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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赵无忧的栽赃嫁祸

    赵无忧一如既往的淡漠疏离,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保持着这样的镇定与从容,身后跟着沐瑶。二人朝着赵嵩行了礼,毕恭毕敬的喊了一声,“爹!”

    到了丞相府,沐瑶得摆出儿媳该有的姿态。

    赵嵩俯首,“郡主多礼。”

    沐瑶笑道,“你们谈吧,我出去走走。”对于这丞相府,她是陌生的,所以出去走走也算情理之中。何况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赵嵩与赵无忧摆明了有事商谈。

    瞧着沐瑶知情识趣的退出去,赵无忧敛眸站在那里,率先开了口,“爹应该知道东厂的事情了?”

    赵嵩坐定,有人上来奉茶。

    捧着自己的果茶,赵无忧轻咳两声,没有再多说什么,只等着赵嵩的答复。

    深吸一口气,赵嵩冷道,“这件事来得太突兀,早前皇上一点都没有意向,如今却突然下达了这样的旨意,着实令人费解,也不知这其中是否有什么隐情?”

    赵无忧抿一口果茶,不禁淡淡道,“东厂主战,如今皇上却要主战派前往荒澜议和,这是否有防人之心的意思?”

    “你是说,皇上是担心主和派前往议和,会跟荒澜勾结?所以皇上特意让主战派前往议和,如此一来也能争取大邺的自身利益。”赵嵩凝眸,他着实没想到这一点,“所以皇上明面上是议和,实际上却是靠向了主战。”

    思及此处,赵嵩倒吸一口冷气,皇帝这一招玩的还真是不错。没想到这么多年的丹药荼毒,竟也没把弄成傻子,这脑子还是够灵光的。

    赵无忧点点头,面色苍白的轻咳着,“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我已经让人去兵部探消息了,想必很快就会有消息。咳,若是兵部有兵力调动,那爹就该小心了。”

    赵嵩面不改色,一惯的严肃与冷厉,“那就不必你担心了,还是顾好自己的身子吧!”

    “无忧一病十数年,早就习惯了。”说这话的时候,她眼底掠过少许黯然,教人看着有些凄凉。不过她所有的神色都是一瞬即逝,不会表露太久也不会表露太多,所有的情绪都表现得恰到好处。

    赵嵩深吸一口气,“如果真的兵部调动,想来皇上是真的想开战了。”

    “皇上如果主战,又不想驳了爹与诸位大人的议和派颜面,就得另想辙子。可想而知,皇上对于穆百里的认可和宠信,已经超出了我们所能想象的地步。”赵无忧软而细语,“东厂的势力在不断的扩展,时日长久便会朝着不可逆转的形事发展。到时候爹再想遏制,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无需你提醒,这些事为父心里清楚。”赵嵩端起杯盏,抿一口茶,然后凉飕飕的望着赵无忧,“你这份心思,恐怕是由来已久吧?你真的想对付东厂?”

    赵无忧轻叹,“东厂跟赵家势不两立已久,我也只是想帮着爹,让赵家能在朝廷上再无敌手罢了!否则东厂壮大,咱们赵家迟早得毁在穆百里的手中。唇亡齿寒,覆巢之下无完卵。”

    赵嵩意味深长的盯着她,“你教坊司的案子还没落定,这些事情为父会自己处置。”

    “教坊司的案子已经交由锦衣卫处置,皇上说锦衣亲军可信。”赵无忧喝着果茶,面色微白。

    “纵然是锦衣亲军,可终究不是我赵家的亲军,你如此大意,就不怕再失荆州?”赵嵩冷了音色,“如今你就在风口浪尖上,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无忧明白!”赵无忧轻咳着,“不过也没人敢拿我怎样,郡主那头有齐攸王府,我这头有爹在上面挡着,我身为赵家独子,想来即便是到了皇上那儿,也能周全一番。”

    “得意忘形终成祸。”赵嵩冷眼盯着她,“郡主……”

    “郡主暂时还不知道我的女儿身身份,我以守孝为名,与她分院而居,所以她也没有怀疑。”赵无忧敛眸苦笑,“只是不知道三年之后,郡主会不会咬牙切齿,恨不能杀了我?”

    赵嵩没有吭声,似乎在他心里,赵无忧这条命根本微不足道,所以郡主会不会杀了她,也跟他没什么关系。这般的冷漠,赵无忧也习惯了,只不过心里头仍旧有些不舒坦。

    就算是养狗,养了十八年的狗,也该有所感情吧?

