的小金毛，在宠物市场上卖，就算没有血统证书也要一千几百。这可是充值白送啊。
孟万不动声色，拿出手机来拍了几张照片，选了个外地的宠物论坛，把照片发上去。
还起了个标题来询问：“我在路上看见有人卖小狗，标价200块钱一条，请问合算吗？”
下面很快就有人回复：“不合算。”
“不要买，千万不要买。”
“买了你就后悔。”
孟万问：“是因为太贵了吗？”
人家回复：“不是太贵，是太便宜。”
“这种品相的狗，至少要八百块，卖两百太便宜了，肯定有问题。”
“也许是已经得病了的狗，也许是有残疾。”
“买回去立马就会生病，很快就死了，就是俗称的星期狗。”
“如果是好的正常的小狗，八百都不行，至少一千。”
“没血统证书一千，有血统的话三五千都不奇怪。”
“血统证书齐全的话，三五万都没问题。”
孟万拍了一段视频上去：“我看小狗很活泼啊。”
那边回复：“你看着活泼，可能是喂了兴奋剂。”
“对的，两百块钱无论如何都买不到这种品相的金毛。”
孟万写：“说不定是杂种呢。”
“杂种都不止两百。”
“这个品相很好，我确定是纯种的。”
“如果杂交能杂成这样，和纯种的没区别了。”
如果狗值两百块，那么充值一千送条狗还可以理解，只是相当于八折。可是狗本身就要一千八百的话，充值一千送狗就难以理解了。
就算大规模购买会便宜一点，可至少也要五六百？那不是相当于五折四折？
别看网上网看起来好像是不用什么本钱，其实人工水电电脑损耗都很大，收费太便宜，折扣太多，肯定会亏本。
这时来了个人，拿出一张ViP卡说：“我要退款。”
收银员接过ViP卡，在电脑上过了一下，说：“您昨天充值了三千元，一分钱都没花，就要退款了吗？”
“不行啊？”那人说。
“您拿了三条小狗，如果要退款的话，必须先把小狗送回来。”收银员说。
“怎么这么麻烦呐！”那人说。
“三条小狗是充值的赠品，您要退款的话得把赠品还回来，不然的话要扣掉赠品价值。”收银员说。
“扣扣，扣多少钱？”那人问。
“每条小狗扣六百块。”收银员说。
“六百？”那人蹦起来，“这么贵？”
“我们的小狗都是非常健康活泼的品种狗，六百块很便宜。”收银员说。
“那……先退两千。”那人说。
“好的。”收银员在电脑上一番操作，把ViP卡连八百块递给那人，“这是您的卡，上面还有一千块钱余额，这里是八百块现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