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竹楼偷袭
金枕流找吃饭的地方,简直是易如反掌。何况这次是带着他的偶像和“爱妾”,他选得更是用心。
蓝小翅挽着童颜鬼姥进到仙来居的时候,一股炖肉的味道就直往鼻子里钻。香得人口水三千尺。蓝小翅一脸感叹:“金枕流,我怎么不知道外面还有这么多可以吃饭的地方。”
金枕流得意:“术业有专攻嘛。”说着话带诸人来到一座吊脚小竹楼,下面是盈盈碧水,水上几只水鸟,一片睡莲。
一行人落了座,小二很快端了一锅煮得咕噜响的小鹿肉过来。里面不知道加了什么菌子,鲜美无比。
蓝小翅拿了筷子,先挟给童颜鬼姥:“鬼姨吃饭。”
童颜鬼姥大悦:“乖孩子。”
蓝小翅转而给微生瓷也挟了一块,说:“尝尝喜欢吗。”
微生瓷嗯了一声,旁边金枕流醋了:“岂有此理,本太子呢,本太子呢?”
蓝小翅说:“你付过账就可以走了。”
金枕流就差没哭了。童颜鬼姥哈哈一笑,说:“好孩子,你怎么会在仙心阁?你爹可好?”
蓝小翅说:“好着呢,他……”话音刚落,脸色就变了:“这肉有问题!”
身边几个人都是神色一凛,金枕流说:“怎么了?”
看了一眼身边,童颜鬼姥忙着说话,没吃。微生瓷已经吃下去了,没什么问题啊?青灰手握双刺,警惕四顾。
童颜鬼姥拿银针一试,说:“肉里有毒!”
此时,一群人迅速包围了竹楼四周,有个人扬声道:“童颜鬼姥,哼,这次看你往哪儿跑!”
童颜鬼姥站起身来,说:“乖孩子,你先一边去,鬼姨收拾了他们,我们换个地方再吃东西。”
金枕流说:“肉里真有毒啊,微微,你没事吧?”
微生瓷右手手背渐呈青紫色,不多时,如出汗一般,渐渐聚成一颗紫色水滴。他拿湿毛巾一擦,说:“没事。”
外面的人又道:“蓝小翅侄女,我知道你爹是仙心阁阁主温谜。我乃广云山门主岳子帆,童颜鬼姥杀我父亲、妻儿,我今日誓报此仇。但江湖恩怨与你无关,我只要他一人头颅,你们放下兵器,可以自去。”
旁边另一个人也道:“小翅侄女,此魔头淫邪凶残,速速过来,万不可与他为伍。”
蓝小翅说:“子帆叔叔,既然是江湖恩怨,也不关我事。那侄女就先走啦。”
岳子帆等人听了,说:“嗯,乖,你去吧。”
童颜鬼姥说:“不愧是蓝翡的女儿,唉。”
蓝小翅说:“他们人多,我怕嘛。鬼姨,我们后会有期啊。”说完,拉着微生瓷,说:“我们先走。”
金枕流说:“真走啊?”
蓝小翅说:“走啦。”
一行人出了仙来居,里面打斗声渐渐密集。不一会儿,火光四起。
蓝小翅说:“噫,打得很激烈呢!”
金枕流说:“三十六姨太,我们这么走太不仗义了。”
蓝小翅说:“废话,不过我鬼姨一看就是个干坏事的主儿。你没听说嘛,她杀了那个什么岳门主的父亲妻儿,人家要报仇也是理所当然的。到时候帮起来我们没理,我家木香衣还押在仙心阁呢!”
金枕流说:“那怎么办?”
蓝小翅说:“跟我来!”
仙来居,童颜鬼姥跟广云山的人打斗正激烈,突然外面一个一身绿绸、头巾覆脸的人走进来。岳子帆一惊,怒问:“来者何人?!”
那人沉声道:“你姑奶奶我是童颜仙姥,贼子竟敢围攻我姐姐,吃我一刀!”手拿饭桌上的银刀,冲将过去。
岳子帆惊了,此番他们从八宝台就跟踪童颜仙姥,到这里也算是准备齐全,没想到又来一个什么仙姥……
刚一交手,就知道这仙姥实力不低,他心中焦急,然而突然,外面又有一人飞身入竹楼,一身白绸衣裳,同样头巾覆脸:“童颜玉姥在此,谁敢伤我两位姐姐!”
