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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四四章 再入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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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牛卫有十二备身,执掌千牛刀,是杨彦的贴身近侍,听有千牛备身来访,任回不敢怠慢,一整衣冠,便出屋迎接,就看到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武将负手立于殿前。

    “原来是候将军,有失远迎,请屋里说话。”

    任回快步上前,拱了拱手。

    候将军便是候昭,抱拳为礼:“不必了,本将奉大王命传口喻,今征任回为军师祭酒,随孤出征并州,三日之后,往洛阳西营见孤。”

    “哦?”

    任回大喜。

    军师祭酒不是常设官职,一般是作为霸府幕僚的形势存在,杨彦已然立国,不存在霸府了,因而军师祭酒只是临时称号,战争结束,自动取消,故杨彦未正式下文,只以口头征召,可这对于任回来说,是个天赐良机啊,至少可以随侍杨彦左右,不说出谋划策,也可以执掌文案往来,相当于秘书。

    这真是及时雨啊!

    任回在惊喜之下,竟然怔住了,候昭微微笑道:“还望任君早做准备,勿要误了约期,本将另有要事,先行一步,告辞!”

    直到候昭快出了门,任回才回过神来,连忙唤道:“候将军,候将军!”

    候昭向后挥了挥手,迈出任家大门,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哎呀,真是失礼!”

    任回猛一拍大腿,想往外追,但已经追不及了,在原地转了两圈,还是兴冲冲的回了内宅。

    “咦?郎君怎满面红光?候将军呢?”

    任夫人讶道。

    “哈哈~~”

    任回哈哈一笑:“大王召我为军师祭酒,三日后随军,候将军传了口喻,便有事离去。”

    “哦?”

    任夫人现出了惊喜之色,那妙目不自禁的向任皇后扫去。

    很明显,杨彦是看在任皇后的面上,才征召了任回,因为李卉儿和任回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只有一个借住的情份。

    任皇后也明白此点,美眸中洋溢起了融融暖意,与难掩的相思之情。

    原本她以为自己执意要为李雄服丧会为杨彦不喜,不过从目前来看,明显是多心了,杨彦提拨任回,就是向她清晰的传达出了讯号。

    实际上杨彦征任回为军师祭酒,照顾任皇后的情绪是一方面,毕竟在那个时代,妻妾如果没有娘家照应,通常地位都不高,妃嫔也是如此,就好象同班同学,一个是平民百姓,为三餐奔波,另一个是高管ceo,哪怕上学时关系再好,成年后也会出现融阂,身份上的差别会不自禁的制造裂痕。

    现代尚且如此,更何况古代?

    这不是说杨彦必然要倚重外戚,而是社会环境便是如此。

    你把人家的女儿搞到手,却不去理会她的家族,这得是多凉薄?婚姻从来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家的事,贫民百姓成婚,吃穿用度困难,尚会向亲家索取,更何况杨彦身为一国之主?

    除非是如靳月华、宋袆和三香那般的没有亲眷在世。

    同时,杨彦不可能走晋室以征服者自居,歧视吴蜀的老路,他的想法是把蜀地、中原和江东融合为一体,消弥上百年fēn liè所带来的隔阂,而蜀中诸族移居洛阳,无人出仕也确实不好,李骧辞官了,他一直在物色人选,相对而言,在原成国的公卿中,任回还稍微算是有点能力,恰又是任皇后的长兄,今回出征如有所表现的话,他倒不介意拉一把。

    ……

    三日之后,任回去洛阳西营向杨彦报道,被直接留在了军中,参赞军务,随即杨彦又召候礼来京,任为并州刺史,随军出征,将来坐镇并州。

    而在这段日子里,杨彦早于数月前就与姚湘和蒲玉圆了房,二女野性大胆,床榻间毫不骄揉照作,尽显胡女的风姿,并且意外的是,没几次就怀上孕了,杨彦本还想带她俩出征的,如今只能留在宫中,另慧娘和菱香也有了,目前家中诸女,只剩下靳月华、宋袆和陆蕙芷尚无动静,于是被带了出来。

    陆蕙芷虽然表面作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看的出,心里还是愿意的,靳月华和宋袆更是难掩喜色,尤其是靳月华,前两年一直都陪着杨彦啊。

    其实杨彦带着她俩,一方面是年龄不小了,自己出征一趟就是一两年,而女性越拖到后面越难受孕,另外二女都没有家人,如再没孩子的话,老了哪怕有自己照料,也会非常凄凉,带在身边,可以随时耕田播种。

    另一方面,杨彦还迷恋靳月华的身体和宋袆的风情,三十的女子,经精心保养,在杨彦眼里真正好,正是一生中最为美丽的时刻。

    八月初一,杨彦率千牛卫八千、步骑十万,荀灌亲领的万骑,及粮草物资向关中进发。

    由于黄河封冻还有一段时间,因此并不急于行军,足足用了大半个月,才抵达了蒲坂津的黄河西岸,与东岸的羯赵五万大军隔河而恃,另姚益生与蒲安也各率部曲,从长安ying zhào而来。

    荀灌、陆蕙芷与宋袆均是江南女子,又何曾见过波涛汹涌的黄河?与大江的瑰丽雄壮不同,黄河显现出一幅苍凉而又奇诡的景象。

    就着落日的余辉,宋袆忍不住赞道:“真没想到,黄河真是黄颜色,妾还以为乃夸大之语呢!”

