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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四一节 发兵朝鲜

    要说李元胤这么多年锦衣卫的俸禄究竟没有白吃,用着姬庆文的钱,没花几多时间就建设起一张笼罩整个大明朝的情报网。

    这张情报由三教九流、七姑八婆、托钵人混混等人组成,人脉规模虽然极广,主干却是十分精炼,只有李元胤、李岩和姬庆文三人才知道这张情报网的概况。

    只管缩小和收敛的内核,保证了情报网最重要的两个要去:秘密和迅速,至于情报收集的深度和广度在这两点眼前就显得不甚重要了——有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宁愿不去侦查,也不能袒露这张情报网的讯息。

    然而奉旨兴兵朝鲜,乃是一件震动天下的大事,这样的事情,自然瞒不外李元胤的眼光,也瞒不外姬庆文的耳朵。

    原来是李元胤通过沈良佐的蹊径,漆黑收买了在乾清宫端茶沏水的小太监。而崇祯天子在同温体仁密议之时,就是这个小太监当值,听到消息之后便冒充顺口说给了李元胤留在宫中的内线知道。

    内线得知消息之后,便趁着出宫采买物品的时机,见告了在京师谋划姬氏钱庄的多九公。多九公是个老江湖,又对姬家忠心耿耿,知道此事不行大意,便派儿子小多子以核对账目为由,带着消息、骑着快马,连忙南下给姬庆文报信。

    古代通报信息,虽然有狼烟、信鸽等许多比骑马通报快得多的手段,可是狼烟台通报的信息内容太多单一、而信鸽则要思量能否飞到目的地和会不会中途被人截杀等原因,都不是十分可靠。

    真正秘密紧要的讯息,照旧得依靠得力的人力通报。

    小多子即是这样一个得力之人,他跨马加鞭、日夜兼程,花了五天时间终于将消息送到姬庆文手中,比通报军情要务的八百里加急快递还要快了三天。

    可别小看这三天时间,在这段时间之内,已足够姬庆文做细致的商议和完全的准备了。

    实在凭证姬庆文的企图,眼下他现在并不愿意就这样贸然兴兵北上。因为通过崇祯三年左右的一通神操作,直接威胁大明朝廷统治的满洲皇太极和西北民变已经被姬庆文用种种手段打压下去了,只要没有泛起什么大的变故,崇祯初年的局势已然稳定下来。

    而姬庆文正是要使用这种稳定的局势,继续赚取大量白银、开展土地革新、推广新引进的农作物、编练明武军将士、修建大海船等各项事情。而且这些事情的重要性,比起压制满洲八旗和西北民变来,一点也不逊色。

    姬庆文自己心里也明确,明末崇祯年间履历了一场天气异常严寒干旱的小冰期,造成了灾害不停以至让朝廷无暇赈灾的局势。因此留给姬庆文可以放心大展拳脚的时间并不丰裕,迫使他不得不多管齐下地部署和开展各项事情。

    饶是如此,自然灾害的严重性,以及灾害带来的进一步影响已经远远超出姬庆文自己的预料,体现得最显着的,就是皇太极独辟蹊径、铤而走险地攻打朝鲜,而崇祯手里则是无兵可用,只能千里迢迢调动远在江南的明武军前往增援。

    对于即将到来的崇祯天子下令姬庆文兴兵北上的旨意,姬庆文身边之人的意见并不完全统一:

    在谋士李岩来看,若是奉旨前往朝鲜增援,那势须要同满洲八旗精兵正面交锋,而现在明武军练兵尚未乐成,兵员尚有一千来人的缺口,许多战术还没有经由细致演练,因此还远不到同皇太极开展最终决战的时候。为今之计,只能阳奉阴违,先接下旨意再逐步北上,并在这个历程中起劲运用姬庆文在朝廷里的复社清流势力,游说崇祯天子收回成命。

    而在领军作战的杨展看来,现在兴兵朝鲜也并无不行。明武军名义上的主帅虽然是花钱发饷的姬庆文无疑,可实际上天天认真训练的却是杨展。因此来说,没有人比杨展更清楚明武军的实力。在他看来,明武军已经具备了同八旗精锐正面交锋并取而胜之的能力,兴兵朝鲜则正好可以磨练一下前阶段训练的成效。究竟明武军已经整整一年没有上阵杀敌过了,尚有五百多新兵更是从没履历过战阵。

    这两方意见,都是在为姬庆文思量,偏偏又是意见相左,谁也不能说服谁。

    这下连姬庆文自己都有些难以决议,突然想到自己身边尚有一个叫做“袁崇焕”的家伙,这家伙做了几年的蓟辽督师,对辽东整体情况的相识,只屈居于孙承宗之后而已,正好可以向姬庆文提供重要的参考。

