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涛一刀挥出,横斩身前四名贼兵,四人应刀跌退,撞入后面人群,又有四人被撞的骨折脏裂,当场死亡。
然而,这仅仅只是让他身前多出了半尺的空间,这半尺的距离紧接着便被后面踩着同伴尸体攻上来的贼兵填满。
这就是绝顶高手面对千军万马时受到的最大限制,空间的限制。
面对着四周如蚂蚁一般相互拥挤着不断涌来的贼兵,他只能顾及身前这不足三尺的空间,尽力让自己的大刀可以挥舞起来。
在这窄小的空间内,什么招式都没用,就是以最直接的方式取走对方的性命,保持自身的转圜余地,不要被倒下的尸体绊到,或者冷不防不知从哪刺来的兵器伤到。
眼前除了一张张狰狞的面孔外,就是一下又一下不停刺来的各种兵器,在这样的氛围里,头脑似乎都麻木起来,只剩下杀杀杀,不停的把一波又一波冲上来的敌人杀掉。
当然,龙涛可以拉着身边的商秀珣冲天而起,以他的能耐,很轻松的就可以突出重围,但他知道美人场主绝不允许他这样做,因为身后的小屋内还有牧场的子弟,还有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舍下的贴身婢女。
从曹应龙喝令攻击到现在,尚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二人身边的尸体已不知堆了多少,他们脚下的空间被尸体占据,不得已下退到紧贴门口的台阶上,那三名牧场子弟也被迫退回了屋内,与其让他们贡献点战斗力,倒不如多让出些施展空间给龙涛与商秀珣。
台阶下的尸体又堆起两层多高,贼兵们陷入疯狂一般踩着尸身往上冲,二人每一刀每一剑挥出,耳边都会响起他们死前惊恐又痛苦的喊叫,由此可知,也许他们并非悍不畏死,只是被后面的贼兵拥着根本无路可退,只能上前送死。
但这确实给两人造成了威胁,因为照这样杀下去,他们即使不累死,迟早也会被贼兵的尸体活埋!
商秀珣气力不继,手臂已斩杀的麻木,无奈下将宝剑换到左手。
龙涛侧身一步,替她挡下了两只长枪,还转头匆匆瞥了她一眼。
商秀珣那迷人的美目正好也望向他,对着他微微一笑,接着便挥剑继续杀敌。
在这短暂的眼神交流中,一种同生共死的感觉流遍两人全身,不同于肩并肩背靠背时那种血肉相连的感觉,这是一种更为亲密的心灵上的交融。
无需多言,便知道对方绝不会丢下自己独活。
龙涛还从未试过不靠双修便可以和一个女子产生心灵交融的感觉,不由得精神一振,口中一声长啸,屠龙刀横空而过,身前的五名贼兵立时被斩为两截,鲜血漫空飞溅,模糊了后面贼兵的双眼。
房见鼎与毛燥看得双眼赤红,凶性大发,再也按捺不住,怪叫一声,双双腾身而起,扑向龙涛。
曹应龙也看出商秀珣真气损耗严重,大喝一声:“让开!”重钢矛跨过众贼兵的头顶,直刺商秀珣而去。
众贼兵如蒙大赦,立马止步,给三位头领腾出施展空间。
就在此时,村子东边入口处传来轰雷般的马蹄声,孟才的骑兵队率先杀至。
“来的好!”