    可她是个人,活生生的人,一个会喊他为父亲的女儿。

    所以说,有些人没有心就是没有心,你别指望拿自己的血拿自己的心去捂热他。无情之人,终是无情,不必心存希冀。

    好在现在的赵无忧,对赵嵩和整个赵家已经不抱任何希望。所以即便赵嵩如此,她也只是觉得不舒坦,并不觉得难过。

    真正让她难过的,是死去的母亲。

    要有多少勇气,才敢虚耗韶华与性命,为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葬送一生。

    “爹有什么打算吗?”赵无忧问。

    赵嵩眸色微沉的盯着她,“暂时还没有,此事得跟内阁商议。皇上的旨意没有经过内阁就颁发了,原本是可以驳回的,然则——已经昭告天下之事,而且还是国家大事,若是现下驳回,必定会惹怒皇上。”

    “所以要驳回皇上的旨意,已经为时太晚。”赵无忧接过话茬,“爹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亡羊补牢吧?”

    赵嵩唇线紧抿,“你来这一趟,不会只想着告诉为父,小心东厂吧?”

    赵无忧笑道,“爹觉得,无忧是这种马后炮的人吗?谁不知道小心东厂,何须我来重提?我来这一趟,只是想给爹出个建议,会不会采纳全然看爹自己的意思。”

    “什么建议?”赵嵩不得不承认,虽然赵无忧这人病怏怏的,说话也不可全信,但是她的脑子却是极为好使的。城府深沉,有时候还真的能想到他所想不到的地方。

    “朝廷若是拍了九千岁前往议和,必定会派大军随行,等到千岁爷走后,爹可以派遣督军前往监军,借此来挟制穆百里的恣意妄为,也算是一个阻挡。”赵无忧轻咳着,“皇上既然明面上主张议和,势必会同意这样的建议,免得到时候自己打脸。”

    赵嵩凝眸不语。

    赵无忧继续道,“皇上多疑,兵权握于一人之手,他必定也会担心。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朝廷上多足鼎立,而皇上却没有偏向任何人的缘故吧?相互制衡,相互制约,才能保证朝堂的安稳。一人独大,势必会威胁道皇权。”

    赵嵩总觉得,赵无忧这话其实是说给他听的。不过赵无忧这话说的也对,如果朝廷上有人只手遮天,皇帝势必会担心自己的皇权威严。这也是这么多年来,赵嵩身居高阁,却始终对皇帝谦卑有加的道理。

    “好了,为父会考虑。”赵嵩起身,“我马上去内阁一趟,你先回去处理教坊司一事,剩下的我会酌情处置。”

    赵无忧淡淡的笑着,“是!”

    处置完了这事儿,赵无忧想着,也该跟上上头打声招呼了。这件事急不得,得步步为营才好,太着急容易露出马脚。

    不过有件事,赵嵩说得很对。

    那就是教坊司一案,得尽快完结。

    教坊司一案,明面上是冲着赵无忧来的,实际上意指东厂为祸,所以赵无忧的担虑便少了一些。毕竟那么大个东厂,不是谁想动就能撼动的,否则赵嵩和齐攸王也不必那么担心穆百里执掌兵权了。

    走出丞相府,赵无忧脚下一颤险些栽倒在地,好在素兮眼疾手快,当即扶住了赵无忧。

    坐在丞相府门前的台阶上,赵无忧面色惨白如纸,沐瑶担虑的望着她,“相公,你觉得怎样?实在不行,咱歇一歇再走。”

    赵无忧想着,怎么能歇着呢?皇上已经下了圣旨,想必很快就会启程前往。毕竟皇上对于这雪狐的渴望,早就超出了两国是否交战,百姓是否会面临战火的担虑。

    轻叹一声,赵无忧勉力起身,“我没什么事,回去吧!”想了想,又道,“郡主,你先回尚书府,通知温故去一趟教坊司,就说我在教坊司等他。”

    沐瑶蹙眉,“你还要去教坊司?你这身子……”她一怔,“是丞相说你什么了?”当初赵嵩是什么态度,事发当时的脸色,沐瑶都记得清清楚楚。

    赵嵩,绝对不会给赵无忧好脸色。她有时候觉得很奇怪,原本慈母严父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可在赵无忧身上,沐瑶看到的不是严父,而是冷血无情。赵无忧是什么状况,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难道赵嵩就一点都不顾及赵无忧的身子吗?

