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正品尝美食的公子?你对我的论题是否已有腹稿,不妨直言之。 ..”孔融微微恼火于吕布之怠慢,就连谦称都不用了。
吕布一下就听出了孔融的不喜,他放下蓝海果,淡淡一笑:北海孔文举孔先生,素以直言敢谏而著称。大将军何进慕其名,特招其前往洛阳城,担当谏议大夫之职。谏议大夫虽然官位不显,但却上能举贤策于君王,下能震污秽于庙堂。以孔先生之刚正之名,本可凭此为阶,成就一代君臣相和的佳话。只可惜十常侍作祟,逼迫其不得不灰溜溜的离开
孔融听着吕布以第三人的独特视角当面评判他,起初如老渔翁钓鱼般镇定自若,隐隐还有些自得与新奇。只不过不料吕布突然话音一转,却是用了连续俩个侮辱性的字眼:不得不,灰溜溜。
却是怎么听怎么觉得刺耳,他依稀记得他离开洛阳前多么不甘心的和好友道别。
“我孔融羞于张让等人为伍,他们把洛阳城弄成了乌烟瘴气,为何被逼着离开之人反而会是我?”
“文举,你斗不过他们的。他们可以不择手段,我们却不能,这就是人与畜生的差别。走吧,留着有用之身,他杀尽奸佞。
“够了,来日洛阳城中必会有人邀我回去。”孔融大喝一声,心里接道:屠尽奸佞。
吕布深深看了他一眼,似乎是要从他的神情动作看穿他的内心。
“孔先生回不回洛阳,倒跟本人没有关系。不过我想生生打断一个人未完之语,绝非孔氏门人所能教出的君子之风吧?”
“你竟然跟我提礼仪?你出言不逊在先,我驳斥于你在后,何言违了孔家的谦谦君子之风?”孔融岂能允许自己给孔家抹黑。
吕布突然间沉吟不语,似乎懒得说话,又似乎在等待着别人说。
“可笑,你竟然在礼仪方面质疑文举先生,莫不是孤陋寡闻,不知先生幼年时的事迹?”一名青杉漂白的文士言道。
“幼年时的事迹?”许多人顿时眼前一亮,想到了流传很久的一个故事。而故事的主人公正是少年孔融。那是一个名叫“孔融让梨”的故事。
“什么事迹?说来听听!”吕布微眯着眼,很是慵懒着道。
那衣裳洗得漂白的文士傲然的撇了他一眼,似乎是无声嘲讽着他的耳目闭塞:某年某月某日,文举先生七岁时,正值他祖父六十寿诞,是时宾客盈门。彼时有一盘酥梨,置于寿台之上,母令少年分之
少年遂按长幼次序而分,各得其所,唯己所得甚小。其父奇之,问曰:他人得梨巨,唯己独小,何故?融从容对曰:树有高低,人有老幼,尊老敬长,为人之道也!哼,这正是起初流传于曲阜,后来传遍九州的:“孔融让梨”之韵事!
这文士说完,邀功似的仰慕了孔融一眼,便落座了。
“竟有此事?原来孔先生打小就是一个神童啊!一个聪慧的过分的神童!”吕布惊叹着。只不过他的眼角却余有丝丝狭促。
“年少之时的童趣雅事,没想到还能成为别人的赞誉之语,呵呵,我早已忘了做过这件事了!”孔融谦虚一笑,苦笑着摇摇头。
“所以我说你聪慧的过分!”吕布邪魅一笑,道。
“摁???你这话究竟是何意?”孔融突然意识到眼前的人话语深藏了。
也是,相必他也很难听懂“聪慧的过分”并不是夸赞,而是十丈十的讽语,除非他能去二十一世纪深造下。
吕布却不答,而是问道:本人听闻孔家有孔圣流传下来的孔圣真迹,想必那孔圣真迹并非‘孔氏家书’了?不然孔先生又怎么会因为幼年时的‘被迫之举’而沾沾自喜呢?
他目光炯炯,眼神中酝酿着摄人的神光。在正史上从未出现过关于描述‘孔氏家书’的只言片语。但他却在一本野史的边角处读到过,虽然仅是当时的一扫而过,但他却铭记在了心底。
他一直坚信‘孔氏家书’是真实存在的,但凡伟大的思想家都会想要有著作留存,这点不多提,但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重视子孙后代的人品培养,像曾国藩家书,傅雷家书就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
孔融沉吟了好大一会,脸色变得阴晴不定。
“哼!”他突然狠狠一甩衣袖,连招呼都不和诸人打一声,径直朝内院去了!
“哎,孔明公!”
“孔先生!”
