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怎么又喝酒?身体不要了?”战兰抱怨。
“喝一点点没关系的。”战乐说,“就喝一杯。”
房间里的壮汉拿出一个很旧的洋酒瓶子,放了三个大玻璃杯,在三个杯子上倒满酒,目测足足有三两多。
“这是路易十三,我以前留下来的好酒,喝一瓶少一瓶。”战乐说。
路易十三是什么鬼,不是人头马吗?米嘉喝了一口,又酸又辣,从喉咙一直烧到胃。
“怎么样?”战乐得意的问。
“这味道好猛。”米嘉说。
“那是当然,普通白兰地回味只有十五分钟,路易十三是一个小时以上,喝完余香满口。”战乐说。
还回味呢,米嘉恨不得灌一大瓶可乐,然后再去刷牙,把味道全部刷走。
“太辣了。”米嘉说。
“来,干了!”战乐拿起酒杯咕嘟咕嘟就全喝了下去。
米嘉看得脸都白了,勉强喝了一口,实在喝不下去,只能先放下,慢慢一口一口喝完,喝完打嗝,口气全是酒味。
一股热气从肚子里升上来,脸上耳朵全红了。战乐拿起酒瓶给米嘉倒酒,米嘉站起来举起手想要阻止,摇摇晃晃的站都站不稳。
“爸你怎么这样!”战兰瞪着她父亲。
“一杯,一杯没事的。”战乐说。
“你喝点热水。”战兰给米嘉倒了一杯热水。
“谢谢。”米嘉赶紧喝了一口,太热了,差点没喷出来。
“小心烫啊!”战兰拿起扇子给米嘉的杯子散热。
热水稍稍凉一点,米嘉再喝下去,就好受多了。赶紧夹了一块红烧肉吃下去,又喝了一杯热水,总算是缓了过来。
虽然脑袋还是有些晕,可以正常说话了。
“这酒劲真大。”米嘉说。
“没喝过?国内的路易十三绝大部分都是假的。我们直接去的法国,在人头马公司的酒窖里面拿出来的,保证是真货。”战乐说,“再干一杯。”
“干你个头!不准喝了!”战兰说。
“那好,不干,随意,能喝多少喝多少。”战乐很是无奈,拿起杯子咕嘟喝了一大口,“真的路易十三啊,别的地方基本见不到真货,就算有真的,起码也要几十万一瓶。”
米嘉宁愿喝可乐,两块钱一大罐那种。不适合自己的东西,再贵也没用。
再喝一小口酒,根本咽不下去。身体抗拒摄入更多酒精了,还是吃多点东西护胃,要是忍不住要吐,至少有东西可以吐。
把炒猪肚焖猪肝辣椒肉全都吃一遍,米嘉的肚子鼓了起来,似乎可以喝一点酒了。
“战先生,你打算怎么对付刘东呢?”米嘉问。
喝了酒,战乐就不兜圈子,直接说了:“还是一样的,去找债佬,给他一把刀。”
“直接把刘东杀了?”米嘉吓得脑子都清醒了。
“能杀最好,杀不了也无所谓。只要让刘东明白,他随时会死就行了。”战乐说,“和生命比起来,钱算什么呢?”
“万一死了,就是杀人案啊!”米嘉说。
“是啊,刘东放高利贷把人往死里逼,结果就把自己逼死了,这叫做多行不义必自毙。”战乐说。
“会被查出来的?”米嘉说。
“查不出来不要紧,有证据链才能上法庭。可能我有一个手下和债佬喝过一顿酒,听到债佬的悲惨遭遇,跟他吹过几句牛,可这又怎么样呢?警察连我的手下都找不到。”战乐说。
“刘东没死的话会拼命反击的?”米嘉说。
“他能拼命吗?他的优势在于认识的人多,可不是手底下肯拼命的人多。”战乐说,“论白道他还行,至少出了钱能找到人。论黑道他的力量就太弱了。”
所以黑白两道两手都要硬才行。
在米嘉看来,刘东已经是黑白两道通吃的大人物,可是在战乐看来,刘东却是弱点明显。
“先不要这样。”米嘉不喜欢刘东,可也不想杀人。
“那你想怎么样?”战乐问。
“我试试自己对付他。”米嘉说,“只要战先生帮我一下就行。”
“哦?你要我怎么帮?”战乐问。
“现在我还没想好。”米嘉说。
“好,我答应了。”战乐说,“不过你要想清楚,我来对付刘东,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专心赚钱。你自己对付刘东不但危险,还要消耗很多精力。”
不但消耗精力,万一被刘东反击,还会影响后面赚钱,赚不到足够的钱,拿不出一百六十六万,米嘉就要身负巨债。
不过米嘉还是决定要这么干。
“我能处理好。”米嘉说。
“好,我等着看,希望你不是吹牛。”战乐说,“来来来,试试这个。”
他从猪杂煲里面翻出一根弯弯曲曲的东西放到米嘉的碗里。
“知道这是什么吗?”战乐问。
米嘉不知道,猪身上弯弯曲曲的器官,应该只有那一个,“猪鞭?”
