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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适雯确实并非真心想给苏婉容道喜。

    她早年前便瞧出三皇子对苏婉容有意,却万万不曾想到,三皇子竟真的登门提亲了。

    现下好了,那个风姿清雅,俊美似嫡仙的三皇子,今日便将娶四姑娘过门。日后的四姑娘那就是飞向枝头做了凤凰。

    可是她呢?

    明明还早苏婉容半年及笄,又不比她苏婉容差了什么,这两年求娶自己的,要么相貌平庸,要么官职低微,根本都是一些歪瓜裂枣罢了。

    如此一比较,苏适雯心里更是百般的不是滋味。

    苏适雯不喜欢四姑娘,觉得老天总是无条件地把什么好的都给了她,委实太不公平。可又偏偏无法显在脸上。

    于是就有了方才那一番话。

    该说的都说了,苏婉容安安静静地听完,面上倒是没什么反应。这可就让苏适雯有一些拿不定主意了。

    不知道这是四姑娘听进去了,故意在自己面前做戏呢,还是压根就没听懂她话里的含义。

    苏适雯最看不惯四姑娘明明心中得意,却佯装一副漠不关心的假惺惺模样。

    临走之前,苏适雯最后觑了一眼端坐在榻尾的四姑娘。

    一席白绸中衣的苏婉容,长发逶迤披肩,抹了粉脂的面颊更衬得她娇柔纤弱宛如陌上梨花。妆面精致挑不出错处,偏生嫣然的眉目间仿佛染了一层淡淡的愁色……

    苏适雯瞧见苏婉容这副模样,只觉得心中愈发生厌。

    她需要愁什么?

    能嫁给三皇子,那是她几世修来的福分。现在的这副模样,到底是装给谁看呢。

    **

    迎娶苏婉容的花轿午时从三皇子府邸出发,二姑娘走后,伺候苏婉容更衣的丫鬟嬷嬷马上便进来了。

    探春给苏婉容补了唇脂,周嬷嬷伺候姑娘穿好繁复厚重的大红嫁衣,又戴上凤冠。

    苏婉容原本姿容绝色,平日里衣裳偏了素净,今日大婚,换了这一套颜色鲜艳的喜庆罗裙,瞧看过去,只衬得她肌肤赛雪,娇艳妖娆,浑身仿佛有霞光潋滟。看得周嬷嬷及探春都移不开眼去。

    苏婉容也觉得这件嫁衣好看。

    可因了嫁给的人是他薛砚之的关系,苏婉容体会不到半点新嫁娘的喜悦,只觉自己脑顶的珠石发冠,像是有千斤之重,压得她心间都跟着沉闷压抑。

    而就在这一片浓重的压抑之中,她终究在探春的扶持下踩上花轿。

    锣鼓喜乐声不绝于耳,送亲的队伍绕着长安城的甬道走了一圈,花轿便被抬到了新郎官府宅门口。

    在周遭一片起哄吆喝的声音中,苏婉容犹如一个木偶人,任凭喜娘牵着下了软轿。

    步入敞阔的前院,穿过方形回廊,未几,苏婉容便在一群人的簇拥之下踏入布置喜庆、格局分外华丽的正堂。

    细薄的红绸低坠,她略微垂下眸子,隐约可以看见正站在自己对面,那薛砚之的皂靴及猩红的袍角。

    其实在踏入喜堂之前,苏婉容想过了以这种形式,再次见面,该以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此人。

    上辈子之所以嫁给薛砚之,是她少不懂事。如今嫁给了同一个人,是薛砚之耍了手段,更像是命运捉弄。

    曾经走错的路,今生今世苏婉容不愿再走一遍。

    她是贪生怕死的自私之人,经历过前世那么多的人和事,她想要安逸闲适地活下去,可是倘若因了她的关系,牵连父亲的仕途,甚至是整个太傅府,她是如何也做不到的。

    于是自己这两年的苦苦盘算,费尽了心思,到都来也不过一场空。最终还是逃不过嫁给他薛砚之,做他未来齐王府王妃的命运。

    甚至,相比于上一世,还要早再入门两年。

    思及此,苏婉容唇角便泛起一抹自嘲的冷笑。

    苏婉容心情复杂凝重,以至于喜娘高喊了三声“夫妻对拜”,她也置若罔闻。

    直至手臂一紧,男人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就这样轻轻握住了她的胳膊。

    苏婉容似是被什么脏污的东西猛地触碰了一般,身形一震,倏然挣脱开来。

    而另一边,被人避若蛇蝎的薛砚之,却是显得不甚在意。

    只见他薄唇微弯,眉宇温润地笑了笑。他压低了嗓音,俯腰在苏婉容耳畔柔声提醒道:“婉婉,该对拜了。”

    道出这句话的同时,薛砚之低垂眉眼,静静打量起近在咫尺的人儿。

    两年未见,虽说上辈子早已领略过她凤冠霞帔的动人模样,如今抬眸这么一瞥,薛砚之眼底仍旧闪过一抹惊艳。

    苏婉容身形娇小,却生得玲珑有致。

    大红嫁衣显她肤色,腰线剪裁精巧宽窄合宜,将她曼妙婉转的身形完全勾勒了出来。纤腰娇柔一捻,衬得胸口那里更是鼓鼓囊囊的一片。

    这一幕,看得自诩节制端方的薛砚之,喉间都是忍不住地紧了紧。

    他深知她的好,而这么一勾人娇美的姑娘,他等待了这么许久,到底再一次属于他了。

    薛砚之亦知道,苏婉容此时答应嫁给自己,恐怕并非出自真心。可是未来的时日还长,他有自信,只要至始至终真心相待,终有一日,他总是会完完全全挽回她的心。

    如此想着,薛砚之心头又是一热,见头戴红绸的姑娘过了良久,站在那里始终是动也不动。

    他便有些急了,忍不住继续轻声催促:“婉婉,该拜堂了,免得耽误了吉时……”

    孰料却在此时,堂厅外忽然传来一阵噪杂喧闹的惊动,受邀的宾客之中似乎混入了一群来势汹汹的陌生人。

    苏婉容的视线被红盖头遮掩,她看不真切。

    可却清楚听得带有钉板的一双双铁靴,自地砖扎实踩踏而过的咔嚓声响,有呵斥,有惊叫,她听见方才还围观起哄的人现在早已鸡飞狗窜,纷纷乱作一团。

    随后,耳畔传来一道陌生而冰冷的声音:

    “三皇子薛砚之勾结太子,罔顾圣意,企图谋反篡位。其心可鄙,其行当诛!来人,还不将这一干反贼给我通通拿下!”

    ------题外话------

    有木有小仙女和我一样,思念我流氓陛下了呀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