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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菲儿带众人去了李府贺寿,不但相看了李纨,居然还巧遇秦可卿。因史菲儿瞧着秦可卿眼熟,倒是想起了昔日对自己照顾有加的秦可人来了。于是心里打定主意想这一世帮秦可卿一把。不管别的如何,至少别进了宁国府。
左思右想史菲儿想出一条认干亲的由头来。这秦可卿若是嫁去宁国府与贾蓉为妻,于贾母是曾孙辈,可如果自己任其为干孙女,这可是平白比书中长了一辈。况且从书中看这秦可卿是要长贾蓉几岁的,应是与王熙凤年龄相当,今日瞧着也是年纪相仿,如此作为孙辈从年龄上讲也不算唐突。心中念头一定,史菲儿便开了口,只是没想到这次王夫人居然会抢了先。
史菲儿心里有些诧异,按理王夫人应是看不太上这样小门小户家的女子。从她今日见李纨的态度上就能感知一二。礼数是不错的,但是明显透着疏远。可怎么偏生就能瞧上秦可卿了呢?史菲儿心里画了个大问号。不过如此更好,毕竟认个干孙女实在是有些奇怪,但认个干闺女却是常事。王夫人如此倒是省了自己不少麻烦。
史菲儿点头应道:“如此便是更好了。只是不知秦家夫人是否同意?”
秦夫人早已是喜不自禁,连连点头称是,说今日自己女儿是有福气遇贵人,在李老太太这里沾了福气。这话说得讨巧,李老太太也是一脸笑意。
王夫人从手上褪了个金丝缴纹龙凤镯来递与秦可卿道:“今日仓促了,来不及备礼,这算是个信物,来日选好日子一起补上。”
秦可卿年级虽尚幼,但仍能遇事不慌。款款谢过王夫人,又拜谢了贾母与李家老太太,将镯子收了。众人也少不了来贺喜一番。
王夫人自也是有自己一番算计。如今自己在贾母处可是处处不如意。之前还风闻大房与老太太商议分家一事,虽如今没了下文,但也是自己心上的一根刺。若是真分了家,且不说别的,就是自己宅邸上上下下吃喝用度但凭自家老爷的那点俸禄可是远不够的。就算是分家能分些田庄店铺,但总归有限。况且自己打理的也只能说是平常。自己带来的嫁妆铺子,统共加一起还没有贾母一间铺子赚得多。可贾母赚的那些银两,自己也就是看看,连摸都摸不到。虽说贾母也算是公道,自己摸不到,可孙子辈不分嫡庶长幼见者有份。但若是以此来论自己一房倒是能压过大房去。可那毕竟只是鸡生蛋,又不是下蛋的那只鸡。现在没分家还好,若是分了家再有了变数呢?
故而王夫人虽心里对贾母不满,但也只能背后自己骂骂,面上是绝不会带出半分。况且如今已是如此,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能重获老太太欢心,至少能随了之前说的,母亲在不分家的愿。
可却偏偏不知为何如今自己行事百般入不得贾母眼去,难得今日有个机会,自然也要表现一番。况且自己还从未见贾母对一小姑娘会如此抬爱,没说几句,便要认了干亲,如此当面讨好一事,自己自然不能放过了。
况且这小丫头生得着实不错。自己两个儿子或长或幼,若是合适,收其做个贵妾也不错。这等小门小户若是能攀上贾府本来就是幸事一件。而且王夫人自己思寻着,老太太这么急急人了干亲说不定还是为大房那两个。这贾瑚如今不在,姑且不说。那贾琏与其年纪倒是般配,说不定贾母是有这打算呢!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王夫人的心思已经转了八道弯,不过这心思所想史菲儿自然不知道,若是知道定是要将王夫人一顿骂。
众人皆是欢喜,寿宴之后各自散去不提。王夫人回府后又列了礼单郑重其事给秦家送去。自然这礼单送与秦家前,便给贾母早早过了目,这次难得贾母对自己赞赏有加,还赏了不少东西。秦家也是高兴,欢欢喜喜收了礼还让秦可卿改了口。
此事落停,史菲儿倒是开心,心里想着,如今秦可卿与贾珍平辈,我倒是瞧你怎么能让其给你做了儿媳妇。可过了两天又担心起来,琢磨着如今贾珍丧了发妻,业已出了孝,定是要续弦的。可千万别因此秦可卿做不了其儿媳妇倒成了媳妇了吧。想了几日,又觉得如今这秦可卿年岁尚小,就算贾珍等得,那朱夫人也等不得。倒也放下心来。反正还是老策略,走一步看一步便是。