战乐哈哈大笑,拍了拍米嘉的肩膀,“不是,这是猪的神经。为什么你们都猜是猪鞭呢?”
这不是废话吗,你这么一个亿万富翁专门挑出来请人吃的东西,谁都以为是很稀罕的。猪身上的东西大家都吃得多了,还能有什么稀罕的,不就是猪鞭之类。
“神经好吃吗?”米嘉咬了一口,软软的,辣辣的,没什么特殊的味道。
“挺好吃的啊。”战乐说,“猪身上好吃的东西可多了,我越是研究,越是喜欢。不如你来试试这个。”
他给米嘉夹了一大块带皮的的炖肉,这块炖肉一半肥一半瘦,肥肉白花花的几乎能流动,瘦肉晶莹剔透,很是好看。
米嘉一口咬下去,肥肉几乎变成了液体,瘦肉一点都不柴,充满了猪肉的醇香。
“这是什么猪啊?”米嘉问。
“是我们最新培育出来的猪种,龙津猪!”战乐说,“这猪味道可好了,就好像雪花牛肉一样。阿彪,拿一块龙津猪肉过来。”
壮汉用托盆碰了一块猪肉过来,这肉果然很好看,瘦肉当中夹杂着雪花纹理,就好像雪花牛肉一样。
“我花了好几年时间培育出来的猪种,全国首创,国际领先,是不是很厉害?”战乐说。
“很厉害!”米嘉很是佩服。
“别听我爸胡说。”战兰说,“培育猪种是很长期才能见效的工作,哪有几年就培育出来的。这个龙津猪的品系特征根本不稳定,还不能叫猪种。”
“现在不稳定,以后可以慢慢稳定嘛。”战乐说,“只要能够申请农业补助基金就行。我们龙津以前从来没搞出过新品种,多露脸。”
“根本通不过审议。”战兰说。
“审议的事你知道个屁,年年有补助,年年有新品种,你见过有几个大规模推广的?不都是龙津猪这样。”战乐说。
“人家才没这么虚。”战兰说。
“虚什么,不都是一分吹十分?”战乐说,“小米啊,你要是一年赚不到一百六十万,也不用怕,到我的养猪场来帮我养猪,养个十年八年的,不但能还清债务,还能赚很多钱呢。”
养猪?米嘉从来没想过要做养殖业,整天对着猪粪,要对十年八年?还是努力赚钱,只要赚够一百六十六万,立马就能成为千万富翁。
“来来来,再喝!”战乐说。
“好,喝!”米嘉也放开了,担心那么多干什么呢,反正赌注已经下了,看看酒杯里面只剩下半杯,“我干了!”
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到底还是没能把半杯酒喝完,还剩下一个底。
“你这小伙子不老实啊,说干了还留着养鱼呢。”战乐笑着打了个嗝,也拿起杯子,“我这才叫干呢!”
说着一口下去,把整杯酒都喝干了,又打了一个嗝,忽然脸色一变,哇的一下吐了一地。
“我都叫你别喝了!”战兰怒吼,“你看看这都什么样子了!”
“就是吐了一下嘛,没关系的,吐完还能继续喝。”战乐说。
“喝你个大头鬼!”战兰说,“给我去床上躺着!”
“好好。”战乐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阿彪赶紧扶着战乐走向卧室。
米嘉觉得有些尴尬,对战兰说,“不好意思是我不好。”
“我爸不好,他以前就这样,喝酒没节制,喝得胃出血进医院。要不是在监狱休养了几年,我怀疑他现在身体早就垮了。”战兰说。
“看着身体还好啊。”米嘉说。
“在山里没人陪他喝酒嘛。”战兰说。
“下次我也不喝了。”米嘉赶紧说。
“喝是可以喝一点,不能喝多。”战兰说。
“那……我先走了。”米嘉说。
“走什么啊,你也喝了不少,今天晚上在这里休息。”战兰说,“我们这里有客房的。”
她带着米嘉出了大门,走到小楼后面,这里有个院子,院子里又有一栋小楼,里面布置得好像宾馆一样,床铺洗手间一应俱全。
“这里有睡衣睡裤,刚洗过,很干净,你看看需不需要。”战兰打开衣柜说。
“好的。”米嘉说,“你去照顾你父亲,不用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