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台上人数渐多,大多是体型壮硕的男子,但女性也并非没有,只是相对而言少很多。
偌大的比武台上,上场的参赛者分散各地皆下意识地与周围的人先拉开一段距离,神色戒备,也有一些似是相识的三五聚在一块儿,背对着背,想来是要组队共同对敌了。场上的气氛随着人数渐多越发显得紧张。
场上场下都在等待比武开场号令。
池炀的目光却不是落在参赛者上,他在看方形的比武台沿边泛闪的微蓝光线,眨眨眼,那是什么?还有,刚刚就觉得很奇怪,那个叫顾什么关的明明距离观众席这边那么远,为什么他说话的声音还能那么清晰地传到这边来?
第一场百人大比随着一声号令与响彻馆内的击鼓声正式开始了,池炀也逐渐看懂了这里的门道。
比武台场方圆十米是空地,与观看席隔开一段距离,而距比武台四角约莫三米远的地方皆站着一名身着白衣的骨族人,其脚下所站的地面都画有一个圆圈,圈内是繁复而古怪的纹路,正幽幽发着微光。
随着比赛正式开始,陆续有参赛者被打下比武台,而每当有一个人掉下比武台,四周沿边的幽蓝光线就会虚闪一次,竟像是在计数一般。
池炀眨眨眼,有些明白了,大概那些古怪的殡仪馆人也有类似异能一样的东西,绕着比武场的幽蓝光线便是大有乾坤,而那顾什么的能够传声很远估计也是这些人使了什么奇怪的手段,就像那个能射出蓝色箭矢戳穿他一锅面的人一样……
思维一顿,池炀骤怒。
对了!那人还没赔他的面!
焦翁只见小孩儿突然面色难看,惨白色的精致小脸竟一下子显得十分阴沉,然后就见小孩儿桌上的茶杯突然齐齐爆裂!
齐齐爆裂……
爆裂!
焦翁:“!!!”
没想到会撞见这一幕,焦翁整个人都不好了,而且他还发现与小孩儿同桌的几个人竟然像是没有察觉到异样般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比武台……不对,他们的眼神是空茫失焦的!
焦翁意识到这点,瞳孔蓦然骤缩,不知为何第一时间就下意识地看向了那与小孩儿邻座气息孤冷的男人,却是一下子撞进了一双冷若秋水的淡眸当中。
焦翁的身体在一瞬间僵硬,“唰”地一下很快挪开了视线,眼睛看着比武台,额头上却慢慢沁出冷汗,眸光微闪。
好可怕,竟像是再多看一眼就会被杀了一样。
这一大一小绝非普通人。
半晌,焦翁咽了咽口水,尽力忽视自己内心的颤栗感,幅度极小的缓缓微侧过头,眼角瞥见小孩儿面色阴沉地跟男人低声说着话,面容看起来十分阴森,而这时恰好池炀的目光瞥向了焦翁,嘴边犹带一抹诡笑。
焦翁:“!!!”好可怕!
头很快转回去,焦翁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这这、看他干什么?难道、难道我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正商量着要杀我?
大壮汉焦翁脑海中的画面很血腥,越想越是心里惶恐——事实上,池炀看了一眼焦翁只是无意,他正怒气难平的跟男人碎碎念。
池炀怒:“前面那几个穿白衣服的也是那家扬言要抓我的殡仪馆里的吧!”
“……”殡仪馆。
池炀怒:“他们的头头打翻了我一锅面到现在都没还我!可恶!”
“……”
池炀怒:“待会儿打架要是有穿白衣服的,我一定一个个揍下去!”
“……”
于是在焦翁冷汗淋漓、池炀义愤填膺的半个时辰后,第一场百人大比有了结果。
池炀就见比武场四周的蓝光蓦然大盛,在底下人群惊呼声四起的时候一声擂鼓闷响,随之刚那容貌清秀的女子未见其人其声却柔美地响彻整个海晏馆。
“第一场百人大比已有结果,胜者二十人,现将这进入复赛的二十名勇士牌号公布如下:一号、十八号、十九号、二十一号、二十二号、四十三号……以上。现请第二场百人大比的参赛者做好准备。”
女子轻柔的声音传出,很快便也有人将这二十人的名单牌号等张贴于公布栏上,而随着第一批进入复赛的名单公布,底下群众骚动不止,正是有人喜有人忧,喜的是小赢一把,忧的是赌注输了。喧声不断,陆续从比武场下来的人个个面带喜意,喜笑颜开,连走路都昂首挺胸了,好不威风。不管之后的比赛怎么样,进入了复赛总归是荣誉!
百人大比在海晏馆如火如荼的进行,约莫到了未时,焦翁的百人大比就要开始了。
而此时,焦翁很心塞,非常心塞,因为他看到小孩儿朝他走过来了!
这是要干什么!
身高近八尺的彪形大汉顾忌着小孩儿诡异的能力,不期然想起那男人的眼神……好的彪形大汉有点怂,只眼睁睁地看着池炀朝他走来,端坐在座位上脊背都不自觉挺直了些。
池炀倒是没太靠近,看着焦翁还挺有礼貌:“大叔!”
焦翁:“……”
池炀:“我看到你这场比武的有好几个殡仪馆的!”
焦翁:“……”
池炀:“你看起来挺厉害的,哼,千万别留情,最好全部打下来!”
焦翁:“……”
池炀转身走了几步,然后回头严肃道:“加油!”
焦翁:“……”
小孩儿走了,焦翁愕然,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看着池炀远去的背影,焦翁嘀咕道:“加油是什么意思?殡仪馆的又是谁?”沉默一会儿,似是有些郁卒地自言自语道:“我看起来有这么老吗,大叔?我才二十啊……”
高大壮硕的焦翁虽然长得硬汉了些,但的的确确今年刚满二十,当然了这体型看起来有点发育过于健康……
带着阴郁的气场,焦翁上了比武台,然后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明白池炀所说的殡仪馆是什么人了。
比武台上人头攘攘,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几个身穿白衣与别人明显气场不同的骨族人。此次雄斗大会没有门槛,因此骨族人与莽苍族人按道理也是可以参赛的,但由于是东道主,两族位高权重的人自然不会来掺和,来参加比赛的大多是两族旗下的弟子。
看着那几个腰杆挺直、神色矜持却有几分傲然的骨族人,焦翁别过头噗嗤一声,肩膀耸动。
殡、仪、馆。
看样子小孩儿对这骨族人似乎是没什么好感啊。焦翁这么想着咧嘴一笑,正好,作为莽苍族人,他就想跟这骨族弟子“交流交流”呢。
池炀在观众席眯着眼睛看着台上的焦翁,嘀咕道:“这大叔怎么笑得这么傻啊,真能打赢吗。”
好在傻大个焦翁实力还是不容小觑的,在池炀捧着一盘乳鸽当零食吃的时候,那几个骨族人跟焦翁过了几招后就陆续被焦翁扔了出来。
没错,扔。
池炀抽了抽嘴角,这简单粗暴的,大叔力气也太大了吧!
自然了,最简单粗暴的人在第七场,池炀跟男人很完美地跟众人诠释了什么叫做“凶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