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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疽是指痈疽发于体表而有粟米样疮头者,因常生于背,故名背疽,从现代医学的角度来看在,就是背部急性化脓性蜂窝织炎。
中医认为,背疽的病因是心志郁结,外感风湿火毒,或过食高粱厚味,也就是吃的太好,实际上没那么玄乎,简单来说,是不注重个人卫生,经常不洗澡,受了病菌感染,又因抵抗力下降,结果背上生疽。
背疽在古代是一种常见病,史书有载,如刘表、刘焉、曹休、范增、张九龄、徐达等诸多名人均是得了背疽而死,普通人的卫生条件更差,得背疽的概率更高。
这种病放现代很容易治,都不用去医院,自己涂抹点药膏,最多再口服点抗生素就能治愈,既便是杨彦治,抹点巴豆膏也极为有效,但在那时的普遍看法中,得了背疽就是必死的代名词。
陈川顿时浑身一震,杨彦告之祖逖的病情,实则为他指明了方向,陈川所虑者,唯有祖逖,如果祖逖病逝,他就可以回蓬陂老家,不用再彷徨迷惘了。
别看只是一个消息,对于他却是大恩。
“多谢杨府君告之,他日陈某必有回报!”
陈川郑重施礼。
杨彦微微一笑:“陈将军不必多礼,也罢,送佛送到西,待此间事了,杨某再以百车粮草赠之,应可助陈将军安返乡里。”
“多谢了。”
陈川实在是没法推辞,此去豫南,迢迢千里,没有粮草,寸步难行,可以说,杨彦为他准备了全套,他的目中现出了复杂难明之色。
他的部下也是欣喜异常。
杨彦为何要帮助陈川呢?
首先是不乏欣赏之意,作为成年人,他有自己的主见,史书记载只能做为参考,而不会影响到他的判断,杨彦不可能因陈川与祖逖交恶,乃至降了羯赵就天然敌视陈川。
陈川与祖逖交恶的关键来自于部将李头,这是李头自己找死,也不知是受人怂恿,还是确实心向祖逖,有想法别当面喊啊,但他偏偏逢人就说,恨不能以祖逖为主,这不是逼着陈川下杀手么?
换了杨彦,如果手下大将整天说沈充如何如何好,恨不能以沈充为主,那他多半也会心生杀机。
在这件事上,祖逖做的太糙了,绕过主将,施恩于对方的部将,挖墙角的痕迹过于明目张胆。
而据杨彦观察,陈川虽没什么是非好歹的观念,却不失为性情中人,比刘遐、沈充之辈好相处,施恩于陈川,也是结个善缘。
其次是给祖约埋下一颗钉子,陈川回到蓬陂,祖约必视之如心腹大患,与陈川互相攻杀,适当时候,杨彦可以借机介入豫州。
陈川的执行力度还是很强的,陆陆续续有泰山乡人入阵,被东海军卒领于一旁,暂时没有时间收编,杨彦不可能当着陈川面勒令泰山乡人交投名状。
不过他又是心中一动,领着几名亲卫出了阵,走近了些,才向陈川道:“外间战事正烈,或有不测,陈将军若信得过我,不妨引军入阵,你我暂时携手,共渡此难,如何?”
陈川浑身再震!
留在阵外确实很危险,他的三千部曲虽没什么折损,只在与杨彦的交战中伤亡百余人,可一旦被战事波及,就由不得他了,想抽身都不可能,为求自保,他也有结交盟友,抱团取暖的需要。
况且杨彦示之以诚,以腹心待之,他若是拒绝,不仅是不知好歹,恐怕手下也会不满。
果然,麾下数将均以急切的目光看来。
陈川怔怔的望着杨彦半晌,所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杨彦对他的帮助,正是雪中送炭,他的心里,有着一股热流淌过。
许久,陈川一躬到底:“我与君本为敌,但君不计前嫌,反助我甚多,此恩此义,陈某铭记在心,他日必报之!“
杨彦笑着摆了摆手:“陈将军言重了,你我只是暂时抱团取暖,日后是敌是友,尚未知也,况杨某非无私心,能说得陈将军保持中立,至少可削弱石季石的实力,故不必如此。”
杨彦越是不居恩,陈川就越感激,只觉得亏欠甚多,不过陈川不可能立刻就生出投奔杨彦的想法,一来还未有屈居于人下的心理准备,二来君择臣,臣亦择君,陈川对杨彦一无所知,又不方便当面探究杨彦的底细,重新在蓬陂立足才是他的当务之急。
一队队陈川军卒开入阵中,倒也自觉,只占据一角,免得与东海军生出误会,不片刻,候礼和蔡豹分别带人前来,见着这一幕,简直是目瞪口呆。
前一阵两军还喊打喊杀,这时竟然成了同一战壕的战友!
