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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风在飘,却无六月飞雪(中)

    傍晚的日光懒散而多情,柔情的将他身上的光芒洒满在烟雨轻尘的后土。  wwom

    狂风在低语中听从了风之女神的召唤,渐渐的一点点,一丝丝,一层层,一卷卷的吹响起冲锋的号角。

    正如东南风的为爱痴狂,是因为逆行着西北风的背影。

    所以当西北风绽放出他冷酷决绝的一面之时,东南风终究是断了最后的一丝对他的念想,别了往日的一切,渐渐的消散,消散了不见。

    “风向变了?”掌旗官们面面相觑,眼中唯有无尽的难以置信。

    然而那随风扬起,朝西北风向高傲的咆哮着的大汉军旗,却已告知人们无须他再去倾诉些什么。

    战,军旗之魂,唯有战!朝着西北的方向,战!

    “真的是西北风!”王允神情恍惚的如同失了魂,顷刻却又爆出一阵疯狂的大笑:苍天助汉!苍天助汉!哈哈,黄巾贼的末日,到了!

    皇普嵩手心里䏝出的汗,如同敷上了一阵冰凉清爽的冰。一霎那之间,还在嗓子眼里徘徊的心放心到了脚底,脚踏了实地。

    “诸将听令,破敌之日,就在今朝。机遇不取,更待何期?”皇普嵩神武飞扬的爆喝一声,“兵有奇变,不在众寡。今贼依草结营,易为风火。若因夜纵烧,必大惊乱。吾出兵击之,四面俱合,田单之功可成也。”

    “将军英明!将军英明!誓灭黄巾,誓灭黄巾!”城楼上的兵士恨不能出灵魂深处的怒嚎,堂堂大汉的铁血键儿,却一次次被一群乌合之众依靠无耻的人海战术打的缩头缩脚,怎能不怨不怒。

    在他们心中,唯有黄巾贼的鲜血,才能偿还那些天被压抑的狂躁,祭奠死在沙场上的袍泽英灵。

    “吕布愿为先锋大将,直捣黄巾大营,不灭黄巾誓不还!”吕布凛然而立的雄武身影,骤然出列高声请命道。

    皇普嵩淡淡瞥了吕布一眼,道:奉先之豪情,吾已深知!但吾对奉先尚有重任托付,且稍安勿燥,静待到天色一黑,必不负奉先战之所愿!

    “何须待到天黑?傍晚时分,正逢太阳雨落,贼兵没有通晓自然之道的博学文士,必然惶惶然乱之,此一股做势之机。若去等待,安知风向不会变?安知黄巾不会人心渐稳?吕布,吕奉先,以我之性命,立军令状,誓死请战!”吕布星野状浩瀚的眼睛漆黑如电的凝视着皇普嵩,又一次高声请战。

    此番请战,在众多将士耳中盘旋鸣荡,此势滔天,此语镇山,此豪**屠天。

    皇普嵩与王允面露复杂,莫名的眼神欲要将吕布的内心望穿,然而唯有徒劳,吕布目光沉静,平稳的如同万千滔天巨浪,且乘一叶扁舟破之。

    “老先生,可有计教我?”皇普嵩期许的望向那据说能通过星相的变幻预测出风向天候,全身包裹在无尽神秘之中的修长身影的老者。

    修长老者摆摆手,嘶哑着道:我从何处来?欲往何处去?不可说,不可说,不可说!

    “老先生!”

    修长老者黑色斗笠中的眼珠瞥了眼呼啸的刮向西北方向的风,勾勒出一抹别人看不到的嘲讽的饥笑,脚步却是猛然间斗转星移一样的从长社城的三丈高墙上一跃而下。

    啊!!!人群中的惊呼方才开口,却又一霎那间戛然而止。

    神秘老者如同浮雕入云的轻轻落到地面之上,几个浮闪的奔跑残影落下中,就已经飘飘若仙的消失在了视网的远角。

    “走了?”皇普嵩有些怅然若失,仿若在一瞬间丧失了主心之骨。

    “皇普嵩,吕布请战!死战!”在三军将士面前,吕布丝毫不顾皇普嵩的面子,状若猛虎咆哮的朝着皇普嵩,直呼皇普嵩之名吼道!