后方传出吵杂的惊呼声,那些想通过孔融推荐获得进身之阶的人,顿时急的直跳脚,他们久久不愿离去,直到受到孔府家丁的催促,才不情不愿的散场了。
等到人群散尽,孔府家丁才有些不情愿的道:俩位,我家五爷有请你们到‘颜回亭’一聚。
不久吕布俩人又见到了孔融,只不过孔融已经换上了一身轻便的镶边玉鱼袍,他的旁边还有那个叫做祢衡的杏眼少年,也不知他怎么溜进来的。
“坐!”孔融道。
“茶敬客来茶当酒,云山云去云做车。人生本就是活着与死了。文举不请我喝杯茶?”吕布笑道。
“你言我聪明的过分!我为何要请你喝茶?”孔融亦笑了,虽然这笑容有些牵强,但他的确开始沏起了茶。
“你来孔府不是来喝茶与吃饭吧?你的真实目的,是“孔氏家书”?对吗?”孔融的手一抖,状似无意道。
“也对,也不对,孔氏家书对你们孔家来说是传家之宝,但对我来说,好像并无大用!”吕布淡淡道。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在说着慌言!”孔融明显不信。
吕布耸耸肩,邪魅一笑:好吧,我只想和你打个赌,而赌注就是“孔氏家书”
“我们孔家付出的是“孔氏家书”,那你能下的注是什么?”孔融突然道。
吕布一愣,皱眉道:我不会输!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孔融反驳。
吕布接着皱眉,想了想,轻轻道:那就保孔家五百年的安宁吧!
孔融搅茶的手一滞,他将茶杯甩在石桌上:茶好了,希望你的大嘴不会噎死你!
“好,那赌注便是论“孔融让梨”究竟是不是沽名钓誉?你选择支持还是反对?”吕布道。
“哼,那还用说,自然不是!”孔融冷哼。
“好,孔融让梨!呵呵!”
“呵呵,呵呵!”
吕布连连笑了几声,缓缓道:世人皆以为孔融让梨是谦让之风,君子之仪。但我却不这样想,我觉得或许他只是矫情,甚至连沽名钓誉都做得烂透。
“曾经有一位王师将‘孔融让梨’的故事讲给他的徒弟听,让这个徒弟说出听了这个故事后的感受,大概许多听过这个故事的人都会说孔融具有谦让的美德、要如何学习云云。唯独这位学生,语出惊人,说道:如果孔融不让梨,他的哥哥们会揍他,把他打个半死。这是他不得已的选择。也许在他哥哥们的眼里,他这不是谦让,而是一种屈服。
“而倘若兄大弟小,兄之于弟是强者,弟之于兄自然是弱者;梨有大小,大梨乃大利者,小梨乃小利者。强者占大利,弱者占小利,何来谦让之说?要是强者将占据大利的机会让给弱者,这才叫谦让,因为强者本就占有大利。”
“所以,孔融让梨绝不是谦让,只不过是屈服于强权罢了。”
“你!!!”孔融难以置信的听着吕布另类的解读。吕布的话仿佛是一个巨大的漩涡,把他拉到了七岁那年。
那年,他七岁,那天,是祖父的六十大寿,宾客如织
“哥哥,我饿了,我想吃梨!”
“吃什么梨,今天是爷爷大寿的日子,应该吃寿桃,对,祝寿应该吃桃子的。”
“可是桌子上的桃子都很小啊,只有祖爷爷的寿台上有几个大桃子,但那是给爷爷吃的啊!”
“大寿桃啊,肯定很好吃吧!”孔融大哥想到香喷喷的大桃子,就忍不住流口水了。
“你想不想吃大桃啊?小弟?”
“想啊想啊,我要吃大桃!”
“你听我说你这样,这样,这样”孔融大哥附耳出起了主意。
“啊,你让我去偷桃,不不不,君子言,不能窃!”
“窃你个球,那是咱家的桃,那叫拿,懂?”
孔融最终趁着没人注意,拿来了桃子,不料:
“不是说分给我一个最大的桃子吗?怎么是最小的?”孔融不解。
“有的分就不错了,你年龄最小,就该吃最小的,不然信不信我们一起揍你啊!”孔融大哥与三个哥哥吃着大寿桃,口齿不清威胁道。
“哦!”
“不好了,寿桃不见了!”丫鬟小花的尖叫吓死了八只鸟。
“啊,遭了,被现了,完了完了!”
“没完没完!融儿弟弟,你听我说,你去跟娘亲说,你想吃梨,然后娘亲让你选梨的时候,你就选最小的,然后把大的分给我们,我保证你不会有事的。而且我会偷偷把大梨换你的小梨的!”孔融大哥眼珠一转,道。
“真的嘛?”孔融大喜,心想着:吃不了大桃,吃到大梨也不错!
孔融在祖父寿宴的时候让梨,让年仅七岁的他一举成为曲阜少年的偶像,他也晕乎乎的,晕乎乎的被许多人夸奖,晕乎乎的成为神童,晕乎乎的鼎鼎有名
“哥,你又骗我,不是说用大梨换我的小梨吗?为什么你偷偷把大梨给吃了!”
“哼,孔融,让你走了大运了!给我打,该成名的是我啊啊啊!”
孔融被打的鼻轻脸肿,他的怀中突然蹦出来一个很大很大的梨,原来因为孔融的良好表现,特别受到父亲的夸奖,所以私下里奖励给他一个大梨。
孔融准备私藏下这个大梨,但有些不甘心大哥的梨,所以找大哥理论,不料这个梨也蹦出来捣乱了。
咔咔咔咔咔咔!
孔融大哥与三个兄长一口口把梨咬烂吃掉,看得孔融直欲流口水。
“啊,我也想吃大梨啊!(让你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