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也,无恃其不攻,恃吾有所不可攻也。”孙子兵法九变篇
除了多方面的考虑,皇甫嵩还是选择了接受这些豪强的好意,毕竟战功就那么大,参与这场战争的人越多,分出来的蛋糕就越小。当然,他与北军将军们分得的蛋糕一定会是最大的,只是势必会委屈了某些人而已。
不接受这些部曲是不可能的,不仅是出于结好河东士人的这份人情,更是出于这场战争的安全考虑。皇甫嵩绝不会容许自己在与白波军打的如火如荼的时候,还有一股可以威胁到他全军生死的势力在他背后观望,哪怕他们看上去是自己人。
只是皇甫嵩还留了个心眼,面对这些部曲他不是来者不拒,而是有心加以甄别,一看家世是否出众二看部曲是否精壮,若是些充数的老弱则一概拒绝。挑挑拣拣之下,只有卫固、范先、侯选、程银等人的部曲得以选入。
即便是这样,仍然不可避免的降低了全军战斗力,皇甫嵩一时也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只好将他们与北军的精锐们隔开。为了方便调度,让他们跟在大军后面,无形之中也壮大了声势,使得大军抵达闻喜县与段煨汇合时,全军上下已有了两万多人,不失为一支受命征伐的浩荡大军。
皇甫嵩没有入城扰民,径直将军队带入段煨事先布置好的大营中。没等诸军整顿完毕,皇甫嵩便雷厉风行的在中军大帐召开了校尉以上级别的军事会议。
在会议中,段煨与张辽特意带了个不曾见过的年轻人进来。
皇甫嵩一眼便瞧见这个样貌出众的年轻人,此人高大威武,两臂粗壮,看上去颇有勇力。
经过一番介绍,皇甫嵩得知眼前这名汉子叫??鹦耍?俏畔蚕乇镜睾狼浚?舜窝瞿秸帕梢换髌频械耐乩绰什壳?袄幢ㄐВ?郧蟛┤γ?6戊姓??谖畔苍?冉鸥??盐畔驳弊鎏址グ撞ǖ拇蠛蠓剑?耸奔??鹦酥鞫?赐叮?笾?坏茫?谑亲宰髦髡沤?浣幽闪恕
皇甫嵩在一路上接纳了数家部曲,此时自然不会怪罪段煨的举动,再加上??鹦搜?渤鲋冢?矢︶杂醚杂锷宰魇蕴剑?⑾侄苑饺肥凳怯杏掠心保?獠怕?獾牡愕阃贰
这时皇甫嵩环顾众人,忽然发现少了一个人,他问道“张叔威何在”
段煨突然有些尴尬,出言答道“张校尉追击敌军,已先带长水骑兵赶赴绛邑了。”
似乎是担心皇甫嵩会因此责备张猛,并因此连带到他身上,段煨解释道“张越骑本来准备招降李乐余部,当时却有斥候在远处发现了匈奴骑兵,张越骑担心腹背,所以不待招降,径直斩杀了李乐。”
“匈奴骑兵”皇甫嵩郑重其事的说道“可打听到是谁的部众”
这由不得他不谨慎,中平年间,朝廷正面临着黄巾起义、而居于并州的南匈奴也同样是不平静,匈奴贵族担心朝廷为了剿灭黄巾而对匈奴大肆征发军队,故而以下犯上,杀死老单于羌渠,开始内讧。
贵族拥立的须卜骨都侯与老单于的儿子左贤王於夫罗争夺单于权位,於夫罗内部权力斗争失败,只得率众赴朝廷申诉。朝廷当时由于孝灵皇帝驾崩,没有人理会他。
直到过了一年须卜骨都侯被杀身亡。於夫罗欲回故地,却得不到准许,于是只得带着支持者流窜中原,此处寇乱。
只是南匈奴一直没有再立单于,而是有几个老王共管,很少过问并州以外的事情。难道这支匈奴骑兵是於夫罗的手下或者是南匈奴的韬晦策略有了意外的变化
皇甫嵩作为朝廷的骠骑将军、武职第一,自然有那个远见和责任去关注朝廷周边的一切敌对势力。不仅如此,身为此战主帅,他更要小心战场上出现的突发因素。
“张校尉就是为此才出发赶往绛邑。”当时张猛眼红张辽斩获头功,所以不听段煨的劝告,独自带兵前往,说是追击那伙匈奴人,其实未尝没有要跟张辽一较高下的心思。
不过这种事情,段煨如何敢说出来只好借着匈奴骑兵来掩饰了“据其传报,那支匈奴骑兵正是匈奴右贤王去卑的部众。”
“匈奴右贤王”皇甫嵩思考着,说道“他不是左贤王於夫罗的叔父、老单于羌渠的幼弟么怎么到河东来了”
“当年於夫罗与白波贼合兵一处,进犯太原、河内等地。后来於夫罗带兵前往河内太守张扬处,参与讨董,以求朝廷颁赐单于之位。”段煨解释说道“只是不知何故,去年的时候於夫罗叛离袁绍,与其交战后南下兖州,其叔父去卑可能就是这个时候与之分开。”
“张叔威做得对。”皇甫嵩点头道“确实要提前侦知动向,如果彼等真是蛾贼请来的援军,其手下的匈奴骑兵在外游走,到时候会牵扯我军大量精力。”
“末将倒是有不同的看法。”张辽突然张口,又觉得这样很唐突,毕竟皇甫嵩是成名已久的老将,自己的想法对方不会想不到,这会说出来恐怕有班门弄斧的嫌疑。
见是说话的人是张辽,皇甫嵩不以为忤,他心里悄然转过一个念头。看在皇帝对张辽的赏识份上,他打算趁机卖个人情,让张辽在这种场合上露个脸。
于是皇甫嵩特意做出一副温和的态度,像是长辈考校晚辈一般“怎么说”
“若彼等真是为蛾贼所诱,在当时何不趁在下围攻李乐时,在我军背后进击”张辽提出了一个疑问“虽然末将当时已有防备,但若是为其进击,末将也得分兵去拦阻,而李乐说不得能趁此逃脱。可彼等偏偏无所作为,游弋在外,眼看着我军斩杀李乐。”
皇甫嵩神色不变,依旧含着笑容,只微微点头,似在附和张辽的判断。
这副举动让张辽愈加镇定,他继续说道“而彼等若心向我军,又何必迟疑不前,不肯助战是故末将以为,去卑一定在观望我军与蛾贼成败,好从中牟利。”
“此诚良言。”皇甫嵩拊手赞许道“去卑定然是想做渔翁牟利,在开战之前,我等应当派人前去说情利弊,劝其归附。切不可坐视其为蛾贼所乘,成我军之患。”
“君侯如若不嫌,在下愿寻去卑,当面陈说”站在末尾的??鹦送蝗凰档溃?骋蛭?ざ??堑耐ê臁
“你”皇甫嵩迟疑道。
“去卑此人经常往来河东、河内等地,在下没少与其打交道,对他的性情再了解不过。”??鹦舜笊?乃档溃?馐撬?鞫?诨矢︶哉庋?拇笕宋锩媲罢髑蠡?幔?庋?幕?岵豢啥嗟茫??运?挠锲?斐<岫ā盎骨刖?钍卓稀
皇甫嵩沉默了没多久,立即决断道“好无论能否说动胡寇,你都是让我见识到了河东男儿的本色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