    陆蕙芷接过来道:“黄河险奇,在上游四百多里处有一壶口大瀑布,滚滚黄河水至此,百多丈宽的洪流骤然被两岸束缚至二十丈不到,上宽下窄,在二十丈的落差中翻腾倾涌,如同于巨大无比的壶中倾出,故名壶口瀑布。”

    “哦?”

    宋袆向上游望去,美目中,现出了向往之色。

    “嗯!”

    陆蕙芷点头笑道:“壶口瀑布一年四季各具特色,春秋水清之时,阳光直射,彩虹随波涛飞舞,堪称奇丽,夏季湍流急下,水雾腾空而起,似从水底冒出滚滚浓烟,远近十数里皆可见闻,而到了冬季,水流从两岸形状各异的冰凌、层层叠叠的冰块中飞流直下,仿如冰桥凌空飞架,两岸冰峰倒悬,天地之美,莫过于此!

    现今是八月时节,水流不大不小,正是观赏瀑布的最佳良机,可惜啊,杨郎连船都没备,看来是待得冬季河面封冻才会攻打对岸了,不过……有机会的话,能看到冰瀑也算不错。”

    宋袆把妙目移向了杨彦,就是荀灌都是美眸中含着期待。

    杨彦不解风情的摇了摇头:“黄河岸边,除了蒲坂,并无战略性要地,此次入并州的目地,是于拓跋部与石氏两败俱伤之后,择机一举而歼之,故而只会向并州内地进军,不可能迂回至上游河岸。

    更何况歼灭了拓跋部主力,还须与荀豹夹击襄国,因此冬季一来,必大战连场,没时间往壶口去看瀑布,只能留待日后了。”

    “哦!”

    宋袆的俏面立刻晴转阴,失望之色溢于言表,但她也明bái jun国大事非同儿戏,因此倒没向杨彦投去幽怨的眼神,只是又问道:“陆娘子,你刚刚提到,上游的水面才百来丈宽,如果冬季河面结冰,从上游渡河,或是以骑兵绕过去,两面夹击,岂不是胜过在此处强攻硬打?”

    陆蕙芷摇了摇头:“往上游去,多为河谷,深皆四十丈以上,这已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马匹根本过不了河,而且西面虽是平原,黄河以东却是连绵吕梁山,即便人勉强过河,翻越吕梁山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以疲惫的步卒绕道攻打浦坂关,除了劳师耗财,是半点作用都没有,倒不如冬季从正面攻打。

    其实,于此隔河设两座关隘是有道理的,战国时期,秦魏隔河相峙,此地处于晋秦之间的交通要冲,南过黄河,可达潼关,亦可抵长安,实为山河要津,故历代兵家常常在此争夺,秦穆公三十六年,秦将孟明视济河焚舟,汉朝初年,魏王豹谋独立则绝河关,均在此处。

    关键在于,该处水势相较于上游要平缓了许多,黄河在龙门虽然河道较窄,宽度仅有二十丈,但水流汹涌,河床离开龙门后,河面渐渐才变得开阔,早先这里有一座浮桥,两岸民众可直接往来,初建于秦昭襄王五十年。

    你们看,前方河道中间有一块沙洲,上有一座废弃的土城,名为中渒城,当时的浮桥,就是东河一座,西河一座,把临晋关、中渒城与蒲坂关三城连接起来,称为一桥锁三城。

    后魏王豹谋反,此桥被焚毁,汉高帝定鼎天下又着人重建,历时五百余年,其间不断修缮加固,却于晋室国乱之时再遭焚毁,从此两岸隔绝往来。

    此桥是将千艘舰船以竹质扁条编制成竹索,辫笮捆扎连接,两旁再用长而坚韧的木缘加固,又用竹索牵引桥的两端固定在河两侧的石堤岸上,其中八个镇桥铁牛,成对分立在黄河两侧,用铁链和竹缆将桥身紧系于同铁牛一起的铁山上,增加浮桥的强度和稳定性,如今河的两边,还存有固定浮桥用的大铁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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