龙涛大喝一声,刀交左手,飞身而起,右手变爪,迎向房见鼎的狼牙棒,左手屠龙刀则是横扫毛躁的拂尘。
这一下大出二贼寇的意料之外,他们本以为龙涛必定会以大刀对付狼牙棒那种重武器,空手则是对付拂尘,谁知情况完全相反,所有算计全部落空。
狼牙棒首先落入龙涛掌中,房见鼎怕他神刀锋利,用的是直捣之力,龙涛抓住棒头,手臂略微回缩,把他棒上的劲力照单全收,全部转往左手的屠龙刀上。
毛燥的拂尘本为对付龙涛的空手,一缠一拽,此刻全用在屠龙刀上。
龙涛大刀顺势往前直刺,毛燥只觉得一股无与伦比的巨力,顺着他的拉拽之势,狂冲而来,一时惊骇欲绝,连呼声都未及喊出,高瘦的身子便往斜后方飞了上去,嘴中鲜血狂喷,全身经脉尽断,死的不能再死。
在众贼眼中,毛燥仿佛是被龙涛一刀凌空刺飞了一般,神奇的一幕,只看得目瞪口呆。
房见鼎见势不妙,立即趁势把狼牙棒往龙涛手中一送,自己则借力往后飘飞,落回贼兵群中,嘴里大喝道:“给我上!”
另一边,商秀珣堪堪架住曹应龙一矛,把他挑往半空。
曹应龙翻个跟斗,重矛继续凌空下击。
此人精于算计,本来他在半空施展重矛,商秀珣应付重矛之外还多了一份他自身的重量,可使他永立不败之地,直到商秀珣真气耗尽。
可惜,他没想到龙涛会一个回合就解决了毛燥,吓退了房见鼎。
曹应龙凌空击出第三矛的时候,龙涛已转了过来,大刀横劈重矛,势要把他的精钢重矛斩为两截。
曹应龙不愧为四大寇之首,又是经过“邪王”石之轩调教过的人,凌空一抖矛杆,矛头上弯,刚好避过龙涛的刀锋,跟着矛杆绷直,矛尖又弹在屠龙刀身上,他就那么借力飘回了贼兵群中。
众贼兵又蜂拥而上。
蹄声轰鸣而至,孟才的骑兵队在后方一轮骑射,贼兵倒下了数百人,顿时一阵大乱。
此时,村子南边的入口也传来喊杀声,柳宗道的大军像一股黑色的潮流冲了进来。
曹应龙大喝一声:“撤退!”飞身上马,往村外冲去。
众贼兵发一声喊,再没人理会小屋,四散逃开,尽显流寇本色。
商秀珣以剑拄地,微微喘息,刚才应付曹应龙的两矛的确耗费了她不少真气。
龙涛来到她身边,伸掌抵在她的粉背上,渡入真气为她补充。
商秀珣侧头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不能让那两人跑了,否则下次再杀他们,不知要等到何时。”
龙涛笑道:“秀珣放心,我这就带你去追!”
说完,揽着她腾身而起,在商秀珣的惊呼声中,来到一名骑马贼寇的上方,一脚将他踢了下去,搂着商秀珣落到了马背上。
龙涛环目一扫,首先发现了房见鼎那粗壮的身影,背山插着只剩一根的狼牙棒,调转马头,追了上去。
商秀珣坐在他怀前,略微有些气愤的说道:“为何不劫两匹马?那样你我分头去追也许更好。”
“我舍不得与秀珣分开嘛。”
商秀珣回头白了他一眼,“正事要紧,少说这些轻薄话!”
龙涛听她口气并不是十分怪罪,而且也没有责怪他直接叫她的名字,不禁心中大乐。
要是依着商秀珣平时那孤芳自赏、事事摆足场主架子的高傲性子,估计早就扇他耳光直斥他无礼了。
龙涛心中顿时涌起了刚刚与她同生共死、心灵相通的那种感觉,同时他也知道,商秀珣心中也涌起了同样的感觉。
也许正是这种超越生死的亲切感,一下把两人间的距离拉得极近,使商秀珣可以很自然的容忍他的放肆无礼。
想到这里,龙涛不由把身子往前一挤,与商秀珣贴的更紧密了些。
商秀珣并未抗拒,甚至还彻底放松了下来,靠入龙涛的怀里,轻轻叹了口气,道:“这样也罢,我有点累了,就算一个人追上了他们也未必能留住他们。”
龙涛一边从两人肢体紧密相贴处为她送入内力,一边笑道:“秀珣放心,我们两人在一起绝不会比分头去追慢上多少,且看我的人马如一之术!”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