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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单说貌美, 还是顾三小姐略胜一筹, 不过顾大小姐因十年前的秋猎一举成名, 当年那英姿飒爽的模样为她加了不少分, 因此与三小姐并有“京城二美”之称,更被当今圣上赞为“大昱第一闺秀”。
说来也巧,这京城二美居然都嫁入了皇家。
而今日便是顾三小姐的大婚, 自然比平常更要美上三分, 直把同场的太子妃给直接比下去了。
众人的目光都聚在她身上。
沈云琛不动声色地将顾时欢往身后罩了罩,向沈知远行了一礼:“皇兄。”
沈知远站了起来,几步走到沈云琛面前,往他肩膀上拍了拍,笑得就像一个寻常人家的哥哥:“六年,六年不见了啊!六弟,当初你被父皇送去边疆历练而错过了我的立储大典,前些日子我又在外地, 因而错过了你战胜归来。没成想你刚刚回来便要娶妻了,这次身为哥哥决不能再错过了,因此我匆匆结束了政事, 连晔儿都没带, 便与拙荆连夜赶过来了。”
沈云琛回道:“多谢皇兄的关心。”
沈知远点点头, 侧头看去他的身后:“弟媳可是害羞了?”
顾时欢悄悄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肚子, 慢吞吞从沈云琛的身后挪了出来:“时欢见过太子、太子妃。”
“你我姐妹之间, 何须如此生疏?”顾时初不知何时也已经走了过来, 亲昵地拉起顾时欢的手,笑容甜美,“喜喜,今日得见你出嫁,姐姐的心便真如你的名字一般,心里欢欢喜喜的。”
顾时初,在心头辗转了六年的名字……终于再次得见真人,沈云琛深深地看了顾时初一眼,渐渐蹙起眉头。他发现眼前的女子,怎么都重叠不上当年的影子,甚至……还不如那日庆熙街对顾时欢的惊鸿一瞥更加契合。
罢了,模样总是会变的。记得秋猎的第二年,他终于找到了合适的理由去顾府见她时,她长得已经与先前有所不同了。更何况,已经过了十年,现在她已为人母了。
沈云琛收回目光,蓦地想起方才顾时欢说的话,她的名字……因为顾时初而存在。顿时心绪有些复杂,他连忙侧头看了顾时欢一眼,心头像被蚊蚁猛地叮咬了一口,掠过一丝疼意。小姑娘低垂着眉眼,不知是不是又在因“喜喜”两字而难过。
“皇嫂与娇娇姐妹情深,让云琛很是感动。”沈云琛启唇,特意说出“娇娇”两字来。
顾时欢微微一怔,抬首与他目光相会。
这个傻子。顾时欢在心里禁不住地微笑。她其实并没有难过,这个名字被叫了十多年,若是次次都难过不已,她早该难过死了。之前实在是因腹疼难忍,才会因名字这件事暴躁发火,难不成……吓到他了?所以他特地上杆子维护她?沈云琛果真是个好脾气的二傻子呀。
而顾时初则意味不明地看了沈云琛一眼,没有接话。
沈知远适时笑道:“老六啊,如今咱们可是比从前更亲一层了。”
沈云琛也笑笑:“皇兄说得是。”
顾时初便倚到沈知远身边来:“今日来得有些迟了,好在赶上了闹洞房。喜喜出嫁,我这个做姐姐的,必定要好好闹上一闹,给你们添点喜庆。”
顾时欢心里一叹,完了完了,就等着这一句话呢。
沈云琛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他答应带顾时欢出来,是因为在场的有不少是从前的知己好友,便是闹一闹,他也能控制住分寸,不会让顾时欢太累。而他没想到的是,太子和太子妃会突然造访。
“皇嫂……”
顾时欢赶紧扯了扯沈云琛的衣袖,赶在他前头道:“那姐姐想怎么个闹法?”她知道顾时初的性子,以前在府里就无法无天惯了,现在有太子撑腰,哪里还把他们看在眼里。
懒得和她多费口舌,不如就让她闹一闹了事,难不成还能闹到天上去?
