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一大堆东西回到屋里, 顾冼心里一阵发软,还有些无奈。(酷*虎-小。说/网
顾凛没有考试经验, 乡试的时候也没有跟着去,所以对于这些考场的规矩是一点也不懂, 所以也就不明白, 他准备的这些东西, 大部分顾冼都是用不上的。
不过顾冼却没有打算跟他说, 这段时间,顾凛的状态他也知道,虽然觉得顾凛有些杞人忧天, 但是他心里却是很感激的。
顾凛给他准备这么多东西, 也是为自己好, 自己实在没有必要在这些小事上面抹了顾凛的好意。
将这些东西收好, 顾冼拿过一本书继续看了起来,会试的日子越发的近了,多看两本书还是有好处的。
虽然对自己还是很有自信的, 但是自信不代表自大, 所以顾冼还是很认真在复习。
人要是忙起来的话,日子就过得非常的快, 好像就是眨眼间, 就到了会试的日子了。
大韶会试三月初九开始, 连考九天。
顾凛提着考篮站在顾冼身后, 一脸的不高兴。
他直到提顾冼收考试要带的东西的时候才知道他准备的那些东西大部分都用不上, 想到自己傻了吧唧跟猫陛下要了那么多东西, 结果大部分都用不上,顾凛就心塞。
尤其是猫陛下和顾冼明明只知道,还不提醒自己,简直过分。
猫陛下才懒得理顾凛的这些小情绪,它早就跳上贡院的屋顶,准备等下找到顾冼的号子,就去帮她看看号子里有没有蛇鼠什么的,先帮他抓了,免得顾冼一不下心被咬了可就坑爹了。
顾冼到倒是揉了揉顾凛的脑袋,柔声道,“谢谢小凛替我准备那么多东西了。”
听见顾冼这样说,顾凛垂着头,有些沮丧,“都没派上用场。”
“怎么会?”顾冼声音依旧很柔和,“你说的风油精可不就能带进去了,还有你准备的那些吃食,都是我需要的东西。”
他倒是没有撒谎,毕竟三月的京城,天气虽然算不上炎热,但是也不凉快,贡院提供的号饭在这种天气很容易馊掉,所以自备干粮是很有必要的,顾凛给他准备的干粮都是一寸见方的小糕点,体积小,却很顶饿,还不容易变质,算是最合适的了。
“还不够。”顾凛嘟囔着,不过声音太小了,顾冼并没有听清楚他在讲什么,但是他并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多久长,只是又揉了一下他的脑袋,“等下我就要进去了,小凛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没什么好说的。”顾凛摇摇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反正大哥是一定会中的。”
顾冼听他这么说,忍不住就是一乐,心说,也不知道是谁急得都起了一嘴燎泡,喋喋不休了好几天,将所有能叮嘱的都说了一遍的?
不过他也不打算戳穿顾凛,只是笑道,“那就借你吉言了。“
“该去排队了。”顾凛将手中的考篮递给顾冼,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不要太勉强自己,身体为重。”
发现他还是担心,顾冼忍不住摇摇头,接过他手中的篮子,这才道,“我心里有数。”
“恩。”顾凛点点头,一时也不知道还能再说点什么,只是看着顾冼,莫名的有种送孩子高考的感觉。
顾冼也没再说什么,排队等着进场。
搜过身,检查带的东西有没有违禁品之后,顾冼就被放了进去,他的运气还不错,分配到的号舍在靠近中间的位置,既不靠近火号,也不靠近臭号,他忍不住先松了口气。
所谓的臭号和火号就是靠近粪桶的地方和靠近做饭的地方。
从前号舍不是分配的,而是考场龙门打开后,考生冲进去自己选的,手脚不够麻利的人,就抢不到好的号舍了,也因为这样,每次考试因为抢号舍出现考生受伤的意外很多,所以才将抢号舍改成统一分配。
顾冼挺庆幸号舍是分配的,不然以他的小身板,肯定抢不过别人。
进了号舍之后,放好东西,顾冼就坐着闭眼休息了一会,就等着试题分发下来了。
接下来的几天,顾冼就在号舍里答着题,而顾凛就在贡院外面等着,当然他不是一直等着,晚上他回家休息,白天就在外面等着,虽然顾冼还要好几天才会出来,但是他担心会有什么变故,所以还是在外面等着。
第三天的时候,就已经有考生被抬了出来,看得顾冼心惊肉跳的,总担心下一个被抬出来的人就是顾冼。
猫陛下看下去了,偷偷爬到贡院里面,好好观察了一把。