    便是沐瑶这样的外人,看到赵无忧连日奔波,也觉得心疼不已,可身为父亲的赵嵩,却还是咄咄逼人,实在是匪夷所思。

    难道说,身居高阁的人,已然习惯了这样的麻木不仁?连自己唯一的儿子,也要生生逼死,才算是心安理得吗?

    不过这些话沐瑶没敢说,毕竟连赵无忧都只字不提,她自然也得稍安勿躁。

    “那我先回去,你自己小心身子。”沐瑶叮嘱,“温故会很快赶过去。”

    赵无忧点点头,目送沐瑶上了马车离去。她还站在丞相府门口,回眸望着相府门前高耸的匾额,对于她而言,无论是丞相府还是尚书府,这匾额就如同千斤重担,压得人喘不上气来。

    深吸一口气,赵无忧道,“走吧!”

    听得赵无忧又犯病,还险些晕倒,温故拾掇拾掇就往教坊司赶去。他就知道她的身子会扛不住,体内的寒毒还在恣意窜动,难得能把乌香的毒给慢慢缓解下来,如今还要靠着吃药装病,身子哪里扛得住。

    到了教坊司,温故心急火燎的去找赵无忧。

    雅阁内,赵无忧躺在软榻上,显得气息奄奄。

    听得脚步声,她挑了眼皮看着气息紊乱的温故。温故是个习武之人,而且脚程极快,所以他不可能会呼吸紊乱,唯一的可能性是,他拎着药箱跑了一路。

    “我尚书府没有马匹可以代步?”赵无忧淡淡然瞥了他一眼。

    温故见她还算清醒,便微微松了一口气,放下药箱道,“郡主说你险些晕倒,我这不是担心吗?”

    素兮轻笑,“你担心什么?这不是还有我在公子身边吗?实在不行,我便舍了内力去救公子。你说你拎着药箱跑一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教坊司又出人命案子了。”

    一声轻叹,温故取解药递给赵无忧,“先把药吃了,我再给你施针,让药效发挥得更快一些。”

    赵无忧点点头,“我没什么事,只不过是觉得有些疲软无力罢了!你若是有空,还是去看看曲云吧!我希望她能尽快苏醒。”

    “公子难道没想过,如果是曲云自己要寻死,那么即便她醒来也是无补于事的。”素兮犹豫。

    “若是她自己要寻死,必定是受了威胁。既然都是要死的,那受谁威胁似乎并没有多大区别。”赵无忧意味深长,“不就是一个死字吗?她若真的想死,我当成全她。只不过,她得死得有价值。”

    素兮听不懂赵无忧的意思,但她知道,公子必定心中有了盘算。

    等到药效起,赵无忧才觉得身上痛快了一些,舒坦了不少。那一口憋在胸口处的气,也跟着缓了不少。

    温故凝眉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压低了声音,“你这么着急想要处理教坊司的事情,其实是担心穆百里吧?”许是怕触怒了赵无忧,他看上去有几分胆怯。

    一个被东厂追杀了那么多年的人,在赵无忧跟前,就像个随时都会犯错的孩子,小心谨慎得让人有些心疼,也倍感凄凉。

    赵无忧揉着眉心,“素兮,你去办事吧!”素兮会意的退出了房间。

    瞧着素兮退出房间,温故显得有些紧张,心想着该不会又惹赵无忧生气了吧?以前她一生气就会吼他,就会不理他。

    那么现在呢?

    温故心头噗噗跳,等着赵无忧的责难。

    但是这一次,赵无忧又出人意料的没有责难他,而是轻叹道,“如果把穆百里当成是你的慕容,把你当成是我,你会不会为她做尽一切?”

    温故骇然,“我——”

    “会吗?”赵无忧问。

    温故低头不语。

    “不否认那就是默认咯。”赵无忧靠在软榻上,面上的情绪似乎有些黯然,“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泥足深陷的。我也不妨告诉你,我把玉佩给他了,一如当初你把玉佩交给慕容,是一样的心态一样的心思。”

    温故骇然,“你说什么?你把玉佩交给了穆百里?”