元春随芳娴郡主入了宫,自是不自在。这宫中规矩礼数繁复不算,况且这宫中每个人都是两张脸,当面一套背面一套。若说之前自己不愿待选一事还有几分是因为自家老爷太太丝毫不询问自己意见而呕气,现在则是彻底对这里一切而觉得反感。元春更是份外想家,如今身在宫中,自然比不上在王府中自在。在王府中还可以三五日给府上去信询问家中状况,府里的信也可稍来。而且一月可探家两次。可现在莫说探家了,就连想给家里写封信也难送出去。
除了不自在,入了宫后,元春对芳娴郡主才有了更深刻的了解。原本其在府中的率真随性,进了宫后都当然无存。举手投足都变得端庄稳重。初见到如此模样的芳娴郡主,元春都有点怀疑她是不是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芳娴郡主倒是对元春依旧照顾有加,在两人独处时,会小声叮嘱其一些应注意的人和事。如此到让元春对芳娴郡主很是感激。只是芳娴郡主不以为意,用她的话来讲便是一来这是举手之劳。二来是因自己元春进了这深宫,自然自己要护其周全。
不过唯一让元春能开心点的事便是这每日练剑倒是免了,一来这宫中没有地方能施展的开。二来这也不符合芳娴郡主的身份气质。于是两人每日便以看些兵书权当替代。
这一日,元春替芳娴郡主送个物件去了皇后处一趟。出来时,偶遇两个宫女在闲聊。说是如今有外族皇子来京求亲,听说是已经得了皇上的许可,八成这芳娴郡主便会嫁了去呢。元春无意听到此事,忙躲了起来,将这事听完,待宫女走了才急急往回赶。虽说元春心里也是清楚,早晚会有这么一天,但却没想到来的如此快,一路上也是心忧忧。
“今日倒是奇了,怎么让你去送还个东西会去了那么久?许是因宫里大迷了路?”芳娴郡主见元春匆匆归来笑着打趣。
元春此时哪有心思与其说笑,可偏偏此事是自己无意间听得的,有不知真假,怕自己贸贸然说了,万一不是让郡主平白着急一场,可若是真的,那岂不是更糟?本来就摇摆不定,此时四下有人更又说不得。元春心急如焚,却不知如何开口。
芳娴郡主近前两步道:“怎么连脸色都不好了?莫不是病了吧?如今你这身子也太娇弱了些。快去歇歇。”说罢打发了屋里的宫女去打水烧茶。见屋里人散去,未等元春开口,芳娴郡主便道:“今日是听到什么或是遇到什么事了?你回来神色都是不对。”
元春见其问的直接,此时也不想再隐瞒与她,便将今日里听到的均细细说与其听。待元春说完,只见芳娴郡主笑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呢,竟让你急成这样。此事简单简单,你也不必为我担忧,只管将心放在肚子里。”
元春见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倒是有些放心,可自己又着实想不出什么法子来。毕竟这事也未有定论,况且就算是有了定论,仅凭郡主又如何翻的过去?忠胜王爷如今可远在千里之外呢!
芳娴郡主笑笑道:“此次临行前父王与我提过,遇事一不能急而不能慌。若是又慌又急便定是要随了人家的意去。更何况此事我还没接到我父王的意思,再怎样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吧。我家父王还领着百万雄兵镇守边关呢。”
元春点了点头,毕竟芳娴郡主身份特殊,按理这种事也不应如此草率的。毕竟皇家的事牵扯面众多,自己也是初来乍到的,想不到如此许多。今日也是听风便是雨就急急来跟郡主汇报了。
芳娴郡主见其如此话锋一转又道:“不过这朝廷办事也不是没有变数。前朝不是还有那种要去和亲舍不得自家女儿,封了个宫女去代替的么?”
听了这话,元春倒是一惊。芳娴郡主又道:“所以以不变应万变是最好。这几日天凉,我便受了风寒,今日里就病了,你也一并病了。我们一起去躺着休息去。”说罢芳娴郡主拉着元春往内室去。元春脑子有点乱,难道这样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