顾冼的状态还不错,思路挺清晰的样子,就是这几天天气太好的,整个号子有点闷热,猫陛下本想给他送点冷气,让他凉快一些,但是想想还是放弃了。
号子那么热,它忽然送了冷气进去,搞不好顾冼就要病倒了,再说,它干涉太多也不好,所以最终它还是放弃了,只是观察了好一会儿就出去了。
听了猫陛下的实况转播,顾凛这才放下心来,在外面安心等着。
九天一眨眼就过了,顾凛和温言早早就就租了一辆马车到贡院门口等着,车上还准备了一个小火炉,炉上温着鸡汤,就等着顾冼出来就能立刻喝上。
散场后,考生一窝蜂涌了出来,九天前衣冠楚楚的考生们,今天看起来就胡子邋遢,双眼无神,好似被一百头草泥马踩过一样,顾冼也不例外,整个人都在发飘。
顾凛赶紧扶他上了马车,温言递上盛好的鸡汤,顾冼道了声谢,然后接过来一饮而尽,喝完碗都还没来得及放下,人就靠在车上睡了过去。
将他手里的碗拿了下来,顾凛赶着马车慢慢赶回家。
顾冼回家,沾了床就睡,顾凛虽然心里知道他只是太累了,但是心里还是有点担心,生怕还有什么问题,就想去找个大夫来给他看看。
还没等他出门,阿册就带着之前的老大夫上门了。
阿册其实整个人都累得不行,毕竟他也是连考了九天,但是他心里担心,还是硬撑着带了大夫到顾冼家。
老大夫给看了之后,得出结论,顾冼只是太过疲累,休息几天就能好了,顾凛这下才放下心来,刚想跟阿册道个谢,转身才发现阿册已经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顾凛这才想起来阿册好像也参加了会试,想到他自己这么疲惫还记挂着顾冼,顾凛心里也有点感动,第一次觉得顾冼和阿册在一起好像也不错,
阿册可不知道小舅子已经松口了,还睡得昏天黑地的。
顾凛看了半天,见阿册高大的身子缩在椅子上,看着觉得有点可怜兮兮的样子,难得的善心发作,推了推他,“喂,醒醒。”
阿册睫毛颤动了几下,这才慢慢睁开眼睛,眼里还带了点迷茫,“顾凛?”
看他一脸茫然的样子,顾凛忍不住叹气,这才刚睡着就一副不认人的样子,果然是考试太摧残人了,他指了指床上,“你要不要先床上躺一下?”
阿册转过头,看了一眼床,还有床上躺着的顾冼,还是有些回不过神,但是本能就问道,“顾冼怎样了?”
“他没事,多休息下就好了。”见他状态这么不好,还想着顾冼,顾凛对他的印象又好了一点,“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也好。”阿册心神一松,步子就有点踉跄,但是慢慢爬上床,闭上眼睛就睡了过去。
顾凛见他们连个睡得安稳,就招呼着老大夫一起出去了。
虽然顾冼只是太过劳累,但是鉴于他的底子本来就不好,老大夫还是给他开了一副药,都是些温补的药材。
顾凛送了大夫出去后,就到厨房去找温言了。
顾冼考试的这段时间里,刘大师那边正好有事情,温言一直都带着阿南在刘宅,直到昨天才回来的,考虑到顾冼考完试后,家里可能会比较忙,温言就将阿南先放在刘宅,自己先回来了。
“大哥怎样?”温言一直在厨房,准备做上一桌营养又好克化的饭菜,好让顾冼醒来就能吃上,热水也要准备着,等顾冼想要沐浴的时候用。
毕竟九天时间,顾冼吃喝拉撒睡都在那个小号子里,送他回来的时候,发现他身上都有点臭了。
“没事,就是累的。”顾凛摆摆手,表示没关系,又指了指手上的药方,“大夫开了药,我等下就去抓药。”
“怎么还开了药?”温言的眉头皱了起来,以为顾冼真的有什么大问题。
“就是些温补的药材。”一看温言的表情,顾凛就知道他是误会了,解释了一句,这才将药方收到怀里,然后舀了一碗汤喝了起来。
今天一大早就到了贡院门口等着,他都忘记还有吃饭这件事了,直到现在他才感觉到饿。
听说只是温补的药材,温言也就放下心来,转身给顾凛端了一碗米饭和一盘菜过来,“你先吃点饭再出去抓药。”
顾凛也不拒绝,接过饭菜在厨房就吃了起来。
温言看了一他一会,就转身继续忙去了。
吃过饭顾凛就出去抓药了。
温言忙完,进屋去看顾冼,这才发现那个叫阿册的竟然也跟顾冼一起躺着,对此,他很是惊讶,这个人怎么会在家里,还跟顾冼睡在一起?
阿册对顾冼的心思,温言是看得出来的,毕竟他看顾冼的眼神实在是太明显了,但是温言一直觉得顾冼并没有开窍,对阿册是没有那方面的意思的。
想到顾凛从前对这件事态度比较模糊,没有反对也没有赞同,但是今天怎么会让他们睡一起呢?难道顾凛是已经改变态度,赞同他们的事情了?