    “这玉佩是你送给慕容的,代表着你的心意,代表着你的爱。后来不知怎的落在了我娘的手里,我娘又把这个当成了平安符留给了我,这里头凝着我娘对我的爱。现下我交给穆百里,也代表着这个意思。”赵无忧幽幽道来,“我喜欢穆百里,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

    “可你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赵家、东厂,惯来势不两立。”温故担虑,俄而又解释道,“我倒不是觉得你爱错了人,只是觉得你们若是想在一起,难免困难重重。这穆百里又是个太……”

    赵无忧苦笑,“困难重重又有什么可怕的,我只问你一句话,昔年慕容险些被施以火刑,你怕过吗?可曾有过退缩和犹豫?”

    “没有。”温故面色微白。

    今日的赵无忧很奇怪,时时刻刻都把慕容挂在嘴边,她到底想表达什么呢?

    “我希望有来自亲人的祝福,可我也明白,我爹是不可能答应的。”赵无忧笑意悲凉,“爹是我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可惜了……”

    温故张了张嘴,他其实很想告诉她,不管她做什么决定,他都会一如既往的支持,一如既往的陪着她。即便她喜欢太监,即便她舍身为穆百里,即便她跟穆百里历经千难万险也未必能得偿所愿。但他还是会站在她身后,永远!

    看他不敢开口,在赵无忧人生里的某个位置里,他空缺了十多年,导致了她备受煎熬的十八年。

    他没有资格,也没这个脸。

    “其实只要你们两个能好好的,你娘会很欣慰。”温故想着,最疼爱赵无忧的就该是杨瑾之了。

    “我知道娘会很高兴的,可是我不高兴。”赵无忧苦笑,“娘看不到了,在她临死之前,她都没能看到我穿上,她亲手给我做的嫁衣。”

    顿了顿,她掉头意味深长的望着他,“温故,慕容穿着嫁衣的样子,好看吗?”

    温故突然笑了,眼睛里泛着少许泪光,“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好看吗?”她继续问。

    温故连连点头,“好看,很好看。”

    赵无忧低低的应了一声,“我见过穆百里穿喜服的样子,也真的很好看。温故,这算不算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自己欢喜的,总归是最好的。”

    “可他们,的确是最好的。”温故哽咽,含泪望着赵无忧。

    “其实我很好奇,你为何不劝我离开穆百里呢?”赵无忧端正了姿态。

    温故一愣,这赵无忧情绪变化太快,他一时间还有些接受不了。僵了僵身子,温故不知道刚才和现在,到底哪个才是真的赵无忧?刚才她的话,到底是真是假?还是试探呢?

    他有些犹豫,一时间哑然失语。

    “穆百里此人阴险狡诈,心狠手辣,你就不怕他与我在一起,是有所图谋吗?”赵无忧翻脸太快,温故有些撑不住。

    “不会。”温故道,“他应该、应该也是喜欢你的吧!”

    “何以见得?”赵无忧起身,长长吐出一口气,舒坦的伸了个懒腰,“本来都是朝廷中人,讲究的便是权势斗争,如何有真心可言。”

    “那你方才——”温故不解,一头雾水。

    “方才跟你闹着玩的,你还当真了?”赵无忧气定神闲的倒了一杯水,顾自喝着,“不过是试探试探你,谁知道你也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竟然还真的以为我喜欢穆百里。怎么,想利用我去讨好穆百里,了却你跟东厂的恩怨?嗯?”

    温故骇然,“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只要你开心就好,什么恩怨什么权势都比不上你的幸福来得重要。我跟东厂的恩怨由来已久,早已没有了却的必要。不过是一条命罢了,与你的幸福而言,始终是微不足道的。”

    “那你如何断定,穆百里不是在利用我?”赵无忧冷笑两声,“那厮惯来巧言令色,有的是手段。他若是想要利用我而打击丞相府,借此得到朝中大权,那估计我会死无葬身之地。”

    “绝对不会。”温故斩钉截铁。

    “因为他告诉你,他要替我去荒澜取雪狐?”赵无忧幽然盯着温故。

    “是……”温故哑然。

    蓦地,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被赵无忧绕着圈套话,而且——赵无忧成功了。瞧她脸上的神色,还有紧抿的唇瓣,他就明白瞒不过赵无忧了。

    这丫头几乎可以用狡猾来形容,一言一语专攻心。

    她以情动人,让你深陷其中,在咄咄逼人,让你无法招架。

    温故一声叹息,无奈的落座,“你为什么非要知道呢?”

