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水走过来,大大的鞠了一躬,脸上是洋溢的笑容。
他猜得没错,那其貌不扬的木瓜果然是个好宝贝,五长老虽然收走了他,但也没有亏待自己,给自己加上积分,竟然冲到了第一名!
如此变故来的极其突然,莫说唐水,就连一众弟子及诸位教官都愣了一愣。
随后惊天的哗然声响起,怨声载道和怒骂指责声铺天盖地而来,李青水只感觉一道道刀子似的目光恨不得割了自己的肉。
一道道辱骂声接踵而至。
“作弊!作弊!他凭什么二百分,他哪里能得二百分!”
“我要举报!这不公平,我抗议!”
“偏袒,包庇,作假!五长老,我们需要解释!”
就连唐水也深吸了一口气,一脸‘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的表情看向李青水,深痛欲绝道:
“李青水啊你李青水,没想到你这浓眉大眼的家伙,也……”
李青水连忙一脸无辜地竖起三指:“我发誓!我真的没有作弊!”
唐水立刻掐着腰,刁蛮的性子显露无疑,呲着牙道:“你今天要不给我个解释,以后一分钱也别想从我这拿到!”
李青水正一脸窘色不知说什么好,这时五长老冷冷一哼,一对精矍的老眼威严环顾四方,喝了一声:
“肃静!”
平地里霍然掀起一阵狂风,狂风中甚至带着噼里啪啦作响的紫色电光,一股骇人强大的气息轰然爆发。
剑宫中那颗白杨树簌簌作响,一众弟子面如灰土,声音戛然而止,瑟瑟发抖噤若寒蝉。
五长老声音威严如洪钟作响道:
“本长老一秉至公,铁面无私,从未有过徇私舞弊,绝不可能包庇五虚六耗之辈。只是审考的考官看错了一物,没有加上分而已。”
他说完,拿起那木瓜,高声道:
“此为山神果,玄阶上品的灵果,积分二百,甲上上!”
就连五长老都如此说,且不管一众弟子信是不信,但此话一出,基本就是盖棺定论了。
不管真假,纵是弟子不愿信,那也没办法,外门弟子不过是最外层的边缘弟子,于白杨剑宫而言如同大浪中的细沙,只有少数真金才会入得他们的法眼。
五长老性格和蔼,为人喜欢以理服人,才出言解释一句,若是脾气差的,当场就大发雷霆了,哪里会和一帮炼体境界的小辈多说。
然而越是如此,诸多外门弟子看着李青水的目光便不善起来,其中如同实质般锋锐的两道目光赫然来自西北二院,那应天鸣和苗兰芝的身上。
李青水脸色如常,却视之不见,修炼路上少不了猜疑和厌恶,正如同上一世那句被说烂了的老话,‘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
唐水看了那山神果几眼,突然绷着脸对李青水道:
“你上哪弄的这东西?这可是山神庙供神用的贡品!”
她果然见多识广,其他弟子还在猜疑,她却一眼便认出了此物,还道出了它的作用。
“供神用的贡品?”李青水脸色渐渐露出古怪,想到当日那秋月嘎嘣脆几口就吃完了,道:
“这难道不是……吃的吗?”
唐水一瞪眼道:“吃你个头啊,你以为是个人就能吃。这东西十年结一次果,山神庙数百年都只有……”
恰恰这时,五长老温和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李青水,还不过来受奖?”
李青水立刻回过头去,他差点忘了这茬了,立刻恭恭敬敬鞠躬,将双手呈上,只感觉手中多了一个木盒,沉甸甸的。
这时耳边又传来唐水微小的声音:
“待会儿我去百花苑找你,要是你还想要钱的话,千万别到处乱跑。”
五长老清矍的声音再次传来:“第二名!北院,唐水,积分一百二十,甲上上!”
唐水立刻恭敬鞠躬受奖,两个‘关系户’,包揽秋狩前二,顿时让外门绝大多数再次喧哗起来。口中说着些,不公平,徇私舞弊,之类的话。
应天鸣抱着胸冷冷哼了一声,他身为大师兄,自然不若其他弟子那般鼠目寸光,任何地方,任何圈子,都是分阶级的。
有些人生出来就已经在一个人生阶段的终点,落后的人不去埋头紧追反而抱怨这种无法改变事实,这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弱者。
他目光看着李青水渐渐走远,忽地捏了捏拳,咬牙低声道了一句:
“走着瞧!”
……
…………
自此,秋狩告一段落。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弟子们可以松懈,相反,他们需要更加刻苦的修炼。
因为秋季一过,便是外门大比了,若是敢有一丝松懈,来年便会有被逐出白杨剑宫的危险。
……
立秋转眼已过,是处暑节气。
此一节气,又有人称秋老虎,意味着酷暑在离开前最后的肆虐,让哪怕是修为不俗的弟子,都感到浑身一阵阵燥热,心神不耐,思绪不宁。
轰地一声秋雷炸开!
在黄昏时轰然响起。西边的火烧云如墨浇色染般浇铸得深沉,似带着秋季深情的意志缓缓走来,驱走酷暑,带来丰收,与安康。
这一夜,打了一夜的雷。
这一日,又下了一日的雨。
秋雨淅沥沥泼洒在山间,山路打滑,走兽虫蛇出洞。
藏剑山城的百姓一边不敢走山路,一边又想在如此良好惬意的节气舒缓舒缓,便缩在城里享受这一年中难得的悠闲时光。
年轻人三五成群玩乐开怀,一家三口欢聚一堂其乐融融,一派好景。
然而自古秋风萧瑟,引人愁肠。
白杨剑宫也有许多自远方而来的求学弟子,他们春夏苦练六月,吃尽了苦楚,此时看着手心的茧子与拳上的老疤,心中总会生出悲凉,思念故乡与亲人。
哪怕只是少年,心中已有些许沧桑与苦楚,经历的许多人与许多事,闷在心头不知与何人说。
此时白杨剑宫中,各条林间小道被秋雨浇湿,泥泞的小路时不时溅起泥水,饶是修炼有成的弟子走路时也难免溅得一裤腿儿泥,骂骂咧咧不似名家子弟。
这时一只小巧鲜艳的小木靴踏在泥泞小路上,鲜红的木靴分明极重,但却被它的主人踩出了欢快和轻快的步子,哒哒击在地上,节奏悦耳而动听。
雨还在下,秋雨是断不来的,总会零零落落点点滴滴时不时落那么点。
其上却是一条牡丹色淡红长裙,其上暗花纹作古烟碧霞,芳草繁花,若仔细看,却没有一点沾湿…
原来是主人打着一把鹤影碧湖的油纸伞,蹦蹦跳跳朝小路尽头而去。
…………
‘砰砰砰!’
不轻的敲门声响起,坐在古亭中的李青水抬起头。
嗯……这应当不是敲门声,准确的说应是砸门声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