“蔡公与候将军来的正好,这位是陈将军,我与两位介绍一下!”
杨彦微微一笑,把陈川介绍了过去。
……
车阵中又发出了喊杀声,一阵紧似一阵,不管有多假,样子还是要做的,阵外的战事也愈发激烈,石虎并不是个轻易服输的主。
曹嶷长途奔袭,自然不可能带着步卒,仅有八千骑,虽然暂时冲乱了羯军的阵势,但羯军的反击足够凌厉,尤其是柔然精骑,骑射功夫让人惊叹,又真正悍不畏死,迎面一阵猛冲,居然抵住了曹嶷的骑兵。
虽是伤亡惨重,却为后续羯军重整队形赢来了宝贵的时间,双方暂时取得了匀势。
其实谁都知道,此战赢者通吃,事关淮北在未来数年内的局势,半步后退不得,因此均是厉声呼喝,指挥着军卒发动一"bo bo"的冲锋。
尸体层层堆叠,鲜血甚至在低沆处汇聚成了血潭,两边的士卒杀红了眼,哪怕兵器在战斗中损毁,也会扑过去抠眼、牙咬,抓裆,无所不用其及,甚至很多尸体至死都抱在一起,你的手插进了我的眼眶,我的牙死死咬住你的咽喉,惨烈之极。
各军的主将失去了对战局的控制,毕竟任何一道命令,都有可能把士卒从疯狂的状态中唤醒,反而是作茧自缚。
石虎也是头一回碰到局面失控的情况,按剑四顾,终于注意到了车阵,向左右道:“速令陈川率部赶来!“
”这……“
石瞻向粮队的方向望了眼,其实陈川军入阵的过程如留意的话,谁都能看出有问题,只是战局混乱,前后左右都在交战,没有会分出精神关注别方,石瞻就不清楚陈川的数千军是什么时候入阵的。
这是典型的灯下黑,也与战事过于紧张有关,谁都是精神紧绷,盯着自己眼前的一小块,生怕有半点疏忽,哪能得顾得上杨彦呢。
片刻,石瞻收回目光,迟疑道:“中山公,陈将军已挥军攻入车阵,理该与那杨彦之激战,强行唤回的话,怕是有所不妥。”
石虎也往那里瞥去一眼,没再吱声。
与此同时,远在梁父山右侧,一支约五千的骑兵正向着西北方向的奉高疾驰而去。
奉高因祭祀而筑,汉武帝元封元年,于瀛、博共界割置一县,赐名奉高,以供泰山,古奉高城三面环水,东面是赢汶水,南面是牟汶水,西面是石汶水,三汶交汇,形胜之地,让汉武帝于此筑城,但是随着小冰河期的气候变化与东汉末年的战乱影响,赢汶水与牟汶水早已干涸,只余石汶水从城西流过。
据载,汉武帝先后十次来泰山,六次举行封禅大典,前后历时二十余年,均是下榻奉高安排封禅事宜,汉光武帝封泰山时,也曾率百官于此居住,奉高其特殊地位,终两汉数百年,被誉为东方第一城。
渐渐地,骑队距离奉高还剩五里左右,荀豹喝住全军在一处丘陵边上停下,远望观察。
虽历汉末战火,却仍能隐隐见到耸立的楼阁,映衬着远处的雄伟泰山,令人颇为震憾。
骑队由三家构成,以荀豹为首,候礼的堂弟候仪与蔡豹部将张葵为副,实际上这支五千人的骑队,杨彦的兵力只占四分之一,其余都是蔡豹与候礼的部众,但因着东海军骑兵的惊艳表现,候仪与张蔡心服口服。
这时,候仪问道:“荀将军,我军虽有五千之众,城内守军据判断不会超过三千,但我们一无器械,二来怕是难以快速攻下,万一误了三位将军的大事,皆你我之罪,不知荀将军有何良策?”
荀豹沉吟道:“我军正处于危险地域,随时会暴露行踪,一旦被敌发觉,必前功尽弃,故须速战速决,强行攻城只是万不得己之下策,还须以巧破城。
这样罢,我这军中有些泰山乡人,便与本将一起去往奉高,再于军中择精锐,凑齐两百之数作为前锋,若有可能诈开城门,便可据城门固守,再以狼烟为号,两位将军速领军来援,五里距离,须臾可至,破城不在话下。“
”这……“
候仪与张葵视一眼,都觉得有些冒险了。
荀豹催促道:”二位勿要迟疑,若事不可为,本将绝不会强求,奉高城高约两丈,阔达数里,以城中兵力驻守,必有疏漏之处,大不了入了夜,掷勾索攀上城头便是,请放心,本将自有分寸!“
”那……那,荀将军小心!“
候仪与张葵双双拱了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