顾时初柔柔一笑:“很简单,黄豆撒在地上,将玉盘置于黄豆上头,摆出一列黄豆盛玉盘来。喜喜便踩在盘子上头走过来,一直走到姐姐这边,就算是完成了。”
这算是个新奇的玩法,好多人已经低声赞同了。
沈云琛沉声道:“不行。玉盘极易裂开,会伤到娇娇。”
顾时初笑道:“玉盘结实,喜喜又这么轻,没问题的。”
沈云琛又道:“便是玉盘能承受得住,玉盘底下都是圆滚滚的豆子,肯定不能走人,否则轻易便滑倒了。皇嫂换一个玩法吧。”
顾时初脸色微变,挤出一个笑:“看看咱们的新郎官,真是护妻护得紧。喜喜最擅舞艺,身子可平衡了,便是在独木上行走也无妨,何况……”
顾时欢截断她,笑得比假山还假:“姐姐果然最了解我,这点小事还奈何不了我……”才怪了!独木毕竟不会动,这些玉盘可是会滚动的啊,谁说擅舞艺便能走黄豆滚玉盘?顾时初不过成心找她的茬儿罢了。
“那我就试试吧。若是摔了,还请姐姐扶着些。”
顾时欢朝顾时初嫣然一笑,然后嘴角抽抽地看着丫鬟们将黄豆、玉盘一一摆好。
她知道,顾时初就是想看她出丑而已,就算不答应她,她还得提出其他玩法,不过就试一试。而且她心里莫名有信心,倘或真摔了,功夫高强反应灵敏的沈云琛应该能及时接住她,不会让她摔得太丢人。
顾时欢这样想着,偷偷瞧了沈云琛一眼,正好他也在看她,顾时欢心里便有了底气,暗暗提上一口气,准备一鼓作气走过去了。
——谁知道那口气已经提到嗓子眼儿,却突然被打断了。
回过神来,她整个人已叫沈云琛打横抱起了。
沈云琛对沈知远和顾时初笑道:“既是闹洞房,岂有只闹娇娇一人之理?横竖把我也加进去,我抱着她走过去。”
顾时欢吓了一跳,不由得攥紧他胸前的衣襟,想说什么,却不好在众目睽睽下说出口,只好选择相信他。
众人都吃了一惊,顾时初也一时哑然。
沈知远道:“你俩的体重……这玉盘恐怕承受不起。”然而他也只说了这一句,既没叫他们停下,也没勒令必须顾时欢一个人来。
“无妨。”沈云琛撂下这两个字,便抱着顾时欢踏上了第一个玉盘。
众人暗暗心惊胆战地围观。
谁知这第一个盘子既没碎裂,也没滚动,像一个固定好的坚固石头一般,稳稳地承住了两人,随后便是第二个、第三个……竟真让沈云琛一步一步走过了所有盘子,不但盘子没裂,连盘子底下的黄豆都没被压坏。
看来是用了内功,而且内力深厚。
沈云琛走了过来,却仍旧没有将顾时欢放下,反而笑道:“既然完成了皇嫂的要求,便请诸位放过我们吧。**一刻值千金……”
众人心领神会地窃笑起来。
沈知远也不好再为难,他看了顾时初一眼,将顾时初拉了过来,暗示她不要再寻事,便笑道:“哈哈,看来六弟是心急了。我这当哥哥的,怎好再耽搁弟弟的喜事。今儿也晚了,众位回去歇息罢。”
沈云琛这才将顾时欢放下,前去送别沈知远和各位宾客。
顾时欢则赶紧溜回了房间,坐在床沿思忖着今夜该如何度过。沈云琛不是禽.兽,今晚倒不用担心那事,但是床上只有一床鸳鸯被,还没入夏,夜里仍旧有些凉,总要盖被子的。
两个人,一床被子,可怎么办呢?
还没等她想出所以然来,便听到有人敲门。
不像是沈云琛,他不会这么拘谨,入自己屋子还要敲门。可是这会子,有谁会来新房?
顾时欢稍微扬起声音,朝门口问道:“是谁?”
随后便有一阵压低的声音传来:“小姐……是我……姑爷在吗?”
顾时欢心里一松,欢喜道:“快进来,他不在。”
随着木门嘎吱一声,秋霜便提着一桶热水进来,边走边说:“先前我守在门口时,姑爷便再三让我回去歇息,我只好回了。但是想着小姐还没梳洗,因此一直等着,刚刚看到你们从前厅回来,我想着姑爷恐怕要去送客,因此赶紧提着热水过来给小姐梳洗了。”
“嘿,真是聪慧的小秋霜。”顾时欢揉了揉她的脸,“可是你何必像做贼似的,只是替我梳洗而已。”
秋霜脸一红,嘿嘿笑道:“之前姑爷坚决地赶我走,我以为、以为他急着**一度呢。”
这下换成顾时欢脸红:“你又胡说八道了。”
“可不是么,小姐和姑爷已经成了婚……”秋霜知道小姐着急嫁人的缘由,也知道小姐并非因为爱慕姑爷才嫁给他,更在之前劝过小姐好生考虑。可是在那种情况下,也的确容不得小姐考虑,嫁给六皇子总比……她想,既然小姐嫁了,最后也只能给姑爷了吧。婚姻大事,岂是儿戏呢。若没有别的情况,小姐和姑爷便是要走一辈子的人。
“哎呀!快给我梳洗。”顾时欢胡乱地打断她,心里却在发愁,这几天算是躲过了,那么之后呢?她事先没跟沈云琛说清楚,万一他到时候……
这么想着想着,秋霜已经很麻利地给她梳洗好了,为了避免沈云琛到来的尴尬,两人只说了几句,秋霜便又匆匆走了。
新房归于平寂,此时门外一阵沉沉的脚步声,下一刻沈云琛便已经推门而入:“腹痛好些了吗?”
他顿住了脚步,看着顾时欢。
顾时欢已经洗尽铅华,脸上的胭脂粉色都被原本的白净清透所取代,顿时从明艳动人的美人变成了清秀出尘的佳人,还带了几分俏丽,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回京那日,他看到顾时欢的脸,只是想起了小时候的顾时初,未曾注意过她的容颜姿色。现在他才猛然发现,自己竟娶了个这么漂亮的夫人。
顾时欢见他怔了半日,便摸了摸自己的脸,讪讪道:“方才秋霜过来帮我梳洗了。”
怕他责怪秋霜,又赶紧先声夺人:“还是怪你。这么早便让秋霜回去了,又没派新的婆子丫鬟照顾我,害我都没法睡觉。好在秋霜机灵,还惦记着这事,赶紧过来给我梳洗了。”
“嗯,是我的错。”沈云琛道,“那现在,肚子还疼得厉害吗?”
没想到这话题这么快便转过了,顾时欢噎了一下:“好、好些了。”
“那就好。”然后,沈云琛便朝她走了过来,而且越走越近,近到让顾时欢心如擂鼓,忍不住开口想问的地步。
可是,若非厌恶,皇上的那些行为根本没法解释。
十年前,沈云琛的娘亲李妃娘娘仙逝了,按照死者为大的惯例,皇上一般会将她升妃位下葬,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皇上反而降了李妃娘娘的妃位,一时令天下人大为惊诧,成为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