    “因为我觉得,我有必要知道我喜欢的人,在背地里为我做了怎样的牺牲。我不能在他为我做尽一切之后,还蒙在鼓里。”赵无忧敛眸,“我不喜欢被欺瞒的感觉,即便是你们自以为善意的。”

    她想着终有一日,也该让他们尝一尝,所谓的善意谎言伤人有多深。

    温故定定的望着赵无忧,“你这性子跟慕容很像,执拗得让人无言以对。”

    “执拗有执拗的好处,至少是真诚的。”赵无忧深吸一口气,“你早就知道,穆百里要去荒澜替我取雪狐是吗?”

    温故不语。

    “好,那我换个方式问。”赵无忧道,“雪狐有什么作用?是能解我体内的寒毒,复苏蝴蝶蛊吗?你如果答应了穆百里,要替他保守秘密,那也没什么问题,只需要回答我是或不是。”

    温故犹豫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是!”

    赵无忧一声叹,没有再问下去。

    有这个答案就够了,不过看这情况,穆百里似乎已经做好了所有的打算,他这是抱着九死一生的念头去的荒澜?

    屋子里寂静了好一阵,素兮敲门而入,“公子,已经办妥了。”

    赵无忧点点头,“那就好。”俄而望着温故,“去看看曲云吧!务必让她醒过来,此事不能再拖了。”

    温故张了张嘴,奈何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吞不下吐不出。罢了!也不管她此前所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总归跟着她就是。

    他还是那句话:只要她开心,只要她幸福,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利用与被利用,都没什么关系。

    跨出房门的时候,赵无忧回眸看了温故一眼,突然道了一句,“我好久没有梦到慕容了,你说她还在吗?”

    温故一怔,答不上来。

    赵无忧已拂袖而去,似乎并不在乎温故的答案。在温故的眼里,赵无忧的表现似乎越来越奇怪了。

    曲云还在晕厥,温故把了脉,说是毒素正在逐渐剥离,这两日若是能苏醒那就没什么问题,如果不能醒来,估计这辈子爷就这样了。

    “那批银子呢?”赵无忧问。

    温故快步退出房间,守在外头。

    素兮道,“按照千岁爷所说的方位,卑职派去的人已经找到了那批银子。”她将其中一个元宝从袖中放在了桌案上,“少说也有数万两之多。”

    赵无忧的指尖轻轻拂过白灿灿的银元宝,“成色不错,分量也够足,看起来对方下了不少血本。”她想着,这件事得有个好落处。不能摊在自己的头上,那就只能落在别人的头上了。

    这栽赃嫁祸的事,就是看谁更倒霉而已。

    “公子?”素兮道,“陆国安当时让人仔细的封存了地窖,所以锦衣卫的人没能查到地窖的位置,但是时日长久,难免也会有所纰漏。”

    “所以,我们的速度就得快。”赵无忧低语,若有所思的盯着手中的银元宝,“前一阵子皇上充盈后宫,这户部奉旨甄选,想必也收了不少好处吧?”

    素兮点头,“那是自然,这良莠不齐的都给往宫里送,肯定拿了不少油水。”

    “户部是我赵家的敛财口,如果断了户部,也不知道我爹会不会病急乱投医呢?”赵无忧阴测测的笑着,“户部衙门铸造钱币,都有其特殊的印记。”

    她意味深长的望着素兮,“懂我的意思吗?”

    素兮心下一怔,犹豫的望着赵无忧,“公子确定要在相爷的头上动土吗?若是被相爷察觉,恐怕……”

    “即便被我爹察觉,那也是东厂动的手,跟我有什么关系?”赵无忧笑得凉凉的,“皇上决定让穆百里出使荒澜,必定会让他兵权在握。我爹若是贸贸然在此刻弹劾穆百里,只会惹皇上不快。耽误了皇上的修仙大业,谁的脑袋都不管用。”

    素兮点头,“公子所言极是。”

    “我要把这摊子挪到相府的头上,然后撇干净自己。还得让我爹打落牙齿往肚里咽,又不敢对东厂发作。”赵无忧眸色狠戾,“所有的关键,还是在皇帝的身上。君毕竟是君,谁敢造次!”

    她将银元宝丢给素兮,“小心照办,别露出马脚,免得到时候功亏一篑。”

    素兮颔首,这事儿还真得小心小心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