    一道炸雷一样的惊响在皇普嵩耳际砰响,使得失落的皇普嵩顷刻恢复清明。

    皇普嵩的黑螳螂脸浮现一抹羞愧,想他也是一世猛将,竟然会因为老先生的离去而如此失态,若非吕布爆喝提醒,说不定会因他这主帅之心颓丧,对士兵方旺起的士气又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感激看了吕布一眼,身为一世猛将的豪情自信又一次回到了皇普嵩身上。

    他遥望着城楼之上,城楼之下那一张张期盼而无畏的战士的脸,陡然扬起腰际青铜圣剑,吼道:传本将令,命屯骑校尉吕进统领屯骑校尉三营共六千人轻装简阵,手执火把弓箭,给本将从东南方向烧营。越骑校尉张原三营共六千人堵住黄巾大营东门,任何妄图从此门逃生者,杀无赦!步兵校尉梁截

    一个个井然有序而算无遗漏的军令被久经沙场的皇普嵩脱口吟出。得到军令的将军连忙领命而去,没有得到军令的将军也耐心的等候皇普嵩的下一个军令

    嗯!嗯!嗯!哦!

    稀稀落落的十几个黄巾暗哨被十几队精锐的斥候兵悄无声息的抹了脖子。临死前出的闷哼声比小猫的叫声也大不了多少。

    不能怪黄巾中的渠帅波才与小将廖化大意,实在是面对大自然之中那种说不清,道不明,在他们心中未知到可怖的太阳光下的雨,实在是太过于让人匪夷所思了些。

    而黄巾又是一只由张角所创的太平道的宗教教义所凝聚而成的军队,弘扬了宗教战争中悍不畏死的同时又免不了对脱了常理之事联想到冥冥中的神明之上。

    谁让太平教义中就不断宣示有着至高神存在的黄天——黄神呢?

    直到吕进所统领的六千屯骑营步兵轻手轻脚的摸到了黄巾大营的百丈之内,黄巾营中竟然破天荒的没有兵士现些不妥。反而有一股诡异的宁静。

    若是旁人见到黄巾大营中的诡异情景,兴许还会犹疑,让人入营内侦查一番,然则立功心切的吕进可顾不了那许多。

    他找了一个极佳的安全位置,朝着周围的传令兵做了个劲射的手势,传令兵又依据他的手势顷刻之间依据将军令用手语快传递给了各级兵士。

    三千只弓弦已拉满,箭矢上已涂过厚厚的火油。剩余的三千人手中的火把已经汹汹的点起,而后一起一人配合一人着点燃了三千只弓弦上的箭矢之端。

    轰!那是星星的火光。

    然而星星之火,却可以燎原

    三千只带起火焰的箭齐射是一种怎样的感觉?铺天盖日,遮蔽晴空,折射残阳?

    在熠熠火光之下,散着惊人般美丽的火光摇拽出一道道烟雾缭绕的焰尾,如同一朵朵当空而耀的烟花,坠落到下方纵横交错,缕丝相连的黄色军帐头顶。

    烟花虽美,然而烟花却总是易冷。烟花易冷,她不会在意,她不会在意,因为她的心是冰冷而无情。

    一座座的黄色军帐在流星划过优美轨迹的箭尾下轰然倒塌,而后成为了星星之火用以燎原的一缕燃料。

    渐渐的每一个箭矢上那一点点的火光,燃到了帐篷,化为了火潮,又渐渐的燃到了青黄的杂草,化为了赤色的火云风暴。

    冲天而起的火光,好美。缭绕的浓烟在咆哮着的西北风中席卷四散,好一副烟火临尘西风图。

    然而没有人去欣赏,也不会有任何人有心思去欣赏。这美丽的让人致命而不想去念想的美景,带给黄巾头顶的,唯有绝望与无助。

    一顶顶黄色的帐篷被火焰烧的裂开,里面间或冲出几个全身笼罩在火焰中的身影,炙热的温度或许早已将他们的体表蒸熟,然而水!水!水!的哀嚎声却久久不息,直到他们的喉咙也被永久的烧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