岳子帆心下一惊,同时生疑,而所谓的童颜玉姥身后,又一个人飘然而入,一身紫绸衣服,同样打扮。不过他左右一看,说:“我、我是童颜石姥。”
父亲说过不许说谎,所以声音有点弱弱的。
岳子帆气得——你们几个小兔崽子,把老子当傻瓜呢?
来的当然是蓝小翅等人,此时他们一加入,岳子帆等人立刻连连败退。岳子帆怒道:“蓝小翅,你就不怕我回去告诉你爹!”
蓝小翅哪里管他,告诉我爹?哪个爹?相府那个,他才不理江湖事。仙心阁那个,你有证据吗?方壶拥翠那个,呵,他倒是会管,他一定说——宝贝儿,你杀几个人居然斩草不除根,让他们跑到爹这儿来乱吠……
几个少年围着广云山的人就是一通乱打,有微生瓷在,这些人怎么会是对手?蓝小翅也不杀人,一筷子将岳子帆的脸抽出一条血痕。
她不想杀人,说:“走!”
几个人正要离开,突然竹楼下,碧水一阵翻滚。一对青色分水猛地刺破竹楼地板!蓝小翅一跃而起,童颜鬼姥说:“他们还有帮手?”
无数分水刺如冒出地面的尖刀,蓝小翅一掌劈向竹屋,发现竹屋墙壁硬如铜铁。有人预想就算算计他们!她当先看了一眼金枕流,几个人里,金枕流武功最弱!
此时他倒是无恙,但那是青灰一直贴身保护。青灰自己的脚上也已经是血流如注。
微生瓷手上没有武器,本来是想着对付广云山的人用不着,他只拿了一把筷子。蓝小翅等人也不用使用自己的兵器,此时手上也只有切肉的银刀和筷子。
四周一声尖啸,微生瓷拿起炖肉的锅,飞快拦住了近百枚牛毛细针!
而此时,四面墙壁渐渐合拢,上面的尖刀也渐渐刺破墙面的掩饰,寒光森然。金枕流说:“这……这是怎么回事?”
童颜鬼姥说:“有人要对付你们,岳子帆只怕也是受了他们利用。”
果然,岳子帆的门人弟子已经死伤无数。那牛毛细针可没顾忌他们。
可此时竹屋门已不见,只有墙以万钧不挡之势合拢。这一贴合,非成肉饼不可。蓝小翅一掌拍向地面,只见尖刀尽拍,但是地面并未出现裂口。
这竟然是个精制的坚牢,也是死牢。
微生瓷右手蓄力,一掌拍向之前门所在的方向,但闻一声巨响,青灰和金枕流都头晕目眩。门的方向果然破开一个洞,但立刻,洞里就散出一片灰□□末!
童颜鬼姥惊道:“小心!”几个人迅速捂住口鼻,岳子帆也已经惊呆了,如果这时候还意识不到上当,那他这个门主真是白当了。
他愣愣地道:“怎、怎么回事?”
脚下弟子的血染红了他的鞋袜,蓝小翅说:“鬼姥行踪是谁告诉你的?!”
岳子帆说:“是……”身后噗地一声,一把尖刀从他胸口冒出头来。蓝小翅大骂一声:“妈的,果然我不该问这句话,回答这句话的人都要死!”
金枕流捂着青灰身上的伤口,说:“青灰啊!我可爱的灰灰啊!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青灰白了他一眼,咬着牙,仍然挡在他前面。童颜鬼姥说:“好孩子,墙上怕有机关,你们都过来。”
几个人过去,童颜鬼姥自己一甩钢鞭,那鞭竟然就成了棍。她以钢鞭撑住不断合拢的墙,说:“微生公子,看看屋顶。”
微生瓷一掌打向屋顶,又是一声巨响,青灰双手捂住金枕流的耳朵,自己耳朵已经冒出血珠来。然而屋顶也并没有被疏忽,灰白色的粉末飘扬而下,已经开始影响视线了。
金枕流说:“唉呀这是谁,要是让本太子逮住,非剥了他的皮、给他缝一身狗皮不可!”
蓝小翅没有说话,但是心里已经盘算过不知道多少回。来人在这里布置,不是一时半刻可以办得到的。除非他知道金枕流一定会在这里请客。
所以这个人要不就是金枕流,要不就非常了解金枕流。
看这墙体的布置,明显不是为了防范他们几个人,甚至就算是鬼姥的功力,也犯不着如此布置。这样费心,明显是考虑到微生瓷有可能同行。
所以这个人很了解他们几个的关系。至少他清楚微生瓷的实力。
同样的,金枕流最可疑,但是金枕流在此,他有办法出去吗?
