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问心底的疑惑也在逐渐的扩大。按理,陌念是神,那就不该受制于天界和妖界所逼,听帝辛的意思,神是居于四界之首。
如此厉害的神,为什么会落得一个魂飞湮灭的下场,千年而归?
还有,他是浮生上神的转世,那他究竟是为什么殒身的?
那么帝辛,在等来陌念之后,为何没有回神界,而是留在人界?
种种一切,疑虑重重,不问暗暗觉得,事情远非那么简单。
听了不问的话,帝辛却不置可否,“我倒希望,她一直相安无事的陪着我,我别无所求,所有的求,原不过一个她。”
天地混沌初开之初,他于万众之中,一眼看到她。她一身红衣风华绝代,举手投足慵懒至极,一颦一笑牵动他的心。情根,就是那个时候不知不觉的深种,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爱她如狂,爱她如命。
“帝辛,陌念既然为神,为什么会被天界和妖界所逼,魂飞湮灭?”
看着不问,帝辛知晓这背后的故事说来话长,如果不问不恢复神识,跟他说了,他也不会明白,只会越扯越复杂。
“念念留给你的盒子,这个时候,你可以打开了。打开之后,你被封印的神识就会恢复,前世种种你也会记起。”话落,帝辛又道:“到时,我再告知你,之后的种种一切。”
不问将那盒子取了出来,放在小方桌上,神色复杂,犹豫不决。他,想打开盒子,如帝辛所说,恢复神识,记起前世一切。可又怕,那是一段极为不好的记忆,知道了未必是好事,只会徒增伤感和烦恼。
见他犹豫不决的样子,帝辛道:“既然犹豫,那就不急这时。”
想知道一切,只是早晚的事情,如果不问没有做好准备,他也不强求他必须打开盒子。拿起桃花酿续满酒,深邃的眸子看着不问。
而不问则是摇摇头,将那续满的酒喝光,不问伸出手去,打开了盒子,一阵耀眼的金色光芒浮现,紧接着就是七彩色的灵丹从盒子里飞了出来,朝着不问的眉心飞了进去。
顿时,天生异象,七彩祥云浮现在暗黑无际的夜空中,照亮了黑漆漆的地面。七彩光芒笼罩在不问周身,缓缓涌入他的身体里。
前世记忆随着那涌入他身体里的七彩祥云,纷至沓来,一时之间,不问的脑袋里都被那些记忆冲刺着,头痛欲裂,他的身上,金光乍现。
南荒北夷,无邪看着外面的异象,看着那团清晰可见的七彩祥云,眉眼之间,显得极为凝重,祥云既出,那就意味着浮生归位。
他们冲破封印而出,更加的难上加难,除非有强大的魂灵献祭。
桃妖阁,睡梦中的桃妖察觉异象,猛地从床上翻身而起,来到窗前,看着天边那团七彩祥云,眼里一喜,知道浮生是归位了。
帝都郊区那片原始森林里,紫弋和易水坐在树上,脚下是一个深坑巨洞,他们透过树木的缝隙看着那团七彩祥云,心下诧异。
不知道这异象,究竟代表着什么。他们的任务,也只是负责守护这脚下深坑巨洞里还没冲破封印而出的凶兽,据说是叫腾蛇。
过了许久,那团七彩祥云终于消散在天边,而不问也睁开了眼,那双眼里金光乍现,一闪而过。他身上的气息,除了那不然世俗之气的气息,在气场上,不威自怒,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
他看着帝辛,眼神平淡,淡淡开口:“帝辛,好久不见。”
算一算,十几万年的光景,确实是好久未见,再见亦是熟悉。
见他的神识终于是恢复了,帝辛冷冽的声音道:“欢迎回来。”
神识恢复,所有的一切谜团,瞬间迎刃而解。唯有对于陌念,也就是神夭为何会被天界和妖界所逼,落得魂飞湮灭感到气愤。
“帝辛,你告诉我,夭神为何会被天界和妖界所逼,魂飞湮灭。”话落,浮生端起那杯酒喝了起来,一如记忆里的味道,这是夭神亲手所酿的桃花酿,他平素最不喜欢饮酒,唯独对这桃花酿情有独钟。
“远古大战后,我们将天分为了神、仙、妖、魔四界,四海诸生极其异族。而我们,也是纷纷殒身,俗称寂灭。”
低沉极冷的声音,凉淡如薄,述说几十万年前的轶事。
“夭夭以散尽神力作为代价,将我们的魂魄留住,而她自己也是化成一朵莲花,与世长存。她再次而归,是以妖王的身份,她对之前的记忆,模模糊糊记不真切,给自己取名神夭。”
喝着酒,浮生听着帝辛的述说,眸眼里带着不忍,所以他之所以会再次而归,也是因为夭神散尽神力为代价,护住了他们的魂灵。
提起神夭,帝辛攸冷的眸子里带着笑意和温柔,“她是闻名四界的女战神,天界忌惮于她的实力,以莫须有的罪名治罪。而那一日,恰恰是夭夭的算出她的本命劫破关而出。”
话点到即止,浮生便明白了之后的事情,饶是如此,他那双眼里,还是带着怒意,“所以,夭神顺应本命劫,选择了自己魂飞湮灭。表面上看,她是被天界和妖界所逼,实则,那是她的本命劫。”
帝辛身上的气息冷如寒冰,他端起酒杯,点头:“嗯。”
一杯酒喝完,浮生拿起桃花酿给自己倒了酒,看不出情绪的眸子看向帝辛,看着他那一头白发,若有所思,“那个时候,你又在哪里?”
“与桃妖一道,被魔界易水所骗,我与桃妖赶去时,夭夭已经魂飞湮灭。”这是他心里永永远远的痛,他的夭夭,终因他而陨。
“你这一头墨发,也是因为夭神,才一瞬白头,是吗?”
对于夭神,浮生也分不清对她的情感究竟是什么,极为复杂。
若说是男女之间的喜爱,却又差了一点火候,如果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疼爱,又更显得更为强烈一些。所以至今,他都没弄明白,对于夭神,究竟是什么感觉!只是对于夭神,比起旁的人,更为不同。
“痛失所爱,无能为力,那一瞬之间的无力感,大概也只有我与桃妖能够体会得到。”帝辛的声音很低,低到轻不可闻,尾音发颤。
“这之后,你们有没有杀遍天界和妖界给夭神报仇?”
对于浮生而言,伤了他在乎的人,就算杀遍天界为了她陪葬和报仇,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就算是毁了天界和妖界,也在所不惜。
帝辛极为复杂的看了眼浮生,早知他对夭夭情愫不一般,果然不假。他的夭夭啊,真是优秀到了极点,他时时刻刻都有危机感。
“杀了半个天界和妖界,无心阻止了我与桃妖。”淡淡的一句话从帝辛嘴里说出来,他那如玉的五官上,如将寒霜,寒冷到了极点。
“无心,为何阻止你们?”听帝辛提起无心,浮生脑海里浮现出无心那张绝美的五官来,好久未见了,对于他们很是想念。
“受夭夭所托,夭夭算出本命劫后,找的就是无心。”
原来如此,浮生算是懂了夭神的良苦用心。
桃花酿已经喝完,浮生还是觉得意犹未尽,看着帝辛问他:“这桃花酿,你那里还有吗?”
又来了一个跟桃妖嗜酒如命的,帝辛想起还有几坛,便全部都给了浮生,“这是夭夭给我的,现在都给你了。”
视线落在那几坛桃花酿上,浮生嘴畔浮现笑意,很淡,“谢了。”
“客气,你是夭夭唤一声的大哥。”话里话外,意思明白,一切源于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