    从刑场之上被姬庆文硬救下来的袁崇焕对姬庆文十分客套,斟酌着语句将剖析了李岩和杨展两方面意见的利弊,又先容了辽东和朝鲜的实际情况。

    只听袁崇焕说道:“朝鲜国小民弱,若是皇太极决意攻打,断然没有能有坚守的理由,一定会是洪流崩沙、势如破竹,只要国朝不派兵增援,那朝鲜灭国便在旦夕之间。而朝鲜一旦灭国,或者被皇太极所全部占领,那就会成为大明辽东守军的心腹之患——皇太极拿下了朝鲜,便解决了粮食问题,同时可以使用朝鲜的地理位置,向西牵制辽东防线、向东同倭人勾通、向南又可以威胁山东,到时候朝廷便会陷入腹背受敌的被动局势。因此来说,兴兵救援朝鲜,就是救援中国,实在是一回事。”

    这几句话还真说到了姬庆文的心里,让他马上想起了“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口号。于是姬庆文力排众议、下定刻意,支持袁崇焕和杨展的意见,连忙开始做兴兵救援朝鲜的准备。

    李岩的意见被驳,心里自然不兴奋,不外他的宇量比起寻常念书人照旧要宽阔不少的,随即将心底一丝丝不快扔到了九霄云外,帮着姬庆文开始做兴兵的准备。

    既然是要援助朝鲜反抗满洲八旗精锐,那兴兵一定不能有所保留,必须全军出动才气有取胜的希望。因此,此次兴兵朝鲜,姬庆文在江南不留下一兵一卒:两千明武军将士全去了、八十义乌矿工全去了、就连在码头里做工的一千五百多码头工人(现在已经是造船工匠和水手了)也全都去了。

    这样声势赫赫的一支队伍,要穿越小半其中国,从江南驰援辽东,且岂论是不能真的能够战胜皇太极,光是平安抵达已经陷落了半壁山河的朝鲜海内,就已经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情了。

    因此,姬庆文企图放弃原先传统那种靠两只脚走路北上的要领,也不愿意动用漕运总督名下的漕运用空船,而是另辟蹊径地提出可以让麾下将士就在淀山港登陆上船,并乘坐姬庆文新打造的那艘战船,从海上增援朝鲜。

    中国古代素来偏重土地而轻视海洋,姬庆文想出来的海上运兵的方案,在后世人开来不外是一场清静潇洒的游轮巡航而已,可在故人开来却是标新立异、闻所未闻。

    不外李岩等人也都是才智过人之士,细细一想也以为姬庆文的主意乃是眼下最好的运兵之法——不光快速,而且省事,既能够防止明武军将士的体力在远程行军历程中有所损耗,又免去了同沿途的官员打交道的贫困。

    于是这几人当机立断,连忙派人去苏州将明武军全军召集到了松江淀山港,又准备好了一切武器、弹药、粮草等后勤辎重,全员动手,开始一步步搬上那艘新打造的大船。

    因此,当崇祯天子的旨意真正到来之时,姬庆文等人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欣然解下旨意,体现连忙奉旨北上救援朝鲜,也算是在崇祯天子眼前留下了个好印象。

    …………

    姬庆文搭船北上出征朝鲜之时,正是十月份的天气,大海之上西冬风未起而东南民俗有余力,因此姬庆文座位下战舰乘风而行,不外两天时间就已越过千里波涛,远远望见了山东半岛。

    按理说,姬庆文是可以直接北上在朝鲜登陆的,可他却选择在山东停留一下,既为了让麾下明武军将士上岸休整一下,也为了探望一下自己的拉朋侪——山东巡抚孙元化。

    事后证明,他这一不经意间的举动在厥后发生了意想不到的良好效果。

    大明朝廷任用孙元化做这个山东巡抚实在并不合适。

    孙元化研制火枪、制造火炮上是一员能手,可在整顿本省政务上,却是个粗线条的人。崇祯五年这场大旱灾从北方席卷而来,自然也波及到了山东境内,闹得山东北部几个州府颗粒无收。要不是山东自古以来都是富庶之地,收成欠好、基础却厚,好歹也让孙元化开仓放粮,才气够委曲将局势支撑起来,好让自己可以继续埋首于火枪火炮的制造之中。

    当孙元化正在自己开办的军工厂里视察之时,突然听人来报:“巡抚大人,一艘大船正要停泊在莱州港内。小的们不知这艘船的内情,到底应当如那里置,还请大人示下……”

    孙元化听了一愣,心想:大船,那来的大船?自打姬庆文把松江淀山码头重新维护一番后,绝大多数原本准备停靠在登莱港的船舶,大多决议再多航行一两天的时间,索性在淀山港码头停靠、上岸、做生意。如今的登莱海港除了官船之外,早就没了商船,又从那里来的船?而且照旧一艘规模极大的海船了。

    因此孙元化听到这个情况也是颇为震惊,连忙放下手里还在调整修理的一支两尺来长的枪管,扭头向过来报信的探子追问道:“你话慢些说。本官问你,船主的身份你弄清楚了吗?”

    传令兵答道:“回大人,船离我们这里太远,还没看清来人的身份。不外看旗帜,似乎不像是倭寇的船、更不会是满洲皇太极手下的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