只是这样一想,两边墙就很接近了。墙上都是尖刀,根本无法以手支撑。如果再打出一片空洞,撒下药粉来,即使捂住口鼻,大家也不一定受得住。
微生瓷皱眉,他需要一把宝剑,天下归仁那种级别的就行——他一直没有趁手的兵器,上次柳风巢借剑给他,他就觉得很好用。
墙体四合,人要站立已经很困难。微生瓷伸出手,把蓝小翅抱在怀里。
突然整个屋子似乎摇晃了一下,几个人都感觉到这种震动。童颜鬼姥说:“这里在下沉。”
话音刚落,水从四面八方漫进来。而方才撒在空气中的药粉,渐渐开始融化在水中。蓝小翅说:“真的是想置我们于死地啊!”
说话间看了一眼金枕流,他是鳍族人,应该淹不死吧?
金枕流捂着青灰的伤口,说:“青灰?青灰,你不要死啊!”
蓝小翅说:“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
金枕流抬起头,睫毛上有细密的水珠。蓝小翅不说话了,他身上,原本贴着肌肤生长的鳍在遇水之后开始鼓起。
金色的鱼鳍在手臂、腰间飘动,有一种奇异的美感。
童颜鬼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小子,你还敢装蒜?!你要是害死了我的小翅,你也休想活命!”
蓝小翅说:“鬼姨,你先放开他。”
童颜鬼姥说:“小翅,都是鬼姨害了你。这……这要我如何向蓝翡交待啊!”
蓝小翅说:“鬼姨,你们都到小瓷这里来。”
童颜鬼姥一愣,水已经快要漫过小腿了。童颜鬼姥站到微生瓷身边,蓝小翅把青灰也拎过来,金枕流寸步不离地守着青灰。
蓝小翅摘下头上花铃,童颜鬼姥目光一凛。蓝小翅把花铃递给微生瓷,说:“小瓷,将全身内力凝成一点,震动里面的铃心。”
微生瓷说:“会碎。”
蓝小翅说:“不会,你试试。”然后转过头,对童颜鬼姥说:“我们开护身真气,护住自身。”
童颜鬼姥将信将疑,但是羽族定风铃的功用一直众说纷纭,她还是决定相信一次:“好。”
蓝小翅将金枕流推到她身边,把青灰护到自己身后。两个人集全身内力,凝聚真气护体。微生瓷还是有些担心,蓝小翅鼓励他:“没事的,你试试。”
微生瓷这才将花铃置于掌心,全身内力凝成米粒大小,骤然撞击铃心!
没有声音,但那花铃竟然毫无损伤!蓝小翅说:“向前扔出去!”微生瓷闻声而动,定风铃刚一出,一股旋风猛然旋转,微生瓷一个回身,真气再聚,猛地护住屋里数人。
正在此时,只听一声轰然巨响,小屋被狂风绞成碎铜!而狂风随定风铃被扔出的风向而去,卷起巨浪滔天!
微生瓷被这股风力反击,整个人往前一扑,护体真气被震破。蓝小翅和鬼颜鬼姥在水中喷出一口血箭。金枕流整个呆住,一片碎铜削向他的头壳,蓝小翅无色翼出,锋刃贴着他的脸过去,将碎铜击飞!整个湖都在高速旋转,如同滚沸!
蓝小翅只觉得肺腑剧痛,整个人被湖水撑得想吐。没有空气,肺里火辣辣地难受。
脑子里像是要爆炸开来一样,她还想向微生瓷竖一根中指——日哦,让你用尽全力,你还真是用尽全力!这幸好在水里,要是在地面,后果不堪设想。
风力实在过于强劲,几个人在湖中如果身在锅里,全然无法自主。蓝小翅衣衫被风势水流撕开了好几道口子,眼看就要冲走的样子。她急了,双手护衣衫就要被怪石、碎铜、横木撞头,护身体衣衫就要不保!
其他几个人状况也差不多,风力实在是太强劲了。正当诸人手忙脚乱之时,突然惊涛拍击,湖堤轰然而溃。
水流向山下急急奔腾,蓝小翅被大水冲到一个迂回的小水洼里,衣衫全部被水冲走了。胳膊不知道被什么撞了,剧痛。这青天白日的,出来也不是,不出来也不是。
尴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