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青,今年的雪比之往年还要大,不知这百姓冬日能不能熬得过去。”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雪地之中两老妇人相护搀扶着看着雪中美景。
“太后,皇上早已做了对策,太后怕是又给忘了。”
洛冰婧连忙懊恼道:“我这记性越发不行了,云青你可去瞧过石竹,自从高统领走后,石竹比之往昔便苍老了不少,这身子一病不知还能不能挺得过这冬日。“
云青不忍告知太后,一月前石竹便过世了,主子的记性越来越差了,云青真怕哪一日主子将她也给忘了。
洛冰婧看着远处的朝华宫,对着云青言道:
“哀家瞧那宫殿好生眼熟,却是想不起是那个妃子曾居住过的地方,云青哀家记得哀家曾去过济南府,云青你可认识一个叫侯宇辉的人,为何哀家脑海之中时常出现与这人在济南府的画面,云....”
突然之间洛冰婧还未喊出口,整个人便朝雪中滑去。
立马有数十人朝此处赶来,云青立马急切喊道:
“传太医。”
主子这是怎么了居然将贵王也给忘了。
太后病危,宫中太医皆聚在太后中宫,皇上已不上朝三日,整日守在太后床榻前。
“母后,万万莫要离开儿臣。”
洛冰婧浑浑噩噩之中走马观花将这一世所发生之中回忆了一遍,将近些年忘却的记忆忘却的人统统寻了回来,不知不觉眼角流出一行清泪,她知她大限将至。
“庆儿,母后大限将至不久于人世,庆儿..”
再多的话语哽咽在喉,洛冰婧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人生大悲莫过于亲人之间的生死离别。
天庆将头埋在母后怀中,低声抽泣起来。
洛冰婧抬起手,轻抚着皇上的脑袋,虽然这一世她经历了坎坎坷坷的磨难与折磨,虽然这一世过得不尽人意,可她一点不悔重新活了这一世。
若无这一世她便不知这人世间的情情爱爱,她便体会不到这由爱生恨由恨生爱之间的折磨。她更是不会知道围绕在她身边的阴谋。
她这一世虽比不得前一世的安逸,可这一世却让她深深的体会到了作为人的喜怒哀乐。
她这一世爱过两个男人,她不知她更爱谁。
洛冰婧眼眸开始发暗,周遭的景象已变得慢慢模糊起来,连带着天庆的呐喊她都听的不在那么真切,模糊之中她好似听到了有人唤她婧儿。
“母后,母后..”
天庆撕心裂肺的呐喊着看着眼神涣散的母后,立马朝殿外怒吼:“太医,太医..”
侯宇辉赶到之时,便瞧见皇上无助的握着洛冰婧的手腕,企图唤醒她。
“婧儿..婧儿..”
洛冰婧没有听错,是匆匆赶来的侯宇辉所喊的,只不过她已听不到了更无法再去回应侯宇辉。
侯宇辉眼眸涨红面色煞白毫无血色,嘴唇哆哆嗦嗦双手颤颤巍巍,蹒跚上前握住洛冰婧的另一只手腕,当触摸到她一发凉的肌肤之时,泪水瞬间模糊了侯宇辉的眼眶。
”婧儿,婧儿,黄泉路上你莫要害怕,我前去寻你,婧儿定要等我不要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将我忘却。“
殿中瞬间响起哭丧之声,云青缓慢朝院中而去,步伐越行越慢,当行至院中之时,对着苍天道:“主子,你且等等老奴。”
说着整个人便朝后仰躺过去,眼眸禁闭。双手握住腹部插着的匕首。
鲜红的血液,瞬间将云青身下的白雪晕染成一朵绚丽的花。
腊月初一,太后仙逝。
左贵王府。
少辉看着站在雪地之中的父亲仅仅一日往昔意气风华的父亲苍老了许多,上前拿了一件披风。
”父亲,太后已逝定不会愿看到父亲这般模样,这般不知爱惜自己。“
侯宇辉看着远处皇宫的方向,并未接过少辉递过来的披风,她已不再他活在还有何意义。
“少辉,待我死了,定要将我葬于皇陵旁。少辉你现在位居相国之位,定要与合乐还有安康好生相助皇上,合乐身为异姓王虽懂得如何识人心可终究太过仁慈,将来若是发生大事必不能独当一面。安康性子冷淡,位高权重可终究是不得人心,唯有少辉独当一面,莫要让为父失望”
少辉身子微僵,他知父亲对太后的心意。
“父亲这是要追随太后而去。”
侯宇辉并未理会少辉,而是转身回了房中。
少辉若是知晓父亲会死在房中,他定会寸步不离的跟着父亲。
待少辉办了公务回府之时,便被匆匆而来的门房给惊住了。
“启禀相国,老王爷他..他驾鹤西去了。”
轰隆一声,少辉的天好似塌了,父亲终究是随着太祖太后走了。
御书房。
天庆看着面前的奏折,完全没有心思去处理这政务。
殿外传来宫人的禀报之声,心烦意乱道:“宣。”
来人是左贵王府中之人,皇上倏然站起身来,莫不是贵王出事了。
“奴才叩见陛下,相国派遣奴才前来禀报老王爷已于卯时驾鹤西去。”
天庆身子一个晃悠,倍受打击爹爹与娘亲相继离他而去,悲痛欲绝之中他做了一个天大的抉择。
“将相国召入皇宫。”
少辉不敢置信的看着皇上:“陛下这般万万不可万万不可,父王怎能与太后合葬,这乃是破坏了祖宗的规矩。”
少辉万万没有想到皇上召见他入宫就是告知于他,要将父王与太后一同合葬。
“有何不可,朕不说你不说全天下之人有谁知道贵王与太后合葬。”
天庆心意已决,既然娘亲与爹爹生前不能相守,他便让爹爹与娘亲死后能相守在一起。
少辉知他无论如何相劝不住皇上,只能与皇上瞒天过海将太后的尸首与父王的尸首合葬在一起。
腊月初七,太后下葬与皇陵与先帝合葬,左贵王下葬与皇陵。
少辉站在一处没有墓志铭的石碑处,将手中的酒敬上,对着石碑磕了三个响头。
“微臣拜见太后,儿臣拜见父王。还望父王能原谅儿臣,没有依着父王的嘱托。父王一生凄苦,儿臣早已从云青姑姑那听到了关于太后与父王之间的凄苦之情,父王是不是很懊悔当初没有违逆了老祖宗与太后厮守。如今父王能与太后同眠便是莫大的欣慰。”
少辉离开之后,殊不知一对比翼双飞的鸟儿停落在这石碑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