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府院中,被从里头冲出来的家仆堵着,顾随风不得上前,与面前的人对峙着。
“究竟是何人私闯胡府,要本官治病的?”
老远就听到了吵闹,更有仆人进屋将他请了出来,道宫中侍卫抱了一位中毒的女子,张口便是要他治病,并未提前通报,而是直接冲了进来。
“胡太医,傅太傅中毒吐血,需要您给看看!”
顾随风见他出现,立刻迎了上去,还好,胡大人在家。
“顾大人?”胡学易一眼便认出了面前这人,乃宫中昭和殿侍卫,兼容和殿的安危。听得他说傅太傅,心头一凉,朝中只有一位太傅姓傅,那就是宫中那位,凑近一看,果然是女子。
急忙挥手,让周围人退去,前头引路,带着面前这人往里头去,并吩咐人,准备客房。
傅太傅是王爷的人,可不能怠慢了,他看了一眼,确实是中毒,脸色苍白,嘴角还有血迹。
冬至始终跟在身后,只觉得跟着顾随风,便能让她安心,小姐也会没事的。
胡太医把了把脉,表情凝重,身边的冬至早已吓得说不出话来,是她大意了,该试试小姐的吃食中是否被人下了药的。
顾随风看到如此状况,还是稳重的向胡大人问了一句,
“胡太医,傅太傅如何?”
若是胡太医这边没有方法,他立刻把人带回宫中,或是王府。
“只是中毒。”胡太医摸着自己的胡子,表情还是很凝重。
“什么毒?”究竟是谁下的毒。
看了一眼顾随风,胡学易也不隐瞒,该说的还是得说的,“美人归。”
“可有解药?”
“本官没有,宫中有,只是,美人归这药性,本就是对付女子,若是移动半分,毒性便会贯通全身经脉,暴毙身亡。”这才是最重要的问题,他这胡府,到宫中,有一段距离,不能移动,便只能从宫中拿出药材,可宫中的药材,哪有这么容易拿出来的。
“宫中?”顾随风看着床上双眼紧闭的傅湘君,犹豫半分,随后问道,“要什么药材?”
冬至还以为,小姐可能没救的时候,听得顾随风问,难以置信,他这是要去宫中拿?
说话间,胡太医写了方子,让人去药房抓药,并未说明是要宫中的什么药材,反而是问了顾随风一句,“太傅与王爷关系匪浅,若是托人问问王爷,说不定,王府有,不必进宫的。”
宫中断不会拿出药材,只有另外一人有这药材的人,才能救她,他也不是没有听说太傅与王爷交情特别,因而如此给出方案。
“好。”
顾随风转身,与身边冬至说了一句,“你照顾好你家小姐,我去去就来。”
“胡大人,能坚持什么多久?”他问的是傅湘君能坚持多久。
“三日。”已经是尽他最大的能力,才能维持这三日了,只能说,王爷那边,希望顺利,宫中,几率太低。
胡大人的话音才落下,便见顾随风一阵风似的便离开了,院中众人未见,他便纵身上了屋顶,去往别处。
胡学易来到冬至身边与她交代,
“你照顾好你家小姐,药我会让人熬了送来。”
走了几步,又退回来,与她说,“若是要通知傅家,只管从我府中派人过去即可。”
冬至点点头,然后又摇头,胡太医不懂。
冬至立刻解释,“我会听话,照顾小姐,傅家……不……”
小姐的事,若是通知傅家,只怕也没人管,否则进宫多日,为何没有一丝消息传来,傅家薄情,早就知道的事情。
胡太医早已听说傅家嫡女傅湘君不受人待见,如今傅湘君的婢女吞吞吐吐不愿去通知,也表示谅解,却还是提点一下,“傅家不去,可宫里,傅太傅需得通知一声。”
一辆普通马车正在行进中,马车内原在闭眼小憩的人突然听到了鸟叫声,瞬间睁开眼睛,低着嗓唤了一句,
“江北,何事?”
“王爷,顾大人的紧急消息。”
紧急?随着江北的回应,一只手心呈有木筒的撩开丝帘,递上。
凌慬眸子一沉,宫中出事?不动声色打开木筒,抽出里头的纸,打开。
‘太傅美人归中毒’,短短七字,凌慬眸子深沉中全然冰冷。碾碎手中字条,重新摊开纸张,拿了一旁的毛笔,写了一字,准,递了出去,并吩咐到。
“立即送回京中。通知府里,只要傅湘君能活,不惜代价。”
他谋划了这么久,竟然还有人在挑衅他的底线,以为他在边关,所以动他的棋子?美人归,只有宫中珍藏美人醉,才可解毒,偏偏美人醉是前朝太医所制,实属珍品,凌睿的性子,怎可能将药拿出来。
王府也有解药,可他不在京中,谁人敢给!这招他们用的真好,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他布好的棋局,是他们先悔棋,他偏要纠正过来。
对着空荡荡的马车,凌瑾再次低低吩咐,“提前动手。”
“是。”
隔着帘子,外头有人应了一句。
凌瑾此刻没了睡意,自右手边抽屉中拿出一本无题之书,翻开,单手端着,靠在身后的软垫上,一字一字看着。
随后马车继续行进,并未同来时一样,浩浩荡荡,只有一辆马车,前头一位车夫,再无其他,马车行进大山之中。
三日后,边关传来消息,傅将军大败,王爷不知所踪,举朝震惊,风雨飘摇。
感觉自己朦胧中听到了有人说话听不清楚,还感觉到自己被人摸过脸,痒得不行,最后,她最不爽的就是,有人硬生生举止粗鲁的喂她喝东西,很苦很苦。虽然不知道是何人,她决定等她醒过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精神世界一向比实际能力要卓越,因此,她的精神控制了自己的身体,她在有人再次逼她喝药的时候,强制的睁开眼睛,一开始,有些朦胧,看着面前这人,竟然有些恍神,以为做梦。
随后捏了自己一把,痛感来袭,立刻警觉,顶着沙哑的嗓子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