温言表示想不通这事,但是想想,他又觉得自己也没必要想那么多,反正顾冼年纪比自己还大呢,肯定比自己有主意。
这样想着,温言就不在意这件事了,看了好一会,发现没有什么问题,他就出去了。
顾凛将药抓了回来,煎好之后,就叫醒顾冼,顾冼整个人迷迷糊糊的,顺从着喝完药后又躺下继续睡了,连饭都没吃。
温言和顾凛面面相觑了一会,觉得先让他睡饱再吃也好,就没有再勉强。
“阿册?”第二天,顾冼刚睡醒就感觉到身边躺了一个人,待看清楚躺着的是谁,他就有点惊讶,整个人都坐了起来。
被他动作惊醒的阿册睁开眼,看见他一脸惊讶看着自己,忍不住发出一声笑来,“早安,我的公子。”
顾冼:。。。
他还是没有搞明白阿册怎么会在自己床上,还笑那么愉快,不过,他发现,对于阿册在自己家这事,他惊讶之余竟然还有点小高兴。
阿册多精明的人啊,一看顾冼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笑得更愉快了,故意逗他,“怎么,高兴傻了?”
“高兴你个头。”顾冼本能就回道,按照从前,他是不会这样回答的,但是他今天心情好,不知道怎么的就脱口而出了。
感觉到他对自己亲近了一点,阿册心里又是酸又是麻的,默默在心里说服自己,一次,就一次,只要靠近一次就好,然后伸出手在顾冼脑袋上呼噜了一把,顾冼本就凌乱的头发就更乱了。
顾冼朝后躲了一下,“别动,我身上臭着呢。”
他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身上那淡淡的臭味,想到阿册竟然去摸自己都有些油的头发,顾冼心里莫名地觉得有点羞耻,朝后躲得更远了。
“诶,小心!”虽然他是先躺床上的,但是他睡的是外侧,往后躲的时候差点就一头栽下床,还是阿册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拉扯他的力气太大,顾冼直接就扑到了阿册怀里。
鼻尖充斥着是阿册身上淡淡的臭味,顾冼飞快朝后躲了躲,阿册却本能拉着他不让他躲出去,拉扯间,两个人的头发交缠到了一起,阿册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边解着纠缠到一起的头发,阿册边笑着道,“你看我们这样是不是就叫结发同枕席啊?”
感觉自己被调戏了,顾冼又是羞恼又是气的,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气急败坏道,“胡说八道!”
“我可没说错。”阿册一本正经道,“你看我们昨天不是同床共枕了吗,现在头发又纠缠到一起了,这不是结发同枕席这是什么?”
顾冼一点也不想听他说这个,手上一个用力,暴力将两个人缠一起的头发扯开了,两个人头发都断了不少,在顾冼手上留下一小团纠在一起的头发。顾冼顺手就想将头发扔掉,阿册慌忙抢了过来,珍而重之收了起来,顾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脸嫌弃,“你要它作甚,又脏又臭的。”
“再脏再臭,那也是我的头发。”阿册看了顾冼一眼,心里偷着乐,这可是顾冼的头发,还是跟自己结发的头发,就算再脏再臭他也喜欢。
顾冼表示不能理解,起身下床,“我去洗漱了,你自便吧。”
“那我就先回去了。”阿册也跳下床,实际上他一点也不想回去,不过身上真的是太臭了,再不洗漱他就要忍不住了。
“等下。”顾冼想了想,还是觉得让阿册这么臭着回去不大好,所以拦住了他,“你也一起洗漱洗漱再回去。”
听他这么一说,阿册眼睛都亮了,思想忍不住往不可描述的方向奔腾而去,“跟你一起洗漱?”
“恩。”顾冼先是应了一声,发现阿册的表情不大对,这才发现自己的话里面有歧义,伸手敲了敲阿册的脑袋,“想什么呢?我说的是我洗完你再洗!”
“哦。”阿册一脸失望,回答的声音有气无力的。
不理解阿册为啥那么失望,顾冼因为懒得理他,拿好衣服就去洗漱了。
热水是温言一直备着的,只要提到浴房里去就好了。
于是顾冼舒舒服服泡了一个澡,这才神清气爽出来了,从顾凛的衣服中挑了一身出来递给阿册,“你也去洗吧。”
看到顾冼拿的衣服是顾凛的,阿册一脸嫌弃,他一点也不想要穿顾凛的衣服,他只想要穿顾冼的。
顾冼完全不知道阿册的心思,将衣服塞到阿册怀里,”不要磨蹭了,快去。“
阿册这才不情不愿拿着顾凛